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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憩睡得并不踏实,外头走动的声音,做饭的水龙头流水声,听得一清二楚。许知意掀开薄被走了出来。
餐桌上红色珐琅锅里薄油、薄蒜、微红汤的海鲜辣卤面正冒着热白烟,蛤蜊、青口、虾、生蚝......一大堆海鲜平扑在了上头,小保姆煮好了饭菜就走了,她拿了个小碗盛。
刚装好,玄关门就有人开门进来了。
是周司珏。
带着一大捧红玫瑰,到了,闻着饭香到餐桌边找她,先放下了鲜花,笑嘻嘻地将一个薄荷绿的小袋子推到了她面前。
今天的他穿着正装,外套廓形大,他尽管瘦但是骨架大撑住了。
许知意扫了一眼,问他,“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周司珏笑着,让她先别吃,“先打开袋子里看看是什么东西。”
许知意打开。
是一个2克拉的铂金六爪镶嵌钻戒。
“求婚戒指。”他眉目里带着喜悦,语气也是轻盈,带着讨好,“你不喜欢我召亲戚朋友见证,也不喜欢我办求婚派对,我就这样送礼。”
“嗯。”
只是没想到是今天。
周司珏听她的同学说,凡是大学和她大张旗鼓表白的,都被她狠拒,有一回一男生在楼下摆心形蜡烛告白,就被她举报了学校消防。
所以,求婚仪式减免了,也问了她意见,她说带束花、带上戒指,细水流长、平平淡淡就好。周司珏不免俗绕到她面前来,拉过她的手,单膝蹲下,要为她戴上。
“别跪了,我收下了。”
啪嗒一声,盖子合上,许知意没让他跪,继续盛面,还起身给周司珏也拿了个碗,周司珏见她反应不大,就靠了过去。
上次抱过许知意一回,这次轻车熟路,直接从背后贴了上去,她的耳朵正好低头可碰,“喜欢还是不喜欢,能告诉我吗?”
“嗯。”
嗯是喜欢?
他们两个是家族联姻,婚姻是板上钉钉的事,其实也不用求婚戒指,但是未来丈母娘这么一提,周司珏开窍般地给许知意补。
更是趁机,想把三个月冷冻期淡化。
他低头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绕在鼻尖,惹人醉,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她的耳廓,许知意微僵别开了脸,让他只亲到了发丝边。
也好,只要不推开他就行。
“周司珏,你又说话不算话。你根本不是来拿客卧东西的。”
“好知意,别这样......”
他收紧手,让她无法躲。怀里的人挣扎了几下,实在无处藏,就没动了。
周司珏得逞般地笑,才知道岳清说的对,许知意就是纸老虎,表面嘴硬但是心很软。
于是又进一步,“我搬回来,好不好。家里人知道你回来,想约你吃饭。从马德里回来你就开始上班了,我还是一样碰不见你,话也没能和你多说,我搬回来多点时间相处,好不好。”
“我们还有三个月的约定。也才过去了一周。不可能。”
“知意......”
他刚要开口赖皮,背后就有脚步声响起,他侧转了头,眼里忽然惊颤,脸上腾红。
小保姆林昕落了手机,进门便看见周司珏搂着许知意,有点失措。
“我手机落在这里了。”林昕低头指了料理台。
对上了周司珏的冷漠目光,甚至是带刺不欢迎的眼神,她心不疼是假的,一个女人愿意和一个男人上床,怎么会没有一点心动,更何况还是方方面面都不错的男人。
但是他只当她是替代品,还费劲心思,在哄一个捂不热的石头。
好多句,好不好,卑微得,林昕都听到心颤心酸。
许知意扯开了周司珏的怀抱,给她递手机。
林昕拿着,红了脸,跑出门。
感觉到羞辱。
等她走后,周司珏燥热地拨了发,双臂撑在料理台上费解,脸色沉沉,问许知意,“她为什么还没走?不该辞了她吗?”
许知意默默回到餐桌边,盛餐食,抬眼看他,淡淡说,“等你什么时候看她,免疫了。我再辞了她。吃吗?趁热。”
“许知意!”
这是正常未婚妻该说的话吗?
