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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黑狼犬忽然起身,豹猫也扭着脑袋向门口看去,邹晚晚这才抬起眼睛,看到不知已在门口看了她多久的燕越。

    “燕世子?”邹晚晚收敛笑意,急忙起身,“大过年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燕越瞬间回过神来,怪不好意思地撇开眼睛,“那个……能不能请你去忠勇侯府一趟。”

    邹晚晚愣了下,“怎么了?”

    燕越点头,“我娘的头痛之症又严重了,想请你去看看,不过也不完全是看病,我娘邀你在忠勇侯府过年!”

    侯夫人年轻时就得了头疾,不能着凉,不能吵闹,下着大雪的除夕简直就是噩梦一般。

    邹晚晚抿了抿唇。

    借头疾之由,邀她一个孤女一起过年——这是侯夫人的善意。

    邹晚晚莞尔一笑,“……好。”

    她不会再拒绝别人的善意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侯夫人一直在打压刘氏,帮她正名。

    要不是侯夫人,刘氏为了攀上高门,恐怕真的能将她踩死在流言蜚语里。

    邹晚晚起身,在黑狼犬和“燕越”的粮碗里添上满满的肉干,熄了明火,拿好银针袋和养神丸,笑吟吟道,“走吧,燕世子。”

    相比于京城的繁华热闹,忠勇侯府连声音大点的烟花都没放,因此显得僻静了许多。

    不过下人们还是一片喜气洋洋。

    燕翎正在院子里放喷花,拿着一根香凑近点燃,急忙就捂着耳朵跑进忠勇侯怀里。

    喷花小巧,点燃后也只会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不会升空,只在地面喷发出千变万化的火焰。

    燕越和邹晚晚走进内院时,喷花刚好“刷”地一声炸开。

    万千光芒绽放,将庭院照地璀璨通明。

    火光炸开的时候,邹晚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进了燕越怀里。

    “小心。”燕越急忙扶住她的肩膀。

    即便是隆冬时节,燕越也像太阳般温暖炽热。

    掌心下的温度透过衣衫,邹晚晚顿时被烫地心里一跳。

    她慌乱地看向燕越扶在肩上的手掌,又抬眼去看燕越一脸关切的英俊面容。

    邹晚晚没挣扎,低下头小声说,“多谢世子。”

    “哟,邹大姑娘来了。”喷花渐渐熄灭了,抱着燕翎的忠勇侯这才看到对面的燕越和邹晚晚。

    “晚晚姐姐!”燕越清脆地叫人,“晚晚姐姐过年好!”

    邹晚晚抿唇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封红笺,“过年好,这是姐姐给你的压岁钱。”

    燕翎仰着小脑袋,看看燕越又看看忠勇侯,看到大哥和父亲都含笑示意他可以拿的时候,才双手接过红笺,眉开眼笑,“多谢晚晚姐姐!”

    他将红笺揣进怀里,认真地拍了拍。

    他胸口鼓鼓囊囊的,显然已经塞了好几封压岁钱了。

    邹晚晚笑着说,“团团怎么不将压岁钱存起来?”

    燕翎摇了摇头,认真地说,“这些钱都留给姐姐和爷爷!团团是大人了,可以养姐姐和爷爷了!”

    众人被逗地哈哈大笑,忠勇侯抓心挠肝地在燕翎肉嘟嘟的脸上亲了又亲,“哎哟,爹的小团团,怎么这么孝顺!”

    燕翎被忠勇侯的胡子扎地咯咯直笑,缩着脑袋躲来躲去。

    一大一小其乐融融,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烦心事一样。

    邹晚晚的视线,不知不觉落在燕越身上。

    难怪当初太傅要将燕翎送来忠勇侯府,还为乔栀选了燕越呢。

    邹晚晚偷眼看着燕越,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也像是喷花一样,璨璨地开始燃烧起来。

    燕越看喷花燃尽了,这才说,“走吧,去看看我娘。”

    他一低头,目光恰好撞上邹晚晚满是羡慕与喜欢的视线。

    邹晚晚:…………

    邹晚晚慌乱地低下头,脚步凌乱地走在前面,“我们快去看侯夫人吧。”

    燕越抓了抓脑袋。

    侯夫人头痛欲裂地躺在床上,房间里熏着安神香,却如无论何也安不下神来。

    就在她准备吃些安眠散强行睡过去的时候,下人却激动地说,“夫人,世子带邹大姑娘来了!”

    侯夫人捂着脑袋靠坐起来,“快,快迎进来。”

    邹晚晚脱掉披风,特意先去炭盆边烤暖,这才进了内室。

    侯夫人精神不济,半靠在卧榻上,笑着说,“真是对不住了,大过年的还要叫你来辛苦一趟。”

    邹晚晚笑着摇头,“怎么会辛苦呢,晚晚一直没机会报答夫人呢。”

    侯夫人笑着点点头,示意她挨着自己坐下,抬眼看向燕越,“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燕越:???

    女子治病,男子在确实不方便。

    “好叭。”燕越还不忘嘱咐道,“那娘你记得给晚晚包个压岁钱啊。”

    “啐,这还用你说!”侯夫人白他一眼,挥手将燕越赶出了内室。

    眸光一扫,其余的下人也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下邹晚晚为侯夫人诊治。

    趁着把脉的时候,侯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邹晚晚。

    相貌端正大方,举止温婉有礼,性子沉稳,又有一身绝顶的医术。

    侯夫人眼珠转了转,试探道,“我记得你过了年,也该有十七岁了吧?”

    邹晚晚不解,但还是答道,“是的,过了年便十七了。”

    侯夫人笑着问,“十七岁,都到了该相看人家的时候了,往后成了婚,在外行医抛头露面,不知又要遭受多少非议。”

    邹晚晚神情一窒。

    侯夫人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试探,“晚晚,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你有没有想过,往后若是成了婚不能四处行医,可怎么办?”

    邹晚晚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把好脉后,邹晚晚拿出银针,细致地用调配的药粉消毒,沉声道,“我喜欢行医。”

    “若是因为成婚而无法行医,那我宁愿一生不婚!”

    侯夫人眼底带笑,满意地躺下来由邹晚晚施针。

    “你是个聪明孩子,”侯夫人闭上双眼,柔声道,“若是我告诉你,这世上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愿不愿意?”

    邹晚晚不解,“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侯夫人脑袋上插着三根颤巍巍的银针,闭着眼睛,笑着说,“那就是嫁给越儿为妻,往后跟着他去战场,为将士们疗伤。”

    邹晚晚手里的银针一歪,刺进自己手背上的软肉里,她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不可置信地看向侯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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