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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李致几乎没有放开过手，一直到天亮，他的手还环在她的腰上。冬天的早上天亮得晚，黑漆漆的房间里，他悄悄抽出手，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光细细地看着她的睡颜，直到闹铃响起。
及时关掉闹钟，他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伸手慢慢抚上去，直到她的眉头重新平展，他才悄悄起身去洗漱。
一直到出了门吹了些冷风，李致才终于清醒地相信，她是真的突破了那些束缚她的千思万绪，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一天，科室里的医生护士都收到了李医生送的咖啡，有关系近一些的同事和他开玩笑：“李医生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今天这么开心。”
李致少见地柔和了整张脸，眼角蓄着淡淡的笑意，“算是吧，女朋友不生我的气了。”
众人：……
一直以为他说有女朋友是托词，还真有啊？有几个年轻的小护士面面相觑了一下，突然觉得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有些不是滋味。年纪大点的同事倒不怀疑，毕竟他也不小了，各方面条件不错，没有女朋友才不正常，只是这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一旦秀起来还真让人吃不消。
于是年长一点的张医生打趣他：“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情趣，和好了还要给我们秀一把，像我们这把年纪的，生气就生气呗，不理我才好，我乐得逍遥。”
“确实，”护士长也笑，“不过说到底也不是年龄的说事，就像我一把年纪了，要是被这样哄着也很开心，只可惜我家那口子不解风情，一点都不浪漫，要不是因为他没犯错，我早把他踹了。”
大家又是一阵笑，李致却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他好像也不够浪漫，今天他给同事送了咖啡，是因为自己得偿所愿，但是他却没有想过怎么用更多的实际行动表达对她的爱意，说到底他还是只考虑了自己的心情，却忽略了她。
想到此，他那抹清淡的笑意也慢慢散去。
李致在反思的时候，许辞青倒是比较松弛，她和吴悠悠透底了之后心情变得很轻松。
此刻是中午，吃完饭后，趁着今日晴朗，她和吴悠悠在露台聊昨天找李致和解的事。
吴悠悠听完，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合着你们昨晚除了滚了一晚上的床单就什么也没干？”
许辞青脸微烫，反驳她：“也没有，他就是有点粘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吴悠悠叹了口气，“男人果然都一样，就喜欢用那事儿表达自己，只是没想到李医生也不能免俗。”
许辞青仔细想想，嗯……好像还真是这样，不过李致好像也还好，至少他在生活中把她照顾得非常周到，从不说些虚头巴脑的话来蒙她。
于是她忍不住为他正名，“没有吧，他也就是在这件事情上强势了一点，除此以外，他把我照顾得很好，家里的各种家务他都主动包揽，只要有时间，他还会风雨无阻接我下班。物质上他也很大方，只是我不好意思接受而已。”
“行了行了，真受不了你，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看你这护犊子的劲儿。我明白，他要是真的只会好色，你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吴悠悠笑道，然后又感慨一声：“不过这年头能做到这些的男人确实也不多了，好好珍惜吧，只是那方面也别太惯着他了，你得学会拿捏，别让他那么随心所欲，要不然哪天出人命了就不好玩儿了。”
许辞青：……
不过许辞青也没太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李致还是很有分寸，很照顾她的感受。只是当下午李致抱着花和一堆喝的吃的来工作室时，她着实愣了一下。
上大学的时候她也收到过他的花，只是当时她没有公开过他们的关系，收到花不好处理，于是便说自己不喜欢，让他以后不要再破费，他以为她确实不喜欢，也不再送，于是这么多年里，两人还真没有这么有仪式感过。
“哟哟哟，李医生遇到什么好事了，今天又是送花，又是给大家送好吃的。”吴悠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接过奶茶调侃他。
李致当着大家的面把花递给许辞青，淡淡地解释：“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应该送点东西给她。”
“咦～”大家都表现得牙酸，李致却不在意，浅浅牵动了一下唇角，然后亲自把手里的进口零食分给大家。
许辞青看着他的身影，捧着手里精心包装好的花，嘴角有压不住的笑意溢出来。
这一天许辞青没有加太久的班，干完手上的工作后去洗了手和脸，就和李致一起回了家。
路上，她问他：“怎么想起送我花了？”李致认真地看着前方，语气却一点不敷衍，“就是想送你东西，以后会送更多，你要习惯。”
许辞青悄悄弯眼，“可是你送过我很多东西了。”
“不够。”他摇摇头，“以前你总是不准我送太贵重的东西，我听了你的，送得很收敛。但其实仔细想想，我也没给过你什么。你很自立，自尊心又强，我很佩服，也很尊重，可我就是想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想到以前每年生日他送的贵重首饰，许辞青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道：“你已经不收敛了，上学那会儿你送的礼物都挺贵的，我都不敢戴。”
那算什么，不过李致没有反驳，转移了话题，“反正你得习惯，对了，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在外面吃点吧，总是自己做，不要烦么？”
“我想给你做。”他说，“我不仅想送你很多东西，还想抓住你的胃，把你养得健健康康的。”
许辞青向来敏感，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思。
