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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宫家战队扑去的散修们,在第一时间使出了毕生最强的杀招。大量的火球、冰箭、飞剑、雷击、符箓、鬼兵、涂毒的箭矢、从天而降的巨石与地底冒出的石柱……
修士之间的生死搏杀,如果是大仙门之类所谓的名门正派,相互出手之间还多少讲究个堂堂正正,但是散修之间的厮杀,各类的术法绝学几乎都是不择手段的,如何见效快、威力大、杀人与无形,是大多数散修们毕生的追求。而在众多的修行流派中,包括炼活人丹、夺舍、血祭、使毒等种种听起来阴险恶毒的分支,也有许多散修偷偷的修炼。
有散修甫一冲上,便放出十几具僵尸骷鬼,带着阴戾鬼气扑向前方;有精擅钻地术的高手身形一闪,在地下边缘与山丘树木间翻跃,时隐时现,从黑暗中刺出恶毒一刀。
有浑身迸射出炙热火光犹如火人向着商家战队坠去;
有妖修在奔跑中身上长出尖利毛发,身体化成吊睛白额猛虎前扑奔突;
有人双手挥舞,上百张符箓犹如天女散花般洒向敌群;
有人手持巨斧,斧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肌肉如同盘虬卧龙般隆起,犹如横冲直撞的犀牛。
有剑修持剑而行,剑意盎然,步伐轻盈坚定,长剑上雕刻着繁复而神秘的符文,每一次挥剑,都释放出无尽的剑意与剑气。
“放!”对面的阵营里传来一声冷酷的声音。
密密的一排箭矢从宫家战队的中部快速飞来,穿过空中无数的火球、符箓、飞剑等等,落入了冲来的人群。
“我操,趴下!”曹龙声嘶力竭地大喝,常年行走在生死边缘养成的反应让他一瞬间趴下,还顺便把朱发拽倒在地。下一刻,身后无数的惨叫响起,一大片散修倒在地上。
大量的火球、冰箭、飞剑、雷击、符箓、鬼兵、涂毒的箭矢、从天而降的巨石也在此刻落在了宫家战队的头顶。
青光闪烁间,一层闪亮的光罩亮起,笼罩住了宫家战队。火球在触及光罩的瞬间蒸发成虚无;冰箭刚一靠近就化作一丝水汽飘散;飞剑锐利无匹,却在光罩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雷击轰鸣,却如同打在柔软的海绵上。鬼兵嘶吼着冲向光罩,却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无法寸进。
宫家战队齐齐地向前一步,“轰”,冲天的杀气凝固在半空,一时间几乎动摇整座鸡鸣镇。
长刀前行,血肉在行进中爆飞。如果说前方席卷而来的是一波排山倒海的巨浪,宫家战队的前进更像是四支前进的利剑,在双方轰然相撞的一刻,劈开了铺面而来的浪潮,它的速度并不快,只是稳步前行,却劈开了一切阻拦在前面的障碍。犹如绞肉的机器,将冲上来的散修搅得爆碎在空中。
汹涌而来的巨浪稍稍的顿了顿,后方亦有更多的散修红着眼睛疯狂的嘶吼着冲了过来。
“崩字印”,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嘈杂的散修呐喊声中响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下一刻,一道强横的神识攻击掩盖在漫天的飞剑、符箓、火球中向着宫家战队袭去,前面几排宫家战士措不及防,脑子里仿佛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爆开一般,七窍喷洒着鲜血倒飞了回去,撞倒了后面几排战士。锋利的长剑在这一刻被硬生生的掰断了剑尖。
朱发手握长刀,口中呼喊,朝着前方已现散乱的铁墙狠狠撞了过去。前方穿着厚重战甲的宫家战士还没有彻底的从头疼欲裂中醒来,挥刀乱砍,两人长刀空中相遇,朱发脚步未停,铁山靠撞在对方身上,那护卫被他撞的踉跄后退,还没站稳,旁边曹龙的铁棍带着金光砸下,头盔凹陷,护卫口喷鲜血飞了出去。
呐喊声中,朱发转身挥刀一步前冲,朝着对面冲过来的另一名护卫挥了上去,那人手臂飞起,鲜血疯狂喷涌,朱发前冲,刀把狠狠砸在那人脸上,那人半跪与地,随后被后面涌上的人群踩在脚下。
弥漫的血腥气中,眼前是无数敌人晃动的面目和挥舞的刀剑。朱发斗志狂热,脑海中只是反复回荡着“杀尽宫家狗贼”“虽千万吾往矣”几句话语,这些句话已经遮蔽了这些散修的心智,只剩下熊熊的怒火和渴望战斗的欲望,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与宫家对抗的英勇身影,看到了胜利后的光明未来。
“崩字印”,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嘈杂的呐喊声中响起,宫家本就摇摇欲坠的前锋再次混乱,更多的散修顺着缺口冲了进去。宫家的战队在被冲开缺口的这一刻,就不在是完整高效的杀戮机器,变成了一场大的混战。
朱发抬起长刀,翻滚着躲过劈来的长刀,朝着对方的腿上砍了过去,这一刀直接砍掉了那人的大腿,那汉子嚎叫着还没有倒下,曹龙的铁棍横扫在那人的腰肋,铁甲凹陷,清脆的骨碎声,朱发挥刀上撩,那人的脑袋,刷的飞了起来!