周司珏见她事不关己地在吃面,气不打一处来,但更多的是被侮辱,小保姆不走,那他们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淡化,才能过去。他又什么时候能够搬回来。
而且,更让他抓不住的是,许知意的态度。
若即若离,如风过掌心。
还问他吃不吃面。
他上来拨掉了桌上的面,红色珐琅锅落地,面四溅。
“我才吃了一口。”
只有动了她的吃食,她脸上才有点不快,有点怒气的眼里才有他的倒影。
可远远不够。
周司珏一把将她从餐桌边扯出来,抵靠在了墙上,她穿得很薄,能见胸前轮廓的小背心外搭一件高支棉薄外套,他扯掉了外套,还要扯那件小背心。
不管不顾,产生了想要她疼,想要她哭、想要让她求饶一回的想法。
“周司珏,做什么,放开我。”
“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激我,是不是。你要走了我在百利的所有股份,下一步呢,打算怎么对我。将她放在家里添堵,把我当摆设?”
暴雨般的吻落在许知意的肩头,没有章法的乱啃乱咬,他囫囵又带着情欲地说着,“我要你人,也要你的心,我不要冷冰冰的躯体。许知意,你懂不懂。”
“周司珏!”
“你说分就分,不理就不理,说烦我都不敢找你,你又为我做了什么?和我家里人吃饭,你应了吗?”
“我没说不去。”
“周三我生日,你又知不知道,记不记得。你打过一通电话没有。”
“......”许知意没他的力气大,听着他委屈的抱怨,垂了手。
周司珏就是想要她哪怕说句抱歉,然后撒个娇也好,也就雨过天晴了。
但她闭上了眼,转向了一边。
抱着小保姆,情欲上来的时候,她会躲会娇嗔,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管里头多少是真诚还是情欲,总会有点燃掉男女间窗户纸的东西。
一夜情的人都如此。
而许知意被他吻着肌理,一点动情的反应也没有,甚至还皱眉。
拍拍他的肩膀,还说,“别闹了。”
他听了,头脑发胀,更是贴身挤压着她,伸手要去扯她的内里,探手松开了她的禁锢,热扑扑的气息倾轧在她身上。
刚开始还只是讨欢爱怜悯的小狗狗,但是逐渐不对,一层层冰凉意从脊背上传来,许知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用手隔开他的胸膛,推开了他。
“周司珏,够了,别跟疯狗一样!”
她拉正了衣服,肩膀生疼,看着满地的狼藉更是气。
“我,疯狗?”周司珏扯着她的手臂,眼都红了,“我如果是疯狗,会等你不咸不淡两年?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他扯了许知意到胸膛,“你有心吗?你要不拿把刀插进来,看看我的。”
他抓着许知意的手,如刀一样划过他的胸膛。
“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
许知意身体僵了下,随后见他还要拉扯,甩了他的手,转头要走。
“我说中了?”
许知意没答。
周司珏心脏皱疼,他垂了眼,语气都颤着,“许知意,我不是你的狗啊。我他妈就算没有你,还有大把女人在身后,连个小保姆都想被我玩,我怎么要围着你转啊。”
“我为什么就要你。我是不是犯贱。”
话越来越难听,也越来越不体面。
许知意走向外,彻底没了耐心,把那束玫瑰花扔在了地上,“你还记得你是来求婚的吗?一个林昕就让你破防成这样。”
“周司珏,东西都收回去吧,三个月也不用等了,婚也不是非得结,你爱和小保姆玩就玩。我管不着。谁都不是我的狗,不用这样贬低自己,没意思。”
“你花了两倍高于市场的价格请这个保姆,就不要委屈。”
门砰地一声关了出去。
*
云峰馆的电梯正在运行,层数往下走。
顾北森落了周末高尔夫活动要穿的衣服,回了趟云峰馆的17楼,他刚接待完省外来的客人,衣服上沾染着烟酒气,略显疲惫。
门一开,对上了里头的视线,他愣怔了下。
许知意在里面,抱着双臂靠在角落,她穿着一件吊带背心,肩边有红痕,裙摆上沾了食物的污渍。
“去哪。”
顾北森按灭了烟,走了进去。
“饿了,出去吃晚饭。”许知意淡回,按下了关门键。
就这样去?
