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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州监牢。副区长在窦广平门外守候了三天,第四天清晨,老药师终于走了出来,“区长大人,犯人已经苏醒了,伤势也稳定住了,可以进行询问了。”
“谢谢药师!”副区长抱拳之后就跨过门槛走进屋内。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窦广平,他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床前,道,“窦广平,你为何辱骂你们监区的监狱长?”
窦广平闻言一怔,回忆起那天的画面,但是他立马开口否认道,“区长大人,您可要明断了,我可没有骂罗监狱长,是他自己无缘无故就打我,而且看他那架势是要将我直接打杀的,你们不去问责,怎么来我这里询问我了,信不信我举报你们,官官勾结,没一个好东西。”
副区长猛然起身,眼神冷冽,“窦广平,我劝你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就你现在的言辞,我足以去起诉你污蔑执法者,后果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窦广平不吭声了,脑袋别过去一边,他自然知道这是罪责,可他不会傻傻的认账,自己当初的罪行早就足以斩首,只是不知道为何被转移到了这里。
没有人想死,他更不想死,要是因为自己的真被斩杀,犯不着。
副区长双眼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窦广平,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也许还能在这里度过一些平静的日子,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若是有人真的不痛快了,你也不会好受,毕竟这个世界拳头说话,你的拳头能与王朝相比吗?”
“要是这件事真的闹到监察殿去,他们真的下来查,发现这一切并不是你口中的那样,你觉得你能有好果子吃,无非是罪加一等罢了,你自己好好思量吧!”
窦广平转过头,目光注视着那位副区长,消瘦的面颊,但是眼眸却格外的锐利,他心中有些发毛,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副区长,每一句话都戳在他恐惧的点上,而那双眼眸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他咽了口唾沫,“那你说,怎么办?”
“其实也不用很麻烦,只要你对外宣称这是个意外,那么这件事就算是结了,而且我们还能给你提供一个清净的场所,给你养伤,毕竟监牢你也知道的,乱的很不是吗?”副区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窦广平深吸了一口气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若是你能办到,那这件事就此了结,若是不能,那就另当别论。”
副区长笑着坐下,“那你说说吧,什么条件!”
“这段时间别让我看见罗林,不然,我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窦广平狠声道。
“好,可以,但你也要兑现你的承诺,否则,有些东西就只能让监察殿来处理了。”副区长笑着转身离开。
窦广平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那一窗之外,那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可惜他只能向往与渴望。
——
州城之外,山峦叠嶂,一道玄墨神辉骤然拔地而起,天穹被洞穿,整个州城都因此而震动。
无数修士跃上城头张望,那九天之上,浓厚的黑云倾覆而至。
“你想死吗?”一道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忽然,人们看见了一柄万丈神剑劈开了无尽晦暗黑云,天地再次恢复了一片清澈。
墨修尘站在原地,眼眸诧异的盯着那道一剑斩开晦暗黑云的‘自己’!
他的脑子快转不过来,与剑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剑印却是回道:“或许,你的本命飞剑已经窥探到了不少秘密,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这可能就是祂的第二个能力。”
墨修尘却是摇头:“不,我只是我自己,我不会是任何人的转世,若是未来的话……”
他的眸光一凝,没有继续说下去。
剑印却是开始重新审视两者之间的关系了。
若是身旁这个被选为就剑侍的人族,将来能走到那一步的话……
而那个‘墨修尘’自然是长念所化,而这似乎才是长念的本来面目。
在云端,长念望着前方的黑衣男人,冷笑着问道,“啧啧,怎么长本事了,这是生怕这方天地不知道你降临了,要所有生灵跪地迎接是么?”
黑衣男人浑身颤抖,“帝尊,饶命啊,是我不知道深浅,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你的意思是还有下次是么?魔主没有告诉你,低调行事吗?”长念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那人顿时间被打飞出去万里之遥。
“让你来这里,不是让你来耀武扬威的,今日若不是我在,你是不是准备将这里化作魔狱啊?”
