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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意虽然喝了大量果味遮盖的酒,但最近应酬很多,酒量练下来,还不至于任人摆布。她嘴上说着和周司珏去君江酒店,到了地,领了房卡,到了房门口,周司珏就被她一把推出,隔绝在门外,喊了他滚。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边咒骂,边沉沉地埋入软绵的枕头里独自睡去,将当晚的一切抛了脑后。
第二天到了公司,姗姗来迟,手机开机了,有许多的短信和电话涌入,她觉得头疼,就没有一一细看。
刚坐下,周围弥漫着死神来临的气息,平时说笑的氛围都没了,一片肃静。
“怎么了?”许知意问一旁的吴鹏磊。
吴鹏磊指了指背后的办公室,“顾总今天心情不好,轮着进去汇报工作的都是被骂出来的,岳总、杨坚总他们都是。出来后这几位领导又纠下属,在自查,查到问题了又是一顿狗血淋头,你待会儿进去汇报的时候小心点,别扫了台风尾。”
许知意拿过自己要汇报的资料又看了一遍,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会牵连下属的,我被骂了,也不会教训你们的。”
胸有成竹后,没等刘光华喊她,她就先敲门进了顾北森的办公室。
一进门,的确,台风尾还没过去,整个办公室弥漫严肃气氛,空调也冷飕得让人打颤,看着电脑资料的人连脸都没侧过来看她一眼。
她自行坐下,刚要开口。
先被冷冷打断,“日常汇报,我没时间听,上次要改的方案呢,拿来看看。”
顾北森扫了一眼她的文件,扔到了桌子上,交环双臂,不感兴趣,也没耐心,冷瞳以待。
许知意有些怔,没想到他不按牌理出牌,但也淡定,“还差一点数据,下午给您。”
“下午我没空。”
他冷言,姿态冷傲,没有讨价的空间。
终究台风尾还是会来,面对压力,许知意转而笑了下,“那我现在就去改,半个小时后再和顾总您汇报。其他人先往前排吧。”说完,她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背后,声音冷清,明显找茬。
“听说你私下组了饭局,拉拢着董事局的人和股东,将顾念甄踢出候选人名单?”
做过的事情也不怕认,许知意点头,坦荡。
“是啊,她就一个财务总监,干好财务的事情就行了,占着董事局的坑干嘛,也拉不出好屎,你说,是吧。”
说到这事,她就没有好话,脸也耷拉了下来。
又忽地体面笑着,笑得很故意。
顾北森幽幽看着她,她眉眼里透着疲倦意,妆也没化,明明一早是第一个汇报,却延迟到现在才来。
昨晚多疲累呢,到底。
看着她脸上牵扯敷衍的笑意,更是让人不悦,心里狂躁在这一刻到了顶,他笑笑说,“下一步呢,拉拢股东,踢我了是吧?”
“说不定呢。不过话说回来,在许家占着不属于你的坑,你是不是挺爽的。”
“我爽吗?”顾北森暗沉了脸,眼里阴到无边,嘴边更是说不出的冷意。
勾勒了魑魅魍魉的阴沉,他弯了唇,“还不如操你来的爽。”
“你!”
许知意脸上的笑彻底僵住,维持不了表面的体面,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到了他桌上,她骂,“混蛋。”
顾北森反而笑,挑眉,毫无禁忌地看着她。
看着她破防,心里爽利。
又是砰的一声,她摔了门出来。
刘光华捂着心脏,尽管已经做好了里头绝对不会平静的准备,但耳膜还是受累。
今天从这里出去的各线条大佬都是垂着背脊出来的,只有这个小祖宗是摔门出来。
迎着四面的探索目光,他赶紧从工位上站起来,打圆场,微责备说,“你怎么敢摔顾总的门呀,不要命了呀。来这边说。”
许知意气炸,不领情,“他敢拿我怎么样。”
半个小时后,到了她承诺改好方案的时间,许知意捏着打印出来的方案,踌躇片刻,知道进去了,肯定还会被为难昨晚的事,于是她放给了吴鹏磊,“方案你熟悉,你帮我汇报。进去照着念个大概就行了,然后他问什么你答什么。”
吴鹏磊看着这个刚刚拍胸脯说能顶天的上级,心里发怵,“说好的你是那个天呢。”
“天塌了。地板你先上一下。”
吴鹏磊站起身认命,进了去,没一会儿,就听见,“许知意呢,她提的案,她不来报?”
