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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宁王万安，沈夫人福安。”守门人是个精明的，见到来者便行礼，随即招呼手下打招呼。
“二位稍等片刻，大人不在家，只有江少爷在府中，还望见谅。”
“无妨，本王来找的就是大少爷。”
守门人点头，眼珠一转，拿起旁边的茶水招待。
等的不久，便见江云只身走出，还未见到人便摆好行礼姿势。
“北宁王，北宁王妃，江云这厢有礼。”
江云穿着件黑衣，表情郁郁寡欢，好似被迫出门接客。
如果沈惜词没记错，今日是他自禁足后，第一次出门。
也是自禁足后，沈惜词第一次见到他。
他变得……
很奇怪。
宋辞无所谓称呼，伸手打断那虚伪礼。
“不告而来，见谅。”
“不敢，二位上座。”
等到真正进入江府上座，喝完第一杯茶后，江云才将他杯中第一口酒满上。
“江云，何时学会喝酒？”
宋辞是个不善言辞，更不喜欢说废话的人。
不过眼前这个弟弟以前可是阳光明媚，开朗大方，对世间外物都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这才经历几个月的时间，就好似饱尽风霜般破崖绝角，除去稚嫩嗓音依旧，与从前的那个江云可谓天差地别。
向来喜欢听别人墙角的二人自然是感兴趣的，索性便问问究竟发生些什么。
果然，小孩还是小孩，意气用事想来是摆在第一位的。
还未听宋辞问句，便叨叨个不停，好像要将这三月的委屈不甘全部诉说遍。
“词姐姐，我对秋意姐姐真的不够好吗？”
沈惜词在宋辞微微点头的情况下叹气，双手压在桌面上，还是决定提点两句。
“江云，你从始至终，都是沈家为爬上高处的垫脚石，你甚至不比陶序月，”她不动声色拿过江云的酒杯：“在沈朗清那里，若攀不上太子，那便要同陶府联姻，你不在考虑范围内。”
见江云依旧贼心不死，沈惜词继续叹气，朝宋辞打声招呼。
宋辞听完，茫然看看她，再看看旁边极其痛苦的小男孩，木讷点点头，退出房间。
她走到江云旁边，将乱七八糟的酒具都收起来，便清理便道。
“沈秋意十里红妆那日，你在何处？”
他愣神，从刚刚愁思的情绪中抽离，小心回答。
“在家闭关思过。”
“说谎。”沈惜词停下收酒具的动作，回头看他。
“你去送她了，对吧？”
江云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在闭关的这段时间中，江云什么都不操心。
毕竟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天天都在过，不过是时间长点。
刚开始，江云只觉得自在，而渐渐的，身边少个姐姐的陪伴，他心中开始慌张不安。
他不在乎闭关，只在乎能不能见到姐姐的一颦一笑。
而在江云禁足的这段时间中，除去沈秋意的消息，谁都不听。
今日听她与陶序月见面，明日听与花家少爷京郊策马同骑。
江云只能干着急。
在他知道沈秋意入宫的那天，心几乎是提到嗓子眼。
再后来——
便听到沈秋意被册封为太子侧妃。
那一瞬间，江云的心跳声禁止，脑中想起的是曾经的那些点点滴滴。
戏水点灯，花前月下，满天萤火，同伐小舟。
他们做过一切能够称为“浪漫”的事，却依旧不得善终。
江云不怪沈秋意。
他知道她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既然嫁太子已成定局，便送她最后一段同行路。
而那日的情况相当复杂。
他在得知消息时是沈秋意出嫁前夜，急的火冒三丈。
江父向来不在府邸中，只留几个高手管着江云，江云手下用尽功夫，才让江云在辰时离开院子。
而他驾马一路狂奔到沈府树前，才看到人山人海的迹象。
人太多，没人注意到他。
他正想下马，便听旁边的阿婆嘴中念叨些什么。
细一听——
“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江云猛然回头，看见女子盖着喜帕，葱白段的手被奴婢牵着，一身行头皆是大喜的红。
这是沈秋意第一次穿红衣。
他记得，沈秋意说，她最不喜红衣。
“但若……”
女子曾经躲闪的眼神与脸上泛起的红晕让现在的江云默默掉泪。
她进入轿中，不知多久后便被抬起，热闹的超前去。
江云保持安全距离，跟一路。
轿子在皇宫面前停下，而他只敢远远下马。
直至轿子再次抬起，朝东宫去。
烟花飞舞，噼里叭啦。
这场幸福又遗憾的故事本该现在画上句号，但江云不甘心。
“江云，你的故事从开始，便是悲剧。”
“沈秋意的进宫路线本是该是从江府门口过，但沈秋意因此处太暗的原因选择从陶府门口过，”她笑：“知道为何吗？”
“因为陶序月告诉沈秋意，他想送她，她便答应。”
晴天霹雳。
江云的泪就这么一行行的落下，整个人近乎崩溃的缩成一团。
那句但若后究竟会有些什么，沈秋意从未告诉给他。
他想知道吗？
他该知道吗？
“词姐姐，”他声音沙哑：“我……我失礼了。”
“无妨，我只希望你能认清形势。”
一炷香后——
他疯狂摇摇头，擦干眼泪，挂上一抹笑。
“词姐姐，让王爷进来吧。”
沈惜词点头，打开门，对上正在发呆的宋辞，将他拉进门。
“王爷来找在下，可是有要紧事？”
看着小孩那未干的泪痕，宋辞说话语气也不禁软下几分，轻轻点头。
“这个，”他将状纸拿出：“本王对江南并不熟悉，江少爷可否为我指点指点？”
江云越看眉头越皱。
原来王爷与万家当真有联系嘛……
“这些状纸上的每条都是死罪，且状纸有些年份，”他抬头：“王爷若是想保此人不死，很难。”
“并非想让他生，江少爷不必管这些状纸从哪里而来。”宋辞的眸子坚定。
“本王只想知道，江南万家的罪行，除去丞相府与那半死半活的万年外，谁能证实他的全部罪行？”
江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
“这……”
王爷不会是想灭口吧！
对上宋辞眸的瞬间，他就将眸收起。
他那眼神，像能灭自己的口。
但旁边有词姐姐，想来不会是太过分的事。
“在下对万家了解不深，若说罪行全部知道，想来确实有一位。”
“谁？”
“孔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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