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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三年前从五丰回来,顾北森和许知意在餐厅谈话的那次,他们得回到仅剩叔侄这一层关系,才能平静所有质问。刘光华单独送许知意回云峰馆,在车上接了电话,嗯了两声。
靠在椅背上,她淡问,“他说什么?”
“顾总最近不住云峰馆,让我稍后给他带点衣物,送过去。”
哦......又像之前那样,彼此冷静,彼此避开。
也好吧,时间是最好的沉淀物。
许知意垂下了眼睫,若有思忆,手放在了脸颊边,看着湿漉的前车窗,眼里霓虹闪过,不再做声。
传统门锁一开,霍风泽挂了湿哒哒的雨伞在玄关,下巴点了点地上任意摆放的酒店一次性拖鞋,让顾北森随意选。
公寓两层,6米的挑高空间,按照霍风泽的设计隔成了下面是生活空间,二层是卧室和工作间。
第二场的应酬,因为他受了极大的冲击,推掉了,一路上消化,几度想破口大骂顾北森,又几度忍了下来,人当他真朋友,才这样,他承受点秘密,又怎么了。
回到公寓的时候,霍风泽心气平和大半,拿出酒水,放茶几上,平时创业忙,一堆的快递拆了,纸箱都堆到了一起,还没空收拾。况且他也不知道今天得招待有点洁癖的顾北森,要求站着审视的人闭眼将就。
一肚子怨气,“别挑,就这环境了。你去住酒店,你岳姨,怎么都会查原因。”
“......”
本来看见一屋子凌乱,想抬步去住酒店的顾北森,见霍风泽搬走厚厚一沓医疗器械的资料到纸箱里,清出位置,他勉强插兜往沙发坐。
男人间,简洁明了,不拐弯。
霍风泽开门见山,扑哧拉开啤酒环,嘬了口,指着顾北森脖颈红红的印子说,“她下手也挺狠啊。你们这是刚开始,还是结束?”
顾北森皱了眉,摸了自己的脖颈,这位置,好像刚刚许知意手放在了那,揉过,出了印子。
刚才身心全在另一方面了,他没留意。
没解释,他闷闷地喝了一口啤酒。
“呵,惹谁不好,惹许知意。”霍风泽摇头,想想以往,他们俩界限就不清。
有一回,顾北森接待一特能整活的宾客,包厢里不知道哪里叫来一堆的外围女。
当时霍风泽和别人喝到尾声,醉倒在了沙发上,模模糊糊中就看见顾北森怀里好像抱着个人。
他醉醺醺地,还调侃,“这顾北森要是花起来,也真是不缺女人。”
然后果不其然第二天听同去的人描述,说顾北森那天晚上怀里坐过两个女人。
第一个是胸D腿长,艺名为露西的模特,坐在他那撩拨了许久,见他也一直没提出要带走的意思,就主动坐上了怀抱,主动亲他。
但应该不是他的菜,所以,顾北森拉了她环肩的手,各喝了一杯酒就散了。
而第二个,青春靓丽,长发黑裙,虽然涂了红唇,但是却有张纯欲脸,也是主动坐到了顾北森的怀里。
没有过多的撩拨,还泼了顾北森一身酒,但是顾北森却带着人离开了。
霍风泽那时候还想,什么姿色什么能耐可以让坐怀不乱的顾北森带走,现在仔细再回想那轮廓,“当时在聚KTV,你带走的那个人,是许知意吧。”
顾北森碰了下他的杯,淡淡地应了声嗯。
那是他们刚做出彼此不再进一步关系的时候,他正在和别人应酬聊天,腿上就有人扶着膝盖坐了上来,他原以为又是刚刚那个模特,手轻放在了她腰际,转头,瞬时愣怔,手也僵住。
没想到会碰上给朋友过生日的许知意。
她坐着,长发到腰,柔顺直黑,挑着眉,拿了旁边的一杯酒,泼了他,还说,“真会玩啊,小叔,这脸上,已经两个口红印了,领口也有两个,这颜色好像叫斩男色来着,香吗?”
