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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陪你疯。”许知意要走,被他牢牢地抓住,手环在她颈边。电话那头还真接了起来。
顾北森沉眸,抓着面前的人,说,“是我,顾北森。”
靠着许知意说话,他的胸腔共鸣到她心里去了,简单的几个字,自信张扬,充满破坏力,一下子让她心又蹦蹦地跳,仿佛是重新和她死去的细胞建立了新联结。
她转头,抬眼,看见他狡黠地挑眉,还把话筒放她耳边,低耳低声,“看我干嘛,怎么,你也有话和她说?”
除非她疯了,才有想一起说的。
许知意扭过头,鼻子翕合下,因为靠的近,她才闻到顾北森身上的酒气,他喝了不少,不比她少,不仅麦啤。
电话那头,对方带着困倦,很是意外这个深夜来的电话,笑说,“北森,你睡不着吗?怎么那么晚打电话,怎么了。”
“有事。”
“你说。”
“要和你说声抱歉,我并没有要和你继续谈下去的意思,只是长辈们逼着,我不得已得找个人。”
“哦,哦,这样啊......”对方错愕,但保持体面,“你要找人当挡箭牌,我也是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晚点再和长辈们提吗?”
“一个月内。”
“哦,好。这么晚,又这么急,这是因为你的前女友吗?”
“嗯。”
对方温笑,“就得现在说吗?”
“就得现在,我现在和她在一起。”
“哦,这样啊,明白了......那晚安。”
说完,电话按了挂断。
许知意愕然到说不出话来。
顾北森定定看着许知意,放下了电话,一字一句慎重地告诉她,“你和事业,我都要。”
许知意恍然如梦,但是清醒,冷嗤,“做梦,你就只能选一样,而且你的答案早就选定了,不是我。你现在也就是看见我对周司珏好了,心里不高兴罢了。过段时间回想起来,你不还是照样有你的露西,还有你那个长发飘飘的车库女郎。”
“哦,还有她啊。”
顾北森又要打给霍风泽。
电话嘟嘟两声,许知意心头一阵麻,后悔自己说出的话,“别打了。”
电话被举了高,对方在三更半夜里接了电话,“喂。”
“上次我喊人小意,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许知意心跳得更厉害了,被他握着的每一处,都腾热,这到底算什么啊。
电话还没说完。
许知意扯开了他的手,按断通话,“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想知道。”
哪知通话并没有断。
霍风泽在另一头吓醒了,声音尖利,“知意?不对,这是顾北森电话。顾北森,你又招惹知意了?不是,你到底……”
顾北森直接挂断。
“不想知道,你怎么不走。”他一步步走近,将许知意逼近了墙边,“那就现在有关系。是不是也不迟?”
他侧低了头,到了唇边来,看着她如蝶的长睫在颤,这么近,脸上的小绒毛也看得清楚,白透如水滴,让人不止想浅尝。
可她有脾气。
许知意转了脸,不愿意,手撑在了胸前推他,男人不好推,她使了劲,“不,你以为你是谁!你没有选择权,走开。”
“你不听听我的话吗?”
“不听,没有周司珏,你也做不出今天的事。”
“和他没关系。”
“我有周司珏了,他爱我,给我那么多东西,那么刻骨,怎么和他没关系。你走开啊。”
“后面这话你该和周司珏说。”
推不走,她用了狠要踩他的脚,结果一用力。
膝盖先踢错了地方。
男人脸色瞬时间难堪,苍白,嘶哑了声,这次是真的疼到痉挛了,腰不受控地弯了下去,抓着她的手臂都用力。
他咬牙,手上起了青筋,“它废了,断子绝孙,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对不起。还好吗?”
“我的样子像没事吗?靠一会儿,先别走。”
“哦。”
顾北森平缓了很久,从咬牙硬忍到慢慢地舒缓了下来。
她下手可真狠,脾气依旧倔得很。
“好了没?”
“没。”
“现在呢,好了没?”
“你觉得呢。才过多久。”
“十来分钟了吧,差不多了吧,还要多久。”
“踢太狠了,应该还得再十来分钟。你还好意思问。”
“......”
