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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久第一次进入这里——知县私下休息的地方，而不是会见外人的地方。中规中矩的摆设，并没有哪件东西看起来格外值钱名贵。但细说起来这里和平常人家还是有些不同的，这里所有东西叠加起来后总给人一种压抑沉重之感。
就好像，好像这里埋葬着巨大的苦难。
顾久径直上前，看着高高正堂上的四个大字，心情复杂——忠于本心。
“十几年的不如意，早就让他忘记了曾经的少年。执念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你若控制不了它，那就要做好覆灭的准备。”少白司看见知县亲笔写的字点评道。
“你何尝不是如此？”
“所有我做好了覆灭的准备。”
顾久没有发表看法，微微勾唇笑了笑以示听到。
少白司与假知县坐在一起细谈衙门的具体情况，顾久没兴趣，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少白司，你是想……掌控云城？”顾久出声打断道。
“嗯。”少白司不可置否地点了下头。
……！
“我在这儿不合适，我还是出去吧。”
“我特意说给你听的。”
顾久起身的动作一顿，疑惑道：“为什么？你该清楚，我没有那么大的谋略，成不了谋士。”
“但你对商机很敏感。”
少白司站起身走向顾久，目光极为坚定：“顾久，你已经退不出去了，与其时不时受几家玩控，不如追随我搏一次。”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这个世道你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顾久，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察觉道，你的内心像极了汪洋上的一叶孤舟，毫无归属可言。你不喜欢现在，变数才可以带来机会，你该尝试一次的！”
顾久看着少白司的眼睛，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受到了蛊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她喜欢银子，可人不会莫名其妙突然喜欢上这样一个带着些许空无的东西的。她不属于这里，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羁绊，原主的家人和她没有关系，就算是关心也不是对她这个人的。
没有人注意到“她”被更换了，就好像她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一样。
不知前路如何，她的内心因其存在空无，因其产生孤独。但此刻少白司看向她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不同，他好像真的在看她，透过这副皮囊看到了真实的她。
“你同意了？”少白司的声音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顾久没有说话，而是将系统唤了出来。
顾久：你最开始说的任务是三年之内赚够一千两黄金，那三年后呢？是又一个三年吗？
系统沉默了许久，久到让顾久以为它再次消失了。
顾久：我这个人不喜欢束缚，若是三年又三年，那这生命着实没有意义，你完全可以找下一个接替我的人了。更或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系统：找到九殇。
顾久：在哪？
系统：传言为皇室珍宝。宿主找到之日，系统将与宿主解绑，不再参与宿主选择。
“你知道九殇吗？”顾久看向少白司问道。
少白司袖袍下的手心猛地贴合在了一起：“你怎么知道九殇的？”
“机缘巧合。九殇是什么？”
少白司顿了顿，想了个合适的词语：“皇室珍宝。”
“……你是皇室的人？”顾久顿了一下，大胆假设。
“不是，我是为皇室效力的人。”
“知县也是。”
少白司眼眸微眯，浮光洒进，恰好落到微颤的睫毛上。
“他是为了他自己。”顾久看着少白司再次睁开的眸子，那里面似乎藏着一缕叹息：“就算他回了上京，他也不是当年的人了，再次行事也只会畏手畏脚，生怕再次被贬。”
“顾久，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心境吗？你第一次杀人是一个原因，知县他本身是另一个原因。他连他自己都骗过去了，更何况你一个为涉及过朝政的人。”
“顾久，你若……”
“我知道了，也不纠结了。”顾久打断少白司的话走到两人刚刚谈论的桌子前坐下，随后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若是想快速积累财富会怎么走吗？”
少白司走上前，眼神期待。
“会走‘糖’。”
“糖？”少白司眼眸微凝，糖这种东西哪怕不是在战争时期都是极为珍贵的物资，更别说现在了。
“顾久，哪怕是盐我们不可能接触到，糖比盐要更加珍贵，这些东西不是掌握在皇室手里就是在重臣手里，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从他们手里捞出来好处。”
顾久点点头：“固有的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新的那就说不定了。”顾久看向少白司，说出了自己最近的想法：“我观察过，我们目前制糖用的全是甘蔗，也就是柘，但是除了甘蔗之外还有不少果植物含有糖分，只要我们能把它们想办法提炼出来，就算我们卖的比朝廷贵都是可以买得很好。”
少白司点点头，糖这个东西历朝历代都是紧缺的，根本不愁卖，可问题是……
“就算你能找到替代品，找到办法萃取，那地点呢？我们的东西一旦大面积流入市场，朝廷势必干涉调查，到时候……”
“那就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顾久看向少白司打断道，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总不能只参与分钱一点活不干吧？
少白司收回视线，思考能有什么地方可行。
“你觉不觉得衙门是个不错的选择？”
少白司抬眸，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答案就已呼之欲出。
“你想用什么替代柘？”少白司问道。
“甜菜。”
“我们这儿有？”
顾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是有，但量太少，完全不足以支撑我们制糖。”
“你想怎么办？”
“开辟一条商路！你不是想从云城几个家族身上撕下点肉吗？”
少白司点头，顾久继续说道：“恩威并施是最好的控制手段，断他们大部分财路，把众人逼到破釜沉舟前及时给他们一条更赚钱的。”
“等他们尝了甜头，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朝廷来了人，也翻不起什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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