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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算是开窍了,没有以前那么愚钝了。”沈木兰看着他,说不好什么情绪,“前段日子宫内传出皇帝有意做太上皇,将皇位传给当今太子,你以为他是真的那么甘心退位?”谢景初拧着眉,隐隐中已经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那个父皇从年轻的时候就心思深沉,又心狠手辣,如果没有那点本事,在十几位皇子当中,又怎么会被他一个不起眼的皇子脱颖而出,坐上这九五至尊的位置?”
沈木兰对皇帝的为人款款而谈,这也是在谢景初的认知里,她第一次如此详细即认真的提到当今圣上。
“我是皇家嫡女,是最尊贵的公主,是皇室的脸面的象征,也是大郮荣辱的代表。
可在当年皇帝皇位还未坐稳之时,就发生了北郸挑衅这件事儿。如果按照当时大郮的实力来说是肯定对抗不了北郸,亦或者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可我那个父皇为了能够稳定大郮的江山,为了能够稳固地做好这把龙椅,他竟然将他最心爱的女儿送去北郸供人玩耍。”
当然,这也是沈木兰第一次向他人提起她被送往北郸的经历。
原本谢景初以为她会继续往下说,甚至会提到她在北郸所受的苦难,以及最后是什么让她下定决心回来做这件事儿的。
但没想到,沈木兰在说到这儿之后就戛然而止,转身一脸严肃地看向他,语气不容置喙道:“太子已完全恢复,双腿来去自如,这一点他都瞒不了我,就更别说瞒着和他同在宫里的皇上,所以皇上也肯定早就知道,这才决定对他的软肋下手的。”
谢景初以为沈木兰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这段日子她一直没有进宫,始终往她那些练兵的秘密基地跑,其他时间就是留在侯府周旋各种前来巴结的官员。
但现在看来,即使沈木兰不往宫里去,对宫里发生的一切,哪怕是再秘密的事儿,也是了如指掌。
刚才她说的话里面,有一个词语用的是非常敏感,那就是提到了沈时宴的“软肋”。
沈木兰的意思是,孟舒就是沈时宴的软肋。
回过神来,他神色隐隐不悦,“皇上已经把储君之位给了太子,这皇位也早晚是沈时宴的,他又为何非要在现在如此对付沈时宴?”
沈木兰瞥了他一眼,“你是当真一点儿都不清楚皇家的这些心机与手段。
那你现在反过来想想,既然省实验已经身处于太子之位,又为何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后搞些动静,拉拢自己的势力,在朝中建成一派呢?”
“他提防的一直都是您啊。”谢景初试探性的开口,“因为从他年少时,您就透露出来过您的野心,并且这么多年一直有意与他争这储君之位,甚至将来天下都有可能是您的,他自然是不放心,所以要拉拢自己的一派势力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以便将来产生变故时,他措手不及且无助无力。”
“呵呵。”沈木兰冷笑,“你想事情想的实在太简单了,纵使我有心和他争这天下储君的位置,但我一直被困在江南,不得私自进入上京,那你说他这双腿残疾的病到底是装给谁看的?又是在向谁隐藏实力,故装病态呢?”
沈木兰说到这儿,谢景初也算是彻底明白了,皇帝之所以要一个双腿残废的人来做太子,为的就是比较好掌控,稳住朝纲的同时,太子也能听他的话。
而最不好掌控的那一个也就是不能争储君之位的长公主沈木兰,可沈木兰这个人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就放弃什么,她的野心与意志力也不是那么好打磨下去的,哪怕是把她送了一回北郸回来后,她的斗志也是越斗越勇。
所以接下来整个大郮就形成了这三派的势力,一方是长公主的,一方是太子的,而最后最隐秘的那一方也就是当今圣上的。
没想到,自古皇家多无情,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假,明明他们之间都是最亲密的亲属关系的,最后却演变成了如此争斗的状态。
谢景承没再继续和沈木兰聊,他一边思考这次发生的事,一边担忧着孟舒。
甚至在回来后已经秘密派宋潇前去打听,孟舒身中的这种毒究竟有何解法?
沈木兰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东宫做了什么,现在需要又需要什么,所以在第三天的早上,沈木兰主动敲响了他书房的门。
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虽然表面上没有和沈木兰彻底挑明,但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微妙,有时候就连假意的奉承都做不到了。
当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独身的沈木兰时,他的表情下意识的就有些厌恶。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迅速恢复到自然,对沈木兰恭敬行礼,“母亲,这么早您找我有事?”
沈木兰一脸傲气,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迈进他的书房,进去之后倒也没有随意乱打量,而是端正的坐在一把梨花木的椅子上,“景初,有些事你我母子二人之间不必说得太清楚,但我如今既然知道也有办法,就不能让你白叫我一声母亲。”
谢景初不明所以,“母亲,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除夕那夜,你没有从宫里回来,而是一直待在东宫内,如果孟舒还好好的,太子是不会把你留在东宫一夜的,可见孟舒是出事了,而且有一种命不久矣的危险。”
沈木兰开门见山,“所以我便让明月去打听,孟舒在除夕夜之前都是经历了些什么?明明是刚生产完又喜得爱女,怎么会突然间出事呢?”
“经过一番查看才知道,原来在林疏棠之前,皇帝就已经对太子那边动了手。”
在私下里,沈木兰很少称呼皇帝为父皇,似乎他们之间只是陌生人,亦或者说是有着天大仇怨的仇人。
谢景初微微咪紧双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意识到他的情绪已经忍耐到极限,沈木兰忽然抬起头来,对上他那道深邃的视线,“我想告诉你,皇帝给孟舒下的毒,我有解药。”
“当真?”谢景初又震惊又激动的冲到她面前,“解药在哪?”
沈木兰哂笑,“平白无故给你,哦,不对,是给东宫。”
“让我平白无故的把这解药用来救治东宫的人,你认为这可能吗?”
谢景初脸瞬间冷了下来,“你想怎么样?”
“一会儿你进宫一趟。”她语气相当云淡风轻,“去告诉太子,若想救人,便拿他手中最重要的筹码来换。”
“否则,现在孟舒只是长时间昏迷,久而久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既然在救人这件事上,你和太子是站在一边的,那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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