啪!
又是一巴掌拍出去,那人化作皮球飞了出去。
望着那倒飞的身影,长念揉了揉手,“你特娘的,脸皮可真厚啊,把老子手都扎疼了。”
那黑衣男人停下身形,颤颤巍巍地跪在云端,不敢反驳,这被打几巴掌没有事儿,要是惹得那家伙不开心,真个将自己斩了,连说理的地儿都没有。
“算了,起来吧,以后暂时跟在我身边,别再后面做什么小动作,否则,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长念冷淡的说道。
黑衣男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感觉有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换一副面孔,别太张扬了。”长念打量着他,随后便出现在州城之外的山峦中。
“忒,啥也不是,老子可是真身下来的,怎么还能被虐成这样呢?”黑衣男人在云端骂骂咧咧的。
“喂,我耳朵可没聋,说话小心些!”他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吓得他蹦上九天,吊在一朵云彩上,心惊胆战地望着下方。
长念带着他走进城池里面,找了一家酒楼坐下。
面前这人乃是当今魔罗天之主,长的还算俊秀,高挺的鼻梁,刀刻般的面庞,名许子轩,穿着一袭黑衣,唯唯诺诺的坐在长念对面。
“帝尊,您怎么喜欢喝这玩意儿,要不我去给您收罗点仙酿?”望着长念津津有味的小酌这人间烈酒,他也忍不住喝了一口,只是当场就被他吐了出来,好奇的望着问道。
长念白了他一眼,“换个称谓吧,这里是世俗界,还有,你特么能不能安静会儿,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
“公子,我错了!”许子轩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长念微微摇头道,“这次让你下来,是有事情让你去办,这方天地之中有人触碰到魔气,而让你来的原因也是如此,你去查探一番,最好能将这方天地之中隐藏的魔族都找出来,早看看那些魔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子轩闻言躯体一颤,“公子,难道说是魔族有人对这方世界动手?”
“我要是知道,我还来这里浪费什么时间,赶紧滚蛋。”长念挥手赶人,“对了,记住我之前说的话,结果相信你不愿意看到。”
“明白!”许子轩正色的回答道。
他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别看长得妖孽得跟女子似的,但是手段不是他一个魔罗天之主能窥透的,到时候也许真就是魔族大难临头。
长念一个坐在窗口,目光迷离的望着窗外,入目之景,皆是回忆,零碎的片段涌现在脑海,忧伤不禁自起。
他似乎看到了墨修尘一步步在天地间艰难求存的日子。
“公子啊,世事无常,笑口常开看未来。”一道声音入耳,长念缓缓回神。
他看向那位掌柜的,笑道,“掌柜的,陪我喝两杯。”
“好,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掌柜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头灰白的发丝,一双看透世俗繁华的眼眸,“我这酒楼开了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请老朽同饮。”
“老先生,你说这人间是什么样的呢?”长念指向窗外的灯火阑珊。
掌柜的一怔,随后端起酒杯小酌一口,“人间还能是什么样的呢,在不同的人眼中有着不同的含义吧,有的人一身奔波,只求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养家糊口的生计,有的人为大道长生,征伐不断,有的人为权,终日算计.......”
“实则啊,这都是人生,这......皆是人间!”
长念蓦然一笑,“敬先生!”
两者碰杯,相视一笑。
掌柜的放下手中酒杯,缓缓道,“公子玉秀临风,想来也不是凡人,山上仙人能像你这般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看人间烟火的可不多啊。”
长念淡然一笑,“这世间能有老先生这般通透之人也不多。”
“敢问先生,这世间可有真正的教书先生,教世人谋心以谋生,谋善以谋道。”
掌柜的停下双手,看向窗外道,“寻常先生,可以让学生之学问更好,满腹诗华。”
“稍好一些的先生,好学生教,坏学生也教,愿意劝人以改错而向善,愿一视同仁之,心自向阳开!”