办公室里头的训斥声大,吴鹏磊是一句也不敢吭声。
“让她滚进来。”
许知意愤愤地进门,关上了门,说,“你不痛快什么,今天吃炸药了,轮着是个人都轰,一个小方案,你平时看都不看,现在怎么那么闲,顾总,管我干嘛。”
她一股脑说,“要管,你昨天怎么不管,你甚至连楼都没下,就喜欢这样高高在上看着别人难堪是吧,好威风啊。”
顾北森看着她,蹙眉说,“威风的不是你吗?电话关得挺干脆。许知意,别玩得太过分。”
“顾总,你搞错了吧。说好公归公,私归私,现在过分的是谁,说好的不管的是谁。”
吴鹏磊听着,心想:这吵的是方案的事吗?好像昨天还发生了什么许知意得罪顾北森还关机的事。
未等他细想,许知意抽出了他手里的方案,放桌子上说,“方案做好了,放这了,爱看不看。吴鹏磊,你跟我出来。”
许知意再一次地摔了门出去。
同桌的同事们震惊,低声说,“你怎么又摔顾总的门,是打算不干了吗?”
“他又不敢辞退我。”许知意拿了包包,对吴鹏磊吩咐,“我身体不舒服,下午请假,你看着点事情,他再找麻烦,你让他打给我。”
“哦,好。”
*
伍叔和顾念甄有事来找顾北森,正在办公室外头等着进去,见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走进了办公室内。
“真是一点规矩都不讲,上级由得她这么个脾性的吗?仗着是许家人,说一句都不行,北森啊,我帮帮你说说她。”
顾北森站了起身,邀两人坐,他微叹,也淡笑,“只是小事,新部门刚成立有些意见上不合而已。”
“总得教训教训,不然不成样子啊。”
“我看着的。”
“人啊,不能太讲情面,该狠还是得狠,不然成不了大事。”
事不过三,话也一样,顾北森冷了眼,茶放在了桌上,他敲了敲,让伍叔自行拿,带着傲意和不屑,说,“不牢挂心。”
伍叔看着那不到面前来的茶杯,听出了警告,软了态度,自打圆场,“哎,这事伍叔挂心得不行了,早上我和你打的那个电话,可非同小可。华东区域的医药代表被举报贿赂国家干部的事,你想想,岳清的人才去了华东没多久,这件事就出来了。谁报的。”
顾念甄也是早上刚听说,蹙目,“您的意思是,岳总自曝自家?这贿赂丑闻也是属于百利的,对她有什么好处。”
伍叔折着岁月的眼纹,微眯瞳孔,喝了口自己倒的茶,“好处啊,可多了。比如,名正言顺地要求第三方审计入场,比如顺势自查整个公司的合同和帐......”
再然后天翻地覆,搅乱他们这个局。
他边讲边瞟了眼顾北森的神色,而顾北森听着,只是淡淡笑了下,不动任何声色,看着他逐步抛出牌面。
讲出他到来的真实目的。
伍叔是跟着许国昌创始药厂的成员之一,入股占了百分之二十,没有实际的控制权,但是倚老卖老,有很高的话语权。
最开始连顾北森都得敬三分,连年来,老一辈退去,到了现在,伍叔反过来,凡事都得问他意见,看他脸色。
伍叔探着口风,忧心说,“北森,这样查下去,虽说医药代表这些行为也都是公司默认可执行的灰色地带,可这么弄,你这个部门受损最大。”
顾北森手轻轻放在额边,轻揉了下,缓缓点头,“的确是,人都在我这个部门下。令人头疼。”
“岳清是有心授意,想折损你这个部门和下面的人,为的不就是给外面那个小丫头开路。”
顾北森抿了茶,今天的茶并不好喝,略涩,他放下茶杯,往后靠,手里转着手机,眼里风轻云淡,笑说,“我知道的,伍叔。不过你放心,也不至于被他们压着打。少几个人,他们也起不了什么气候。”
见顾北森很淡定,伍叔就不淡定了,他话锋转了转,“我带着念甄总来,其实......还有件事,要你们帮忙。”
......