他额头靠在了她肩上,微侧了脸,在暗里偷偷地弯了唇,手都环上了她的腰,慢慢慢慢收紧。
再问,他都是再十来分钟,绝不改口。
旁边的山竹没了耗子的困扰,困倦了,先哼哧一声,然后卧躺在了地上,打滚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起了它的大觉。
声音大,让两个人同时回了头,见只是山竹发出的声响,顾北森微松了神经,转回头。
迎上一双冷冷又漂亮的眼睛。
许知意看穿了他,“不疼了是吧,没事了是吧?”
他厚脸坚持,“还有一点疼。”
如果还疼,能有闲心看山竹睡大觉。
许知意意识到顾北森老早就恢复了,拂开他的手,冷漠地从他的侧边走出了马厩。
她缓步而停,又转头告诉顾北森,“我不管你和钟小姐到底怎么样。我和你不同,认定了人,我就不变了,我得为我未来的老公守节操,别招我。”
言下之意,你滚蛋。
*
7月初,管培生定岗的消息在群里公布了出来,同桌的一帮人赶紧打开了邮箱,纷纷查看各自确认的岗位,纷纷互报好消息。
许知意却被另一则信息吸去了目光。
在百利公司的公告上,顾念甄被提名为董事候选人,正在公示。
网页公告上说明“该候选人与持有公司百分之五以上的股东......高级管理人员不存在关联关系。”
“真荒诞。”
这分明不合规,顾念甄和顾北森不在一个户口本上,所以就不算关联关系了嘛。
她愤而打开了邮件,噼里啪啦写下反对意见。
旁边的吴鹏磊打开邮件,确认了是主管的岗位,稍微松了口气,然后问许知意,她的是什么。
“经理。”
“运营经理?”
“新业务事业部经理。”
“什么?我们有这个部门吗?”
许知意邮件写完,抄送了一堆的高层,发送,和旁边的吴鹏磊说,“新设的,单独一条线,负责开拓销售新渠道。”
吴鹏磊诧异到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一个部门老大的意思了,他不可思议,也不敢置信问,“你睡老板了?”
许知意白了他一眼,在桌子上拍下工牌,然后指着自己的名字,问,“我姓许,需要吗?”
“姓许怎么了......”
忽然回想起刚进百利,许知意在三楼参加过的会所高管晚宴,再想起入职培训时,那一箩筐创始人中,组织架构最顶端的那些高管姓氏的占比。
吴鹏磊石化当场。
这么久以来,他有没有说过些许家的坏话,好像有,说了端午节只有一盒粽子,公司很小气。
后面跟着许知意嘴挑了,也说了饭堂供应商是不是老板家亲戚,难吃怎么也能入供应商库,一定是裙带关系。
......
许知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一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吴鹏磊已经无法自然笑了,转身都困难,问,“我刚定岗,是要让我卷铺盖走人吗?我上有老,下有小,嘴贱几句,罪不至死吧。”
哦,他还不止一句。
他还嫌弃过大学时期的老板女儿身材没手感。
许知意拉他的工牌绳,看了看时间,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边走边说。”
“不,我也要与百利生死共存。”孩子才刚生,身为奶爸的他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许知意笑着说,“去帮你升岗位,新部门我下面缺人,你顶着个主管的岗位,出去和人谈生意,太丢人了。走不走,不走,我找别人。”
吴鹏磊瞬间活了过来,立马整理了一身行头,抻直了西装,跟在她身后,去往另一个楼层的人力部。
有这大腿,他还不赶紧抱啊。
虽然是新的事业部,许知意多了很多展露拳脚的机会,但是名头还是挂在了市场销售部的下方,下半年,她还得干出些名堂来才行,现在有了晋升,她立刻也约了一众叔伯吃饭。
桌上,免不了又是推杯换盏,喝到了一半,就去了洗手间吐。
然后又回去接着喝。
“不是,你都姓了许了,还得这么应酬这些叔叔伯伯们吗?以后这百利不是你的吗?”