“而这世间也有最好的先生,他们是世间最好的夫子、圣人,他们一如既往地对这世间无教不知之大恶,寄予最大的耐心与善意,感化、教化、劝化,不以他人之恶为恶,不以他人之善伪善。”
“这样的圣人,不论他们走在哪里,学塾和朗朗书生便在何处,有人觉着吵闹,无所谓,不在乎,有人能听善言,便是好!”
掌柜的起身看向窗外,指向那繁华灯火,又像是指向整座人间,“你看这世间,何时不是乌烟瘴气,风雨飘摇,但终归是有些人为了天下苍生而教化,他们不是什么飘摇世道的修补匠,而是世间人心的源头活水。”
长念有些失神的望着掌柜的身影,似乎看见了那个模糊身影,一袭白衣,一手托书,一手持剑,满腹诗华书意气,大道在心不在形,他笑了,接过话语,“流水而下,经世人脚下,故而不离人间,故而不高于天,世人皆可低头弯腰,碰水而应,掬水而饮!”
掌柜的笑道,“世间多有美好之物,肥甘凝腻,人皆向往之,自然无错,也当是如此。”
长念猛然转身,振衣而立,眉宇间神采飞扬,“由君自取而食之,岂不快哉,应是幸哉!”
掌柜悄然离去,长念看向天穹,轻轻呢喃,“这世间,有光自当有暗,先生之教诲,有人听矣、懂矣!”
掌柜的走到柜台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他的本命飞剑似乎比预料的更加灵性,也更能明白许多人都不明白的道理。
“只身入局,你是想以教化唤醒自己的本命飞剑?”剑印轻声问道。
墨修尘回望长念,说道:“这世道,需要的从来不是杀伐之剑,而是需要一柄有心为善的本命飞剑,剑与剑主,心意想通,一步步走向人间,慢慢去填补这个世道。”
“唉!”剑印叹了一口气。
——
东洲监牢,狱卒们正在给囚犯们送饭食。
而在第二监区之中,关着三个大汉,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青年。
青年脸上满是污痕,只有一双眼眸如毒蛇般阴翳,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格外的渗人。
“开饭了!”狱卒的声音传来。
三个大汉扒开青年,走到牢门那里,接过食物,青年邪魅的一笑,舌头在嘴唇上打了一个圈,才缓缓上前,拿过那份属于自己的饭食。
在他回身的瞬间,以常人无法看见的速度将一张纸片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而他刚走出去两步,手中的饭菜就被一个人伸手打翻了出去。
他淡漠地望着了那个汉子一眼,冷笑着走回自己的床位,背对着众人盘坐起来。
其中一个手臂上有蜈蚣疤的汉子冲着另外两个汉子点头,显然这间牢房乃是以他为首的,另外两个汉子皆是满脸横肉,一个脸上有块刀疤,另一个则是脖颈上有一道剑痕,命大没死。
在三人靠近的时候,那名青年将手中的纸片换成了灰烬,他的嘴角扬起,毒蛇苏醒。
在三人还没有靠近的时候,他便已经起身,凌空一跃,一拳砸在那刀疤连的头上,将其打飞了出去,随后一记鞭腿将那命大的汉子踢进了墙壁之中。
“你们嚣张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本公子了吧?”青年阴翳的望着那蜈蚣伤疤的汉子,一步步逼迫向前而去。
蜈蚣伤疤的汉子大笑,“没想到,居然是个练家子,今天就让你知道......”
砰砰砰......
话音未落,青年已经将他的头砸进了墙壁之中,冷笑道,“知道你是个垃圾、废物。”
说完还吐了一口唾沫在那汉子身上。
狱卒赶来时,那三名汉子已经昏死了过去,他们只能将青年带走。
等到监区长来的时候,青年依旧不屑一顾,根本不以为然。
监区长冷冷地看了他两眼,随后对狱卒说道,“将他换一个牢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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