从办公室出来,伍叔看了眼许知意空荡的工位,冷冷和顾念甄说道,“北森还是有所保留的吧,太念旧情了,这丫头他不敢动。”
顾念甄知道他刚刚被顾北森半推诿半应承,心里正在不痛快,但是跳过正常程序帮他抹掉过往的数据,她也不太想蹚浑水。
她解释说,“毕竟叫他小叔,从小一起大的,现在也都在一个家里呢。”
“还一个家呢,许知意可没手软,连他的人脉资源都敢抢,你要进董事局的事,知道是谁拉你下来的吗?”
顾念甄听伍叔这么一说,才意识到是许知意做的事,“是她啊。”
“还能有谁呢,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伍叔进了电梯,说,“不知道长幼顺序,早晚得被人教训。早晚。”
电梯门一关,顾念甄摇了摇头,也没多往心里去,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周五,六点多,顾北森回到了雅汇湾,罗姨走了出来,看见他一个人进门,就疑惑问,“知意呢?没随着一起回来啊?她自己去医院了吗?”
“什么医院?她下午请假没上班。她身体不舒服?”
罗姨听了,拿起手机又给许知意打,对面嘟嘟声,没人接,然后忧心忡忡地回答,“知意她今天早上起来说胃痛,要约个家庭医生看看,本来早上要约,但是她说有个汇报得回公司,让约下午。可下午了就一直没打通她电话,我还以为她忙着呢,医生都叫回去了。”
“电话都没接,不知道有没有事。”
顾北森虽疑惑,却也恍然,难怪早上看着人蔫蔫的,她昨晚没在酒店多留,原来是回了雅汇湾。
他将西装放在了沙发,转头也给她打了电话,也是没接。
在他要打去云峰馆的时候,周司珏打了电话过来。
开口就问,“知意在雅汇湾吗?”
他冷答,“不在。”
“不在吗?她一整天都没有接我的电话,也不在公司,能去哪里。小叔,你自己现在都有未婚妻了,自觉点行吗?”
“想说什么。”
“知意每天加班,什么项目能让她这么忙,得天天应酬,家都不能回,从同居开始,她就没回过一次。你心里清楚,我什么意思。”
“我真不知......”顾北森刚要否认,忽然心里明白过来了什么,心隐隐蹙紧了下。
他没回答,罗姨的电话响了,她点头说了好,然后和顾北森说是许知意,电话是出租车司机打的,说许知意在后座没力气,让来个人帮忙扶。
随即,他挂了周司珏的电话,跑了出去。
车后座的人侧躺着,看见他来,还在发着烧,眼睛微眯着,有气无力地说,“罗嫂呢。这次我可没叫你,别说我又有心招你。你让罗姨来,或者让司机王浩来。”
生着病,还有心划界限。
还在记着上回的事。
黑瞳沉了眼,不管她冷薄的话,伸了手臂入腰,将她抱了起来。
“病了,就别说话了。是我想招你的,可以吗?”
他抱着人走在汀步上,一步步往内。
许知意让他放下,他手握得紧,她越挣脱就越抱紧,他低头垂看着额头都在冒汗,人在他怀里,偶尔阵阵紧缩,明显痛得痉挛的人,柔声道,“别和我闹了,乖乖的。我错了,对不起。”
许知意听了,更不开心,说,“你怎么会错呢,我都听你的。你怎么会错呢。”
说要在一起的也是你,不要在一起的也是你。
说注意分寸,以后不招惹的,却接二连三地故意刺激她,找其他女人,找个未婚妻也非得到雅汇湾来相亲......
“我不需要你道歉,更不需要你,也不稀罕你,放下我。”她狠狠地咬了他的胸口。
顾北森喉结滚落,垂着眉眼,任她咬着,也不放,将她一路带回了二楼卧室。
“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说。”
“有什么好说的,在马德里的时候就说好的了,还要说什么。”
他低了头,抱着她,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等房里的人都出去了,埋了头在她耳边,摩挲着她的脸颊,“小意,对不起。等你好了,我们找个时间。”
听顾北森叫小意,仿佛也就在昨日,可那都多久的事了,就在马德里的公寓里,日日夜夜,他缠绵着叫着她小意,好像是风,也是梦,一回来就散了。
许知意摇头,冷漠地转过了身,“不需要了。”
我也可以彻底地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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