嘴角扬起一丝无奈又心疼的笑，她看向他，安抚似的，又像是表明心迹地说道：“李致，你还是觉得亏欠我，是吗？”
李致没有回答，但是轻轻滑动了一下的喉结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许辞青叹道：“你做得够多了，而且，明明该愧疚的是我。”
李致不再说话，一路沉默。
窗外冷风呼啸，肆意拍打着紧紧封闭的车窗，似乎是想要钻进来，奈何玻璃坚韧厚实，于是只能隔着车窗尖锐地叫嚣。
过了半个小时，叫嚣声随着李致的车进入车库慢慢消停，车熄了火，车库安安静静，只有李致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我在想，我做得还是不够多，否则你不会这么不信任我，什么也不告诉我，然后让我白白错过了那么多。”
许辞青解开安全带，扣住他的手，“没有，别这么想。”
说完，总觉得这话干巴巴的，不够熨帖，于是她又道：“爱都是相互的，所以感情有了裂痕的话也不是一方的过错，你总是觉得自己没做才导致我不信你，但我自己敏感多疑也是事实，不是吗？我们都有错，不用分谁错得多谁错得少。至少那些年你念着我，我也从来没忘记过你，我们只是……谈了一场不相见的恋爱而已，虽然这样说有些太轻描淡写。”
李致转头看她，眸子似浩瀚的夜空，漆黑得宏大，但是漫天黑暗里时不时有流星划过，留下一道道璀璨的痕迹。
他的眼睛一向很好看，许辞青有些心动，想要倾身吻他的眼皮，腰上却蓦然一紧，然后下一秒，她被一股力量调换了位置，坐到了他的腿上。
许辞青虽然很惊慌，但还算谨慎，没有叫出声，这会儿坐定，她看着面前这英俊又精致的脸，小声抱怨：“你干什么？”
李致牢牢掐着她的腰，目光变得有些灼人，“你刚说的最后那句话，让我很心动，也突然释怀了很多。”
“那你还真好哄，随便一句话就释怀了。”她开玩笑，企图让他那些不安的愁绪散掉。
“嗯，确实好哄，你再哄一下，我就能彻底开心了。”他把她抱近一点，微仰头看她道。
“可以，你还想听什么？”
“想你吻我。”他直直地看着她。
许辞青从善如流，轻轻吻了吻他干净光洁的额头，然后慢慢往下，点了点他的鼻尖，最后碰了一下他的唇。
李致眸色变深了些，他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唇瓣微启：“不是这样吻的，我教你。”
说完，他不轻不重扣住她的后颈，仰头亲她。
车内的空间本来就狭小，缠绵的接吻过程把本来不多的空气掠走，让人呼吸不畅。好一会儿，许辞青使劲儿推开他，但是才缓了几秒，又被他捉回去。
他好像很喜欢和她接吻，每一次接吻都总是拖着她不肯结束，许辞青摸不准他的心思，但是他喜欢，她就迁就，毕竟她除了内疚，也爱着他。
只是这一次她不敢迁就太久，因为有不下两辆车开了进来，而且越来越近。
她身体一僵，这次不再心软，狠心推开他，想要回到副驾驶。
李致的手臂稍稍用力，把她的惊慌和她的身体一同箍住，然后放倒座椅，抱着她仰躺下来。
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用拇指抹了抹她水润的唇角，沉着嗓子道：“不用担心，我贴了防窥膜，别人看不到。”说罢，他又要吻。
许辞青用手挡住他的唇，臊着一张脸小声说：“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李致闻着她手上残留的护手霜味道，喉头一动，浅笑中夹杂着一丝不羁，“我从来就没胆小过，只是一直以来怕吓着你，所以很收敛。”
“那你还是收敛点。”她听着不远处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小声咬牙。
李致咬住她的指尖，放肆道：“收敛不了，尤其是你现在和我离得这么近。”
许辞青感受着指尖的润湿，忽然觉得背脊都麻了一下，她想要挣扎，又听见对面的停车位也有了动静，一时间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李致却气定神闲，放开了她的手指，自己的手却不安分地抚过她的背部，最后停在她的腰窝处，轻轻一按。他明明知道她这里很敏感。
她睁大了眼睛，他则忽而收手，看着她震惊的眼，淡笑，“不用紧张，不在这里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你想的那么端庄。我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呈现给你，你会讨厌吗？如果讨厌，那我就收敛一些。”
许辞青明白了，他是在摸她的底线。所以她以前到底胆小成什么样子，让他这么多思虑。
“我也不讨厌，只是不想在这里做这些奇怪的事。”她贴着他的胸口道，“还有，你在这个方面是不是太重欲了？”
李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不觉得，没有你的时候，我可以克制到近乎清心寡欲，但是靠近你，就会有很多想法很多心思。我确实喜欢和你做一切亲密的事情，但我自认为没有太过分，何来重欲一说？”
……
难道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许辞青在昏暗的光线中红了耳朵，她咕哝：“你要是克制，会在这儿让我尴尬？”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说了，只是想看你会不会讨厌，除此以外，只是想抱你。”
“那你平时老拖时间，磨磨蹭蹭的半天才结束，我很累的。”她抱怨。
李致：……
“所以你是嫌我太持久？”他无奈地问。
许辞青听出了他的无奈，轻笑，“也不是，就是觉得你好像故意拖时间折磨我。”
“不是的，”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只是想和你亲密得更久一点，因为这样，我会很安心，和你所有的亲密都会让我有实感。只是很抱歉，好像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我会注意一点。”
许辞青没说话，只是忽然之间不再羞涩，她也不管外面的人能不能看他们，捧着他的额头结实亲了一口，然后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他喜欢有实感的爱，那她就给他。
车身因为她的动作轻轻一颤，但很快又归平静，无人知晓车内有一对情侣在亲密地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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