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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一过，离过年也就不远了，医院的排班表已经安排出来，李致除夕夜不用值班，有好几天的休息时间。许辞青的工作室也在新年脚步逼近的前夕先闲下来，除了化妆师和两个想要挣钱而拼命接婚礼跟拍单子的小摄影师，其他人都慢慢轻松了很多。腊月二十七那天，正逢周五，李致下了夜班，交接完手上的工作，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就匆匆忙忙往家赶。他已经连续忙了一周多了，也没好好和许辞青吃过饭，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他只想着快点回家见她。
许辞青这几年也没有怎么正经休息过，如今她的经济不再那么紧张，后续的收入来源也不大愁，因此也趁着李致下夜班这日休息，早起给他做了一顿不算丰盛但很可口的早餐。
上午九点半，李致终于到家，打开门看到许辞青拴着围裙在餐桌前摆碗筷，他的疲倦忽然就散了很多，有些发疼的眼睛也重新生辉。
“回来了呀，快去洗漱一下，我给你蒸了花卷，但不知道好不好吃，正好你来品鉴一下。”她看着他浅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微勾着头盛香甜的南瓜粥。
“好，辛苦你了。”他脱下大衣，换了鞋，然后去浴室简单冲个澡。
因为太匆忙，他忘记拿换洗衣服，正欲让许辞青帮忙，却看见一旁的置物架上放着干净叠好的居家衣裤。
他擦头发的手轻轻一顿，然后便感觉浴室内的热气似乎都顺着毛孔钻进心脏，让他整个胸腔都暖烘烘的。
她总是说自己没他做得好，其实她已经在不经意间把爱都给他了。他要的不多，这些小细节已经够他安下心来了。
他穿好衣服，也不梳头发，任由半干半湿的刘海散乱地铺在额上，然后去了餐厅。
“还蒸了花卷，今天很早就起床了吗？”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问。
“没有，”她把粥推过去，“面团是昨晚就揉好的，今早起来直接蒸就是，所以也不需要早起。”
他吹了一下粥，尝了一口，道：“那就好，不用那么早起来给我做饭，有时间多睡会儿吧。”
“又不是经常这样，没关系。”
“你是喜欢这样做，还是因为心疼我？”他问。
许辞青掰开花卷，愣了一下，“有区别吗？”
“有，”他继续喝了一口粥，“我只想你做自己喜欢做的，而家务什么的，我记得你并不感兴趣，这些事不喜欢就不要勉强，我可以做，或者我也可以请阿姨做。”
许辞青感动之余，也有些好笑，“我确实不喜欢做家务，但给你做饭还挺喜欢的，而且你不用那么敏感，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这点事不算什么，再说，我也只是偶尔做一下，你可别指望我一辈子给你洗手做汤羹。”
李致的疲倦因为热粥而完全散去，他抬头看她，眼里多了点笑意，“那就好，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倒是愿意做一辈子饭。”
“行了，你这么忙，还是好好工作吧，以后实在不行，咱们请阿姨就是。”她尝了一口花卷，然后低头认真吃饭。
李致回味着她的那句“咱们”，有些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想来她肯定不那么容易答应，因此他移开视线，按下不表。
吃完饭，李致去洗了碗，出了厨房却没看到许辞青，他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空空如也，想了想，他径直往书房走，果然发现她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盯着自己的电脑。
“在做什么，不是没接单子了吗？”他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她。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很快忙完，有事吗？”她头也不抬。
“嗯，想你陪我休息。”他在她耳鬓蹭了蹭。
“李医生，你有时候真的很粘人。”她忍着酥痒，调侃他。“是吗？那没办法，我思考了一下，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没你不行。”他回敬她。
许辞青忍着笑迅速将邮件发到露露的邮箱里，然后扭头捏了捏他的耳朵，哄他：“我已经做完了，走吧，陪你去休息。”
李致抬眼，见电脑已经处于关机状态，弯腰揽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从她腿弯穿过，一把将她抱起去了卧室。
许辞青其实根本睡不着，但是她愿意花时间陪他休息。
李致睡相好，也不打呼，他安静地躺在她身侧，侧身拥着她，呼吸清浅且匀长。许辞青拿着手机玩儿了一会儿，然后被他的睡眠气氛所感染，干脆放下手机也闭起眼来。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两点。最后是李致先醒来，他昨晚熬夜不算厉害，所以不需要用一整天补眠。
脑袋清醒了一些，他微扭头，就看到许辞青干净的侧脸，他没惊动她，悄悄侧过身，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一切都是那么岁月静好，直到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怕吵醒她，他第一时间拿起她的手机，他无意偷窥她的隐私，但是不经意瞥到发信人的昵称和一截内容，他还是愣了一下。
跟屁虫：马上到C市了，许辞青，你想我没？
就在他猜测对面是男是女时，微信界面又蹦出一条信息。
跟屁虫：不想住酒店，我还是去你家吧，反正你没男朋友，我去了之后还可以帮你震慑有坏心思的人。
……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实在没办法相信对方是个女人。
这个对她语气亲昵的人是谁，为什么和她言辞暧昧？是朋友吗？还是……喜欢她的人？而且不难看出，她应该对他也很包容，竟然都同意他登堂入室。
难道是他？
他突然想起她提分手时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以及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脸。虽然误会解开了，许辞青是被逼和他分手，但是那个男人对她的好感却是真的，他还记得照片里，男人靠着她，眼里有压都压不住的喜欢。
所以分手理由虽然是假的，但是那个男人却是真的？
想到这里，李致的脸忽然覆上了一层霜，他看向许辞青，捏着手机的手忽然用了一下力，指节也慢慢发白，过了好久，他放下手机，静静地看了她两分钟，然后翻身覆在她的上方。
许辞青是被他的吻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无意识地推了推他，却被他捉住双手，扣在脑顶上，接着，她的衣服被往上推了一截，肚子一凉。
她彻底清醒过来，看着眼底有不明情绪的李致，忘记了挣扎。
他还从来没有用这么有侵略性的目光看过她，这一刻，她仿佛是被猎豹按在地上的羚羊，下一秒就要被撕得粉身碎骨。
“你……你怎么了？”她很不解，怎么补了个眠就变得这么凶悍了？
李致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了几秒，然后俯身吻住她的唇。
这一个吻来得气势汹汹，无情的碾磨和啃咬让她嘴唇发麻又痒痛，她想说话，声音却全被他堵在喉咙。