电梯门合上,顾北森将西装搭在她的肩头,许知意看起来兴致不太高,扫了他一眼,没有想和他多说话的意思。
“和周司珏吵架?”
“嗯。”
问一句答一句,看起来,吵得还挺严重的。
“欺负你了?”
许知意抬了眸,无意义地笑了下,“他在楼上哭,我听着烦。”
能让周司珏一个大男人哭,那就不严重了。顾北森扯了下嘴角。
许知意从倒影里看见了,“笑屁啊。”
顾北森手抄在口袋里,“不是说很爱他,三个月后不是要结婚吗?欺负他算怎么回事。”
许知意白了他一眼,“对啊,爱得要死要活的,这不,怕彼此会腻,添点乐趣,我吃完饭再回来哄他。”
顾北森冷冷笑了下,“要哄他还顾着吃饭,干脆也别上班了,长假我也可以批,赶紧找他去吧,拖久了,随时会掰。”
“掰不了,他爱我爱得要死,还叫我剖开他的心看。”
“哦?”
许知意压了眉眼,没心思和他一来一回,胸口郁结,捏着手心问,“非要现在吗?顾北森。”
声音掩不住的颤,再多一秒就要碎。
顾北森摇头耸肩微勾了唇,似乎在嘲他们的幼稚,但也没再应。许知意转过头,抱臂防备的状态,两人便没有再说话。
顾北森到负一层,许知意到一层。
电梯一到,她走了出去,顾北森下了停车场,开车走,滴答的雨拍在了车窗上,粘着窗户,他才发觉又下雨了。
雨落在了车窗上,雨刮摆动着,天越加深暗,路上行人纷纷跑走,雨絮被撞得不成样子。
也非得现在……
手指在方向盘上扣了几回,目光缓缓地看着行人无序奔走,没有雨伞的人硬是横冲直撞不等红灯。
一个圆环急转,他又重新开了回云峰馆。
电梯一层的门又开,顾北森问物业,“许小姐往哪个方向走?”
物业助理站起来,往大门口指了指。
许知意她想去的店也就在小区门口而已,一间很温馨的家常菜店,站了一会儿,雨势还是一样大,她也不想回楼上,就走到了罗马柱后,等着。
她摸了摸顾北森的西装外套,从里头摸出了一张卡片,还有一个塑料铝箔,翻转了下,是宜庆某夜店的经理名片,塑料包装则是安全套。
电梯里就闻到他身上带着脂粉味了,应酬估计还叫了陪衬吧。
男人真的没意思。
放了回去,她靠在柱子上,百无聊赖。
手机里,周司珏问她在哪里。
她关了机,不想看。
才刚关,余光里就看见旁侧有人出了大门,白衬衫挽起在半肘,肌肉线条紧绷着,跑着出来,胸膛带着起伏,脚步大,在雨幕前略停,看着四周方向。
冷清的眉目,有急躁。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侧了身子,默不作声。
那平时斯斯文文,一点多余情绪没有的人,双手插在腰际,手里拨了电话,没得到回复,又放下。
焦躁丛生,藏也藏不住。
下一瞬,他便要进雨雾。
“顾北森。”
许知意心紧了下,从旁侧走出来,叫住了他,仿佛偶遇。刚刚的一切观察,像不存在。
顾北森转头看见她,太阳穴骤跳,目光有思忖。
她分明看见了。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若无其事,站在他视线下,仰了头,眼底乌亮,淡笑问,“小叔,下雨了,我出不去。你家有东西吃吗?”
她笑得有多故意,也是藏也藏不住的。
*
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到了面前,许知意前头有海鲜辣卤面垫底,努努嘴,有点不满意,“你还不如塞个面包给我,我不吃方便面。”
顾北森拿了桌上的烟盒,无所谓,不惯着,“那就倒了,冰箱里,自己拿面包。”
见他真要倒,许知意也实在饿得慌,闻着味道其实也还可以,连忙压回桌面。
“吃吃吃,说说而已,不要当真。”
拿了筷子,吃了几口,她虽然挑食,但只要变革花样就能接受。去掉了调料包,各式新鲜材料铺就,味道其实不赖。
她慢慢吃完,连汤底都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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