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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疯狂地火力全开。据不完全统计,第二集团军的阵地上,每天都要承受六七千发炮弹的轰炸。在三月二十五日当天,第三十一师一八五团三营正朝着刘家湖方向前进,途中偶遇藏在小树林里的日军炮队。此时,炮队正朝着台儿庄疯狂倾泻弹药。
营长高鸿立见状,立即集合全营五百官兵。然而,他们枪械匮乏,多数人仅持有大刀。
但这又何妨?高营长亲自带队,赤膊上阵。五百人,五百柄大刀,向着这支日军炮兵部队猛扑过去,杀得日军抱头鼠窜。我方还趁机缴获了几门小炮。
可一八五团三营的战士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周围就出现了二十余辆坦克和千余名日军步兵。敌我双方随即在这片小树林里展开了一场惨烈悲壮的血战。
在这场大刀对抗坦克的决战中,一八五团三营伤亡惨重。高营长头部受伤,连以下官兵牺牲过半。但令他们骄傲的是,日军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样的战绩在当时极为难得。就如次日《徐州日报》头版标题所印:《猛张飞式英雄率部赤膊歼日寇》。
自战斗打响后的几天里,台儿庄被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经过三个昼夜的狂轰滥炸,台儿庄小北门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日军地面部队蜂拥而入,守卫小北门的官兵全部壮烈牺牲。
城头上,倒塌的城墙与尸体混杂在一起,腿和手难以分辨,到处是死尸和鲜血。然而,活着的人根本没时间恐惧,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敌,直到杀光最后一个敌人,或最后只剩一名友军。
沈炼看着敌我双方你来我往的战斗,如同推演沙盘一般,心中默默计算着战局走势。
张宣武在他左前方来回踱步,几次欲言又止,看到沈炼专注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
“沈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击?敌人现在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台儿庄,这正是我们从背后偷袭的好机会。”
沈炼放下望远镜,看向一脸焦急的张宣武,说道:“张团长,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别忘了,我们只有四百人,还带着不少伤兵,真正能投入作战的也就三百出头,而且缺乏重武器。我们一旦出击,必须直捣敌人要害,现在还不是时候。在战场上,相信友军也是具备战术素养的关键。”
沈炼说完,继续举起望远镜观察战局。
张宣武心想,道理谁都懂,但真正能做到临危不乱、沉得住气的人,确实没几个。沈队长果然不简单。
再说沈炼手底下的游击队员们,其实也有些焦躁。要说最沉得住气、最冷静的,当属守在沈炼身边的雷霆。
没有开战,也就无需运送弹药。雷霆早已习惯枪炮声,它打着哈欠,轻轻摇着尾巴,靠在沈炼身后,时不时睡上一觉。
白老球没敢生火做饭,只准备了些干粮和清水,给沈炼送过来。他想伸手摸摸狗头,却被自己的“长官”用眼神制止。
就在这时,一直半蹲着的沈炼突然站起身来,吓了雷霆和白老球一跳。
“队长,怎么了?”
沈炼没有理会白老球的询问,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折了根细树枝,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面,开始画起图形。
他的举动很快吸引了周围战士们的注意,包括张宣武在内,都围在旁边皱眉观看。
沈炼将观察到的战局走向,与记忆中书本里的记载进行对比,排除一些真假难辨的细节,抓住几个关键时间点。
“刘杀鬼,命令全体游击队战斗人员做好战斗准备。张团长,你身体不好,把能作战的川军兄弟交给我。这次出击,我们要直插敌人心脏,务必又快又准又狠。”
张宣武愣了片刻,随即点头道:“好,沈队长,我信你。”
张宣武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他和沈炼认识时间不长,但沈炼给他的感觉十分可靠,让他忍不住选择相信。
不一会儿,沈炼亲自带领两百人,从山侧直杀而下。
沈炼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汤恩伯部终于顶不住李宗仁的压力,出动侧击日军。
有了汤恩伯军团的大规模行动做掩护,沈炼他们这两百人的队伍就显得微不足道,不容易被日军重视。
在沈炼的记忆里,他们一直尾随的日军第十联队主力和第六十三联队一大队,几乎同时推进到了东花沟附近,并以此为基点,将势力伸向郭里集北方约2公里的古屯店子高地。
三月二十七日,赤柴八重藏接到濑谷的命令,原地待命。但赤柴立功心切,又担心第六十三联队抢走功劳,便不顾命令,对北方山地驻守的Z国军队展开进攻。
二十七日清晨,日军发动了最为猛烈的一次攻击。台儿庄外围城墙接连破损倒塌,涌入城内的日军越来越多。
孙连仲向汤恩伯部连续发出告急电报:第二十七师、第三十一师阵线均告急,台儿庄北门被敌炮火炸毁,已有四百余敌兵涌入。敌军还有十一辆坦克和三十多辆卡车,正源源不断地向这里运送士兵,要求汤恩伯军团立即南下,支援台儿庄作战。
李宗仁这时搬出光头校长,向汤恩伯施压。
连续几天的激战,已把台儿庄打得千疮百孔,如同月球表面。庄子里一切能用作掩体的材料,如家具、水缸、门板等都用上了。城墙上布满弹孔,到处是鲜血与脑浆,场面惨烈至极。
二十七日这天,汤恩伯终于分出两路:关麟征部、郑洞国第二师进攻枣庄,张轸第一一零师袭击峄县。然而,在枣庄,他们遭到日军的疯狂反扑,汤恩伯收缩了枣庄方向的部队,只派出一个团协助作战。这样的安排就连关麟征都看不下去了,在电话里质问汤恩伯:这仗到底还打不打?
沈炼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汤恩伯的行事风格。说好听点,他是在保持自己的作战节奏,等日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率队出击;说难听点,他就是避重就轻,怯战不出。
不过,即便汤恩伯怯战,现在也不敢再拖延了。毕竟李宗仁已经把话挑明,如果他再不出击,就按第二个韩复榘处理。汤恩伯闻言,知道不能再拖,这才命令全军南下夹击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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