他想起刚才那道微弱的喊声,仿佛是周南兄弟的,他猛地回头,要尽快找到周南兄弟去保护他,奔跑之中,被一名受伤躺在地上的敌人抱住双腿拖到在地,两人在地上纠缠撕扯,那宫家战士一拳拳的朝着他身上猛击,朱发抽空还了一拳,眼看那人越抱越紧,张开嘴朝对方脖子上咬了过去。
这一口咬中了那人的咽喉,对方疯狂挣扎,试图挣脱开,而朱发的口中已经满是血腥气,他猛地用力,将那人的喉管咬破,鲜血喷射。朱发然后爬起来,抓起长刀朝着对方使劲砍了几刀。这片刻之间,他的身上已经血腥狰狞犹如恶鬼一般了。
杀尽宫家狗贼,虽千万吾往矣!
激烈的厮杀在鸡鸣镇外广阔的平原上化为一片喧嚣的海洋,空中不时爆出术法相撞的火花,巨大的雷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时不时的,还有妖修发出慑人的嚎叫声传来。
某一刻,狂风从半空中席卷而来,随着狂风而来的是一道一道慑人的身影和威压,宫家的家将高手狂飙而来。
杀场中间,一名宫家的家将身形如电,手指轻弹,十几道冰箭将几名冲杀过来的散修射倒在地,化成冰人。
“一群蝼蚁样的玩意,就这点战力还敢打我宫家的主意!”在连杀数人之后,那道身影悬浮在据地三尺高的地方,声音响彻战场:“还有谁,与我来战——”
下一刻,一道璀璨的蓝色剑光闪起,如同夜空中耀眼的流星,划破了沉寂的黑夜,带着无尽的锋芒与凛冽之意,直刺向那名宫家家将。
剑尖所指,空气仿佛被一分为二,露出了一条清晰的裂缝。持有这蓝色剑光之人,身影矫健,身穿兽皮白衣,身背弓箭,浑身散发着狂野不羁的气息。
这一刻,整个黑夜仿佛都为之失色,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道璀璨的蓝色剑光所吸引。
一名站在剑光之前的宫家战士,浑身浴血,杀气腾腾,身边躺着十几具散修尸体,看着刺来的蓝色剑光,脚步重重踏在地上,踩出数道裂口,持刀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剑光冲去。
嘶啦声响,他的身体变成了满天飞舞的血肉碎片!那道璀璨剑光穿破血雨,瞬间来到宫家家将身前。
那家将一声厉啸,双臂前击,手中法器散发出道道冰冷寒气,十几道冰箭前飞挡住了那道剑光。
蓝色的剑光与白色的冰箭不停摩擦,绽出无数道蓝白色光芒。
冰箭四散飞溅,家将口吐鲜血跌坐到地上。三、四名宫家护卫,已经来到了家将身前,竖起铁盾,挥舞长刀,护得密不透风。
那家将脸上生出羞怒之色,忽然神情再次发生变化,下意识里向后退了几步。
蓝色剑光再次前行,轰的几声巨响!铁盾两半、断刀飞舞,那些宫家护卫,尽数震翻于地,鲜血狂喷。
烟尘渐落,画面渐渐清晰,那名家将跪在地上,脑袋已经飞出一丈远,那名身穿兽皮白衣的青年低着头,看着手中长剑,不羁的长发随风飘舞,隐现几根白发。
人在生死相搏的时候,感官往往极其微妙,普通人头脑发热、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能拼尽全力地战斗一小会,但是很快就会手足发软,浑身没劲。一些久经沙场的人或许能够稍微清醒地保持平时练习的状态,可在每次生死大战之后,也会庆幸于自己还能活着,努力地告诫自己下次战斗时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
唯有这一次,支配曹龙的,是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狂热和兴奋,当他听闻了云长老慷慨激昂的演讲后,心情就莫名的兴奋到极点,听到云长老发出出战的命令后,一股烦躁亢奋的心情就占据了他的头脑,心中就只剩下了大杀一场的嗜血和渴望。眼前的宫家战士,在他的眼中,只是他要砍杀的唯一对手,是目前最大最高的人生目标。
前方层层叠叠的敌人,只令他感到热血和兴奋。当敌人粘稠的鲜血喷出来,看着他们倒下挣扎痛苦失去生命,曹龙的脑海中,就只会闪过兴奋残忍的愉悦。他甚至非常渴望这种鲜血喷在脸上的感觉,只有舔一舔敌人的鲜血才能够稍解他心中的烦躁和饥渴。
他扬天大喊,兴奋的挥舞着铁棍,随着同伴朝着前方的敌人冲杀过去!类似的情形,正发生在战场的各个地方。
姬南隐藏在散修冲锋的队伍中,不前不后,保持着大概中间的位置。头颅微低,浑不显眼,凌乱的头发下掩盖着散发着血色光芒的两眼,他此刻的头脑无比的清醒和敏锐,脑海中的神识从所未有的清晰,身前的视野惊人的开阔,对神魂真经的掌握从未有过的灵敏,对周围每个人的情绪状态的影响从未有过的精准和操控。
姬南身体的周围逐渐弥漫着淡淡的红色雾气,他的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喜悦感,这种感觉如同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让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
红色雾气慢慢渗入他的体内,在‘神魂真经’高速运转下,不断转化成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在经脉中流淌,让他的全身充满了无尽的能量。姬南的神识之海也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平静如镜的银色海面,此刻正不停地变高变宽,海面的颜色也由银色逐渐变成淡金色,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姬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力量。他不禁抬起头,闭上眼睛,让这股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流淌、沉淀。他感受到自己的神识正在不断地扩展,仿佛要冲破束缚,去探索更多的空间。
