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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瑜,府中可有传些什么谣言?”池温凉故作漫不经心,手中却紧紧捏着帕子,假装只是随口问道。这般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白瑜觉得自己十分在意。
白瑜轻轻咬合着柔嫩的唇瓣,低垂着头颅,心中犹豫不决,彷徨着是否要将那些个腌臜话倾吐而出。
望见她眉宇间那抹迟疑,池温凉笃定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你如实说来,我不会怪罪你的。”池温凉捂住心口,一脸难过的样子。
得了话,白瑜心中一横,眼帘轻轻合上,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后,她将所知的一切,如倒豆子般,毫不保留地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夫人,不知怎的,现在不仅是府里,就是京城中,都有很多人知道了夫人您不过嫁进来三日,就,就被大夫人罚进祠堂抄写《女则》《女戒》。”
“现在她们都在说,说夫人性情顽劣,不敬婆母。”
说罢,白瑜快速往后退了几步,瑟缩这把自己卷起来,似乎怕池温凉发飙摔打东西,又或是怕池温凉气急了,直接上手打自己。
看白瑜这鹌鹑模样,池温凉不由得怀疑人生。
自己有那么凶吗?
池温凉不知,她这是被打得多了,下意识的反应。
在家时,白瑜的父亲嫌弃她是个没用的女孩,时不时对她动辄打骂,在被卖到长安候府中,虽说日子过得比家中好些,却也是胆战心惊。
“说完了?”她平淡询问。
见池温凉没有摔东西,也没有打自己,白瑜试探性地挣开一只眼睛,确认安全后又睁开另一只。
她忍不住拍拍胸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回夫人的话,没了。”
白瑜忍不住安慰道:“夫人,她们都是胡说八道的,那些个长舌妇,嘴上最是每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编排,您可千万不要太过生气,以免气坏了自个身子。”
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怎么会生气呢,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良久,池温凉才终于开口,“你去拿早膳吧。”
白瑜知道池温凉这是要支开自己,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夫人高嫁进来,娘家低微,帮不上太多忙,只能任人磋磨,就连情绪崩溃了,都只能自己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可其实夫人根本就不像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
池温凉被白瑜的眼神看得如芒在背。那眼神仿佛自己是个软弱的,受不了打击,要躲起来偷偷哭。
待到白瑜走后,池温凉将自己昨夜抄写的书卷一一整理好。
她写的自然不是《女则》与《女戒》,而是一些名家的诗词歌赋。
快则今日,慢则明日,背后那人定然会有所行动,自己把钩子放出去了,就等着钓到鱼儿了。
所以她让白瑜去给她拿早膳,并不是像白瑜脑补的那般躲起来偷偷哭,而是她真的饿了。
另一边同样卸下心事的人,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万俟揽月经过昨日与池温凉交谈的些许言语中,确信了一些事,这些事让他今夜睡得尤其香甜。
直至阳光温柔地攀上窗棂,洒满半空,他才慵懒地在床上舒展了身躯,仿佛一条久眠的龙在晨光中缓缓苏醒,以一个潇洒的鲤鱼打挺,跃出了温暖的被窝。
见外面日头正好,万俟揽月咧了一个大大微笑,快速找衣服,一旁头发斑白,腿部有暗疾的老者连忙拽下万俟揽月手中的袍子。
“小少爷,这是昨日的衣服啊。”
万俟揽月经他这么一提醒,看着自己手中熟悉的布料,不好意思挠挠头,吐出半截舌头做鬼脸。
“烦岑伯伯帮我找件衣裳,我先去净面。”
言罢,他身形一闪,快似疾风,跃至井架边,轻巧地掬起一捧清洌的井水,毫不吝啬地洒向脸颊,那份肆意,连带肩头也沾上了点点水珠,浸湿了衣襟一角,透出一股不加掩饰的野性与不羁。
岑伯伯刚将那旧衣服放好,从箱笼中找出一件烟青色长袍,就看见万俟揽月像只猴子般上蹿下跳。
“小少爷,你这是干嘛?可是要拆了这将军府啊!”
只见万俟揽月因为太过着急,将茶桌上的一整套茶具都打翻了。
岑伯伯对眼前狼藉很是没眼看,“小少爷这是打算干嘛去,那么着急?”
万俟揽月嘿嘿一笑,放下漂水的葫芦瓢,又将身上湿透的里衣脱下,露出精壮的身躯。
由于常年鲜少沐浴在阳光下,他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白皙,却绝非那种病态的苍白。
而是一种白里透粉的光泽,仿佛晨曦中初绽的桃花,散发着由内而外的健康气息,显得格外动人。
儿时,父亲在教他习武时,命他褪去他上身的衣衫,在那炎炎夏日的炽烈阳光下,叫他扎起稳健的马步。一扎就是一两个时辰起步。
他那时经常被晒伤,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最终将他稚嫩的皮肤染成了一层深邃的古铜色,仿佛是父亲亲手绘制的成长印记。
只是如今那些痕迹都随着时间消失了。
万俟揽月随意用脱下的里衣把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而后接过岑伯伯手中的衣服。
只是看着自己手中衣裳的颜色,他不免皱眉。
“岑伯伯,这个颜色不适合我,再找一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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