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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哪敢放肆。”朝廷关系错综复杂，一步错则步步错，自然是要牵扯势力进去。
谁手中握着谁的把柄，谁卖了谁的线索，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万家的确掌握关于太后的不雅事，但太后也捏着不少万家的把柄。
若是个普通臣子，大可与画阙一决高下。
偏偏这位是太后。
这些把柄交易，不过是相辅相成罢了。
想到这些，余梦鲤的脾气慢慢收起，三两下推开手中茶盏，怒形于色的拽过墙上挂起的画像，扔过去。
“画阙，你究竟想要什么？”
“太后，草民只求上官娘娘回宫为太妃。”
余梦鲤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暗幽深的眼眸，步子凝固在原地。
上官姜瑜回宫？
她没听错吧？
让死人回宫？
“上官姜瑜回宫乃天下大忌，画阙——”
“你放肆！”
画阙跪下，眼中满是不甘。
“太后，上官皇贵妃并未一命归阴，先帝遗诏要善待上官皇贵妃，为何她不能回宫，还要在不知何地备受折磨？！”
余梦鲤发誓，若万家只剩画阙一人，她现在就掂刀砍人。
“你难道不知，上官姜瑜得皇帝忌惮，若哀家当真进言，对你万家影响颇深，那时便是吃力不讨好！”
“草民家中如今与死无二，不知是死是活的万年要治万家与死地，万家只想背水一战！”
“那你也不该带上哀家！”
余梦鲤双眼猩红的将手中茶盏摔碎，手指关节处全然发白。
万家岂止是想背水一战，明明就是想带着她步入上官姜瑜的后尘！
“太后，”画阙仰头的一瞬间，嘴角是掩盖不住的得意笑容：“要怪就怪您当年目中无人，认为您能管教好现在的小皇帝，认为您能垂帘听政，认为您能将让上官皇贵妃永远暗无天日。”
“话又说回来，若在先帝驾崩后，您若庇佑过万家一丝一毫，或许草民也不会要挟太后娘娘，而是商议。”
“太后娘娘自己高傲自大，目空一切，以为万家不会在出现在您与朝廷的视野中，可您错了，”她娇笑：“上官皇贵妃不死，万家便会永远在您视线中不止不休。”
余梦鲤的拳头越握越紧。
“哀家只恨当年，没早早杀了你。”
“那便要多谢太后娘娘的菩萨心肠了。”
画阙冷笑相对，福身，退出房间，甚至特意在门外闹出声响。
里头的声音停止，生许久闷气，将怨气全部撒到桌面上。
“所以，太后娘娘是迫不得已？”
“哀家有的选？”
沈惜词和宋辞再次沉默。
“不知皇帝态度？”
“皇帝？”余梦鲤一声冷笑：“皇帝虽是哀家亲生，可哀家也不知皇帝心中所想啊。”
沈惜词的表情努力不笑出声，用力点点头。
若是太后知道皇后娘娘将那些事告诉自己，表情不知会有多精彩……
“太后有何感想？”
不知沉默多久的宋辞终于开口询问，而余梦鲤只是淡淡的扫他眼。
“若她当真出山，天下大耻。”
沈惜词突然估摸着不对，看向宋辞的眼神中好似在摸索着什么。
“万家可有给期限？”
“三月内斩草除根。”
宋辞轻轻点头。
“臣愿效犬马之劳。”
太后起疑心，百思不得其解而后起身，将张纸片甩到宋辞怀中。
“北宁王乃社稷之器，哀家自是相信的。”
“这里，都是万家十年来的状纸，”余梦鲤小心翼翼戴上护甲，似笑非笑：“万家一直认为哀家不问世事，对他万家更是理都不理。”
“她也不想想，若非哀家十年来前后庇佑，万家众人早就身首异处，哪还能在哀家身侧耀武扬威。”
看着一张张送来的状纸，沈惜词只感觉目瞪口呆。
状纸数量高达五十张，上告内容更是让沈惜词两眼一黑。
万家做的这些事件件值得人头落地，竟从不考虑有人暗中保万家才能有今日之辉煌？
谬悠之言。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将状纸一扯，提起沈惜词的裙，拱手行礼。
“二月内，臣定会给太后一个交待。”
“臣拜别太后娘娘。”
“臣媳拜别太后娘娘。”
等到离开行宫，宋辞将状纸交给沈惜词，伸出手。
“你想问本王何事？”
心思被猜透的那刻，她也索性不装。
“太后为何不杀上官姜瑜而泄愤？”
“本王听探子而言，你与上官皇贵妃经常送些吃食，”他看向她：“皇帝没少去“百鬼殿”，你也是知道的。”
“是。”
“皇帝以后还会来，本王刚刚回京，污北宁王府的法子显然行不通，那便会将视线放到太后身上。”
宋辞蹲下，将一片枯叶捡起。
“太后前半生，跟先帝走南闯北，早就受尽机关算尽。”
“所以，与其等待罪证降临，那种极其难熬的日子，太后不如选择推波助澜，起码只有表面的痛苦，没有背地的见缝插针。”
沈惜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见她没听懂的样子，宋辞无奈，收起枯叶，将手递给沈惜词。
“作甚？”
“去趟江府。”
她点头，搭上去，被拉上马车。
“对了，这个送你。”
是白玉簪子。
做工算不得上乘，但也看出与市面上大部分的样式不同。
想来是精挑细选的。
她还未开口，便听宋辞继续开口。
“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凤，送你正合适。”
沈惜词发笑，随即点点头，反手，用簪子绾发。
她并未将已有的绿簪取下，而是将白玉簪直接插上去，背对宋辞。
“好看吗？”
两支素簪在风中摇曳，青丝三千被绾，背挺得直。
许是见宋辞不说话，她再次出声。
“好看吗？”
他回过神，莞尔——
“自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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