几名浑身浴血的宫家护卫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挥刀杀来,与蹲在附近的一对垂死老汉和木讷农妇撞在一起。相对于宫家护卫展现的凶狠与暴戾,两个奇怪的散修表现出的是诡异的快捷和高效,老汉双臂之下隐现短柄勾状之物,挥舞之间以双勾为防御,后方的农妇抬手之间,两条链镰闪电般飞出,随着对面几人的扑来,双勾在架起防护的同时,后方的链镰对着敌人刺了出去。
迅捷而又高效的战斗方式,链镰,飞出、收回。双勾趋近,翻出、劈斩。没有任何多余的花俏,只有无数次的生死演练和默契配合。
交手的一刻,他们前方扑来的有四名宫家护卫,随着闪电般辗转腾挪的攻防,链镰将一名护卫的胳膊带飞,而双勾斩开了另一名护卫的胸膛,再将旁边两名护卫的攻击挡下。
垂死老汉荡开敌人兵刃的时候不忘往远处的黑暗处看了一眼,一个双手笼袖、白面无须的富商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汹涌对冲的人潮已经杀成一片血海。本来毫无组织的散修们在第一波的冲锋中折损巨大,然而随着第二批小股散修势力进入战场,尤其是一些不明身份、身法诡异迅捷、配合默契的散修的加入,在战场上起到了关键作用,乱糟糟的散修在汹涌呐喊间将纪律严明、战力凶悍的宫家战队硬生生地推得后退,千人对冲的战场犹如巨大的碾肉机器。
几个方向,从附近城镇闻讯赶来的散修人群已经朝着宫家战队杀了过去。而宫家闻讯赶来的一些护卫队伍也已经越过树林,朝着这边直插而来,一时间血浪翻滚,大量的战士拥挤在这狭小的地方正面对砍,前后拥堵,进退不得。
“杀啊——”
宫士单臂挥舞长剑,歇斯底里地驱使着手下朝前方猛扑。当鸡鸣镇散修们疯狂冲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吓得差点尿裤子,今天能逃得性命都很难。
半空中,目睹着下面的战场,树祯一面发出命令,一面有些焦虑地踱步,眼前的场面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的,这群散修到底怎么了,再没有了往日的胆小和怯懦,仿佛失去了心智般,一个个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战士。他意识到今天即便能胜,宫家也将赢得很惨。
弥漫的夜雾间,漫山遍野的厮杀呐喊与血腥气,无数的战团在偌大的战场、空中、树林间交错,双方已经杀红了眼,由于宫家精锐战队的强悍战力,即使散修的人数倍于宫家战队,此时战场之上还是处于胶着的状态。
身处血肉战场其间,混杂在无数奔跑厮杀的人群中,闻着冲天而起的血腥气,感受着周围无尽的杀气、戾气,看着满地的尸骸和痛苦翻滚的伤者,姬南此刻心情已平复成无喜无悲的状态,神识全力散开,继续冷酷的影响操控着神识覆盖的散修人群。
聚集在姬南身边的血雾愈发浓郁,在夜色中几乎遮蔽了一切光线。血雾深处,神魂真经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某一刻,姬南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这股悸动并非来自神魂真经,而是源自他体内深处,另一股令人畏惧的力量。随着这股力量的觉醒,一股阴寒至极的煞气猛然散出体外,瞬间将周围的血雾染上了一层惨白色。
白骨真经,这部传说中的禁忌功法,此刻在姬南的体内或是受到了神魂真经的触动,或是闻到外面浓重的血腥气,自行的复苏运行起来。它的气息冰冷而诡异,与神魂真经的邪恶与嗜血截然不同。白骨真经的复苏,仿佛唤醒了姬南体内潜藏的另一个黑暗面,让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深邃。
随着白骨真经的运转,姬南周围的血雾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原本的血红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惨白的骨骼碎片,它们在血雾中漂浮、交织,最终凝聚成一幅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白骨画卷。
战场内外的所有人几乎都注意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始终躲在树林黑暗处的褒五不仅脸色微白,咧了咧嘴;蹲坐在他身旁的未晞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趴在他身边的白狼文良畏缩的扭过了头;只有活跃在战场中间的清欢使劲的拍起了巴掌,兴奋的瞅着远处战场中间的姬南。一身血衣的贡布转过头,双眉微皱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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