“唔……”对于他今天的眼神和力道，她有些不安，于是挣扎着想把双手解放开来，可是怎么也挣不开，于是又抬腿去踹他，他似乎早有准备，修长的腿将她死死禁锢住，让她如同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她咬了他一口，刺痛感在口腔中连绵起伏，终于让他恢复了理智。
他深深喘了几下，伏在她的肩膀处，闷着不出声。
“你怎么了？”许辞青问。
“没事。”他低低回答，却不肯抬头。许辞青察觉到他的情绪明显不对，她突然想起那晚他说，他喜欢和她亲密是因为这样会让他有实感，所以，他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而变得不踏实吗？
“李致，看着我。”她喊他的名字。
李致不动，依然伏在她的身上，只是呼吸变得均匀了些。
许辞青动不了，只能偏头看着他的黑发，无奈道：“你刚刚根本不像在爱我，倒像是发泄，一点都不温柔，我是受不了才咬你的，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他闷声闷气地回答。
“那你怎么不看着我？”
李致在她的颈窝蹭了蹭，顿了一下，还是抬起眼看她，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沉，只是眼尾的淡红中和了眸色的冷硬，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许辞青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他这样，老是会让她想起他们分手那天。“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她担心地问。
“你爱我吗？”他不答反问。
她这次一点不犹豫，“当然，非常爱你。”
“有多爱？”他不依不饶。
许辞青莫名有点心疼，认认真真回答：“想和你一起到老到死的程度。”
“那我原谅你了。”李致的眼神柔和下来，温柔地啄她唇。
她又气又好笑，瞪他，“什么就莫名其妙地原谅我了，你还没和我说清楚呢。”
李致放开她的手，换了个温柔的姿势抱住她，用细密温柔的吻堵住了她的疑问。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旖旎又荒唐，就在他还想继续缠着她时，许辞青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致来不及阻止她，只能垂着眼听她讲电话。
“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怎么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应？”电话那头的男生很不满。
许辞青一愣，“你回来了？”
“我好几十分钟前就给你发就微信了，你没看到？”他有些疑惑，“哎呀不管了，快给我开门，我快冷死了。”
说完，他干脆地挂了电话。
“谁？”李致淡淡问她，语气平常。
“许淮回来了，就在我家门口，怎么办？”她推开他，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
“许淮？”他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聚集在胸中的那口闷气突然就这么散了，比风消失得更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对啊，他前两天说要回来找我，我给忘了，完了完了，一会儿他看见我从你家里出去，指不定得抓着我刨根问底。”
“没事，一会儿我去和他讲。”他心情好，非常乐意帮她挡枪，再说，他也很想获得她亲人的认可。
许辞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样也好，他帮着解释，她没那么尴尬，想着，她穿戴好，跟着他一起出去。
许淮在外面等了五分钟，怎么也没想到姐姐会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来。他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没有记错，正欲问她怎么回事，又看到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他非常熟悉。
许淮愣住，继而慢慢皱起眉头。
十分钟后，三人坐到了风华里对面的咖啡馆里。
许淮看着许辞青脖子上露出的零星红痕，有点心烦意乱，他将视线转向李致，声音有些冰冷生硬，“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致丝毫不介意他的语气，“两年前就回来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许淮盯着他，口吻不善。
许辞青忽然有些头疼，插话：“你吃饭了吗？要是没吃，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许淮慢悠悠地扫了她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
许辞青：……
李致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然后朝她温声道：“你去对面的甜品店买点蛋糕或面包回来吧，我先陪许淮聊一聊。”
许辞青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出去。
窗边的位置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桌上的咖啡泛着袅袅热气，只是谁都没有动它们一下。
最后还是李致先开口：“现在在做什么？”
“我姐没告诉你吗？”许淮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眼神却没有离开过他。
这小子，在示威呢。
李致轻轻一笑，眉间的冷淡因这道笑而松缓了些，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缓缓道：“我忙着和她谈恋爱，没怎么过问你的事。”
许淮：……
他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但不是很习惯，皱着眉头把杯子放下。
咽下嘴里的苦涩后，他换了个语，没那么凶巴巴了，“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也没听她提过。”
“追她很难的，她也是这段时间才答应我的，所以没来得及和你提吧。”
许淮挑眉，“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上大学那会儿就在一起了吧？”
李致长腿相叠，问：“我一直喜欢她，大学确实在一起过，但是后来被她甩了。”
许淮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姐姐这么牛，连李致都说甩就甩。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嘴角噙笑，“众星捧月的校草被人甩了感觉如何？”
“不好，”李致耐心地又认真地回答，“生不如死。”
“你认真的？”
“你哪只眼睛见我不认真？”李致淡淡看过去。
许淮收起笑意，神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我不知道你们当初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姐从来不提你，但是你们既然要重新开始，有些话我得说清楚。”
“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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