出了门口,她和吴鹏磊两个在立柱旁边靠着等司机王浩过来。
而同饭局的人没瞧见他们还在,也站在门口拦的士,调侃了两句。
“许知意以前不是都不和我们旁家玩的吗?知道我们有投票权了,现在就来巴结,这董事局最新候选人有顾家人,知道着急啦。”
“这审计里面也都是顾家的人脉吧。”
“是啊。我们就算把人从董事局候选人位置拉下来,财务、审计、销售,还有部分研发和董事局的人都是他们人脉,这公司快姓顾了,毋庸置疑吧。”
两人上了车,扬长而去。
吴鹏磊转过头,恍然大悟,问,“他们说的顾,是指顾北森、顾念甄总他们?”
许知意点点头,有醉意,“嗯,还不止,这个中的厉害,我以后再和你说,司机到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你醉那么厉害。你先回家吧。返程的话,我再下车。”
“嗯。”
吴鹏磊上了车,大家族里头表面和谐风平,不知道有那么多利害争斗,他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我们得干倒顾总他们?”
“对,他们那群王八羔子,当许家没人了,才这样。我们得干倒他们。”许知意靠在窗边,喝了瓶解酒药,脸颊微红。
“真看不出来顾总那么狼心狗肺,你家养大的,吃你家的米粮,结果反过来倒打一耙,还要抢你家产,这放古代,就是个奸臣啊。”
“是吧,他就是个混球。”
车开到了云峰馆,吴鹏磊搀扶着许知意上楼,还未到18楼,许知意拉着吴鹏磊到17楼按了门铃。
吴鹏磊还在想,怎么回个家,还得按门铃。
门打开了。
顾北森穿着灰色的家居服,站着,看着他们。
许知意拍拍吴鹏磊,鼓励,“你在车上,刚刚说他狼心狗肺的话,我没有你会说,你,再和他说一遍。”
吴鹏磊瞪圆了眼睛,光是看见顾北森就要腿软了,哪有胆子,“顾总,我什么也没说。知意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这里是她家吧?”
既然他们在户口本上是一家人,那这里肯定也是她家了。
吴鹏磊将许知意放下,然后直说打扰了,往后退回了电梯,跑了。
“诶诶诶,真是胆小鬼。”
许知意见人走了,转头笑说,“那没事了,小叔,你回去吧。晚安。”
顾北森垂睨着依靠在门边的人,“想当没事要走啊。我这里是什么醉汉收容所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笑话,我没醉。”
醉汉都是这么说的。
许知意脱了高跟鞋,挥挥手,也进了电梯回去。
第二天上班,她打开了百利的网页,关于顾念甄做董事局候选人的公示,一大早就撤了下来,让她心情愉快。
接下来的两周里,她很快就做好了部门的规划和一系列的人员借调、预算资金谈判,将手上岳清等人给的资源整合,没多久就落下了业绩合同。
市场销售部开会,她汇报完了自己的,下来便坐到旁边去,会议太冗长,她本来还支撑着脸看的,逐渐眯了过去。
敢在顾北森在的场合,能神经松弛,睡过去的,恐怕她是第一个人。
会议的最后,顾北森总结陈词,“上半年的业绩都达标了,接下来的Q3,希望能超额,别将压力放在年末......”
他扫了一眼,一下子看到了小鸡啄米的许知意,话锋一转,敲了桌子,“特别是新部门,戒骄戒躁,下半年,我就重点看你了,许知意。”
听见了自己名字,许知意醒了,淡淡笑了下,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跟着开了那么多场会议,顾北森多半是表扬一半,然后批评一半,不用问,也能猜。
她点点头,混了过去。
可会后,却被他单独留了下来。
宽大的会议室,两人隔着山海远,一人一头,顾北森食指轻敲着褐色桌子,懒懒散散问,“怎么,和未婚夫同居一个多月了,这新鲜还没过去,夜夜欢歌啊,天天那么困?”
许知意还以为他要说批评或者严肃的话,结果又是这样,她站了起来,“是,多谢顾总关心我们小情侣的生活,快活着呢,安全套都不够用,哎,年轻体力就是好。”
顾北森视线随着,“走了?不再听听,我要说什么?”
“你能说什么,要滚出百利,你再和我说。”
砰一声,许知意摔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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