看见她愠色,他识趣,笑笑没答,只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朋友生日过来玩。哦,我得强调下,这个玩和你的这个玩不一样,学习了。”
“我也只是应酬,逢场作戏。有什么不一样。”
许知意听了,弯唇,手中的酒又泼他一脸,他闭眼后缓缓睁开,水滴沿着下颌没入衣领里,旁边的人错愕,要拉开许知意,但是顾北森拦了下来,说没事。
他拧了脸,将人往怀里拖曳,“给个面子,今晚的合同不小,拿了奖金,分你一半。”
许知意手搭在他肩膀上,附耳,“小叔出卖色相得来的钱,我不想要。”
就着酒水,她抹掉了他脸上的口红印,才满意地说了,“这下,才干净。”
她舒坦了,看着和她划楚河界限,却轻易能被人撩拨亲吻的人,冷冷笑,将酒杯塞他手上,往下撤。
顾北森酒意冷冽,呵笑了声,手压住了她的腰际,更近一寸,“外面说。”
外面?
不行,外面有她的同学,要脸。
这个姿势出去,要她命吗?
顾北森偏偏知道她的要害,她耍小脾气不怕场合,可是要面子。但他不要吗?一包厢的人都在看他们怎么收场,他捞她起来,她的裙摆短,勾着顾北森的腰际,很不温雅,很浪。
“你要算账可以,遮下我。”她脸绯红。
“这下知道羞耻了,那刚刚在做什么?谁在出卖色相?”
许知意语塞,头埋在了胳膊里,做鸵鸟。顾北森见她这样,一丝怜悯,两分嘲笑,才扯了西装,盖在她身上,严严实实地遮住她的脸,将她带出去。
旁边的人见局还没完,他就带走个女的,直勾勾盯着,好奇,想瞧是谁,但西装遮得密密麻麻,没能瞧清正脸。
许知意埋头,见他这样报复,还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气归气,但心还是不知死活地跳。
直到,他招了的士,将她塞进去,送回了雅汇湾。
回去后,免不了又是一顿斗嘴。
好像向来也如此,不甘寂寞,一点点刺激就能燎原,即使已经划好了线。
顾北森又喝了口冷啤酒,冰沁入喉,脱了身上的西装,放在沙发上,“我在你这住段时间,云峰馆的密码我等会儿给你。”
“你们俩这是打算冷处理?”
“不然怎么办,低头不见抬头见,就她那脾气......”
“一大半,都是你惯的。”
“是吗?”
“不是吗?”
顾北森淡笑,眼里略无奈。
霍风泽从来都是个好酒友,酒品好,陪着干了一杯又一杯,而他是个能整活的,特别是让郑嫣创伤过一轮后,知道怎么去调整心态。
他拍了拍顾北森的手臂,叹气,要责骂顾北森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行吧,先住我这,我可太懂怎么戒断了,交给我,我来整活。”
顾北森微微皱了眉,站起来,环视了整间屋子,已经在估量如何大清洁,他冷冷说,“谢谢你的对标。我只是暂住,别搞事。”
霍风泽看着站起来往客卧去的人,对着他的背影举了杯,摇头,他可太懂这个阶段的男人都一个样。
死要面子,口是心非。
*
百利电梯一上一下,半年度会议紧锣密鼓地开着,每个会议室都显示红色被占,员工们这些日子基本都奔走在各种汇报中,市场销售部除了区域开了一场会议,各线条的也分别开了一场。
持续了一周,最后一场是总部核心干部的,聚在同楼层的一间三十人会议室里。
每个人精简发言,会议的最后,顾北森陈词,声音徐徐,利弊皆说,丝毫也没给人面子。
然后也宣了未来两周,他将会到各区域巡查的消息,座位有人倒吸凉气,黑瞳冷冷随意地扫过了所有人一眼,各人脸上都有自己的思量,也有的已经先拿了手机通知下属。
到了一张粉白的脸上,她开着笔记本电脑,已经在拟通知,听到他不在两周,似乎微弯了笑。
散会后,他留下许知意和刘光华。
“光华随我出差,你留总部,一些急件你能批就批,不能做决定的,打给我。”
许知意接过他的私人印章,嗯了声,嘴角弯弯,都不是似乎了,明显开心得很。
见着她那么愉快,顾北森抱臂向后靠椅背,手轻放在交叠的腿上,微勾唇,话少,但压力足,“有批错的,扣100%绩效。被通报的,你就别干了,自动请辞出市场销售部。”
许知意点头,觉得没给点压力就不是顾北森风格了,说,“没问题。”
她拿着私人章往外走。
多余话没有。
“你……”
“顾总还有什么吩咐?”
禁止她笑?
说了,她笑更厉害吧。
他沉眸冷言,“出去,关门。”
“是的呢,顾总。”
他们这样纯粹上下级关系,倒舒服许多,特别是顾北森不在宜庆总部,许知意代理他工作,掌权的滋味,简直不要太好。
最好他再巡查多一个月。
吴鹏磊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打消她的不切实际和妄想,说,“顾总不会去区域一个月的,虽然是打着巡查的名号,但其实也就露个脸,震慑震慑小领导,敲敲打打。”
他压低了声音,两个人在咖啡区,人少。
“不过,你知道吗?上周,商业运营部老大也到了区域巡查,吃饭喝酒都报了公司账,茅台、XO的,换着名目开。”
许知意点头,也知道,“业务部门,他们如果有预算经费能包揽住,业绩也能做到位,也还好,这就是小事。审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顾北森不在,她审批后台单据,基本都能看到这样的业务类报销。
“你现在越来越有顾总风范了。不拘小节。”
许知意摇头,“和他没关系,我继承的是岳总风范。”
吴鹏磊以为她说的是管理医药代表线条的岳晓晓总监,笑了笑,更透了从区域听到的八卦新闻给她,“除了这个,还有桃色的,有个区域的管培听说和商业运营部的老大因为巡查聚餐,借酒开房了,我们月底不是要定岗了吗。听说因为这样,他已经被人力叫去,签了定岗单,内定经理岗了。”
许知意听了,略微诧异,喝了一口冰咖啡,“这样的人上位,以后多半也管不住底下人,时间问题。”
已经很习惯吃饭堂的饭菜,她机械吞咽,说,“不过,以后他的履历至少可以加一样亮点。”
“什么。”
她淡淡,“活儿很行。”
吴鹏磊一口拿铁在嘴里,被她的一本正经,差点喷出来,哈哈地笑了起来,“那你说顾总会吗?感觉高位的领导,都好女色。”
“顾总?”许知意想想,“他年轻的时候,浪荡太多,心有余力不足吧。”
“年轻的时候?”吴鹏磊拍手,想起又一单传闻,“听信息部的一个妹子说,顾总好像真的那方面不行。”
“哦?”
“这个妹子是听顾总被炒的前助理说的,好像和一个叫吴什么的人有关系,就说试过他真不行。”
这次换许知意欲笑,但是毕竟名义上是自己上级,不能造次,咳了两声问,“这个故事,传这么广了吗?”
她拄着下巴,咬咬吸管。
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是这样吧。
一番瞎聊,待回了办公室,许知意看着空荡的市场销售部领导办公室,她伸了伸腰肢,扫了一眼外头透着薄薄阳光的云层。
她想,他不在,她一样能过得非常好。
也必须过得很好。
有一件事也不能拖了。
*
六月下旬,宜庆的雨开始停了,艳阳每日曝晒,在那粘腻的炎热中,周司珏提前被解冻了三个月的冷冻期,重新搬回了云峰馆。
许知意去拜访了周家的长辈,周司珏的哥哥、嫂子、妹妹都出席了饭局,周家的女性都没怎么为难她,热情地拉着她手问工作问他们将来打算。
周司珏的妹妹周明莹,更是一口一个嫂子就提前叫个没停。
知道股份被转走的周司珏的父亲周衡和哥哥周邵明,脸色相对严肃。饭后,便让她和周司珏一起进了书房聊。
许家做生意比周家起步晚,当年周衡见许国昌资金链紧张,就应声入股,占的份额随着公司规模扩大逐渐稀释,不算多,但这是除了联姻外,周家的另一份保障。
不由得就得好好问许知意,是什么意思。
“不关知意的事,是我自愿出让的。”
进了书房,周司珏还未等他们开口,一并担了责任,轻巧说是情侣间的情趣,搪塞了过去。
“让你说话了吗?我们问的是许知意。”
“问我吗?就是周司珏说的那样。没其他异议。”被点名,许知意温笑,也给了面子,丝毫不提中间插曲。
“……”
开场就被自家人破了,根本谈不下去,也要不回来这些股份。
周衡和周邵明面色凝重,半信半疑,为了安心,提了让他们尽快领证,许知意退步说先同居,每个人各退一步,这件事也就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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