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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穿书农门粮满仓,我为权臣牵红线 > 第52章 天造地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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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我们申时就在山脚散了。”余承欢瞥见兄长扭曲的脸,嗓子眼发紧,“巧巧姐说要去摘野莓子,邓大哥跟着去了。”

    康婶眯起眼,凑近余承欢煞白的脸:“野莓子?这节气哪来的野莓?”

    “我、我记岔了……”余承欢往后缩了缩,“许是说要挖山参?”

    余狗蛋突然重重咳嗽:“承欢丫头染了风寒,康婶要问话也等明日吧。”他拐杖尖有意无意指向院门,“再闹下去,惊动里正可不好看。”

    康婶甩开膀子走路,目光刀子似的剜过余家人:“等找着巧巧,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说罢摔门而去,震得房梁扑簌簌落灰。

    余狗蛋盯着晃动的门板,忽然抓起陶碗砸向余承欢:“蠢货!让你照着说也说不利索!”

    瓷片擦着承欢额角飞过,血珠子渗进枕巾里。余多寿闷头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里,村东头余巧巧家的灯火还亮着。

    老郎中往火盆里添了根柴,火星子噼啪炸响:“若承欢丫头扯谎,这俩孩子怕是还在山里。”

    康婶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作孽哟!这数九寒天的......”

    “急不得。”老郎中拨弄着炭火,“巧丫头认得三十七种草药,邓小子还猎过野猪。这俩机灵鬼凑作堆,冻不着饿不着的。”

    他抬眼见康婶又要抹泪,补了句:“眼下黑灯瞎火进山才是找死,鸡叫三遍咱们就找村长去敲钟。”

    康婶红着眼眶点头,忽听得更夫梆子敲过三更。

    月光如霜洒进地洞时,晏陌迟早挪到离余巧巧三尺远的石壁边。

    少年抱膝缩成团,睫毛上凝着霜,活像只炸毛的野猫。

    余巧巧搓着冻僵的手指头,借着月光打量这闷葫芦。上辈子那些话本子里写的“孤男寡女暗生情愫”的桥段,搁在这冰窟窿似的山洞里,简直比野兔长角还稀奇。

    “喂!”她故意踢飞颗石子,“刚才那是权宜之计,你可别瞎琢磨!”

    晏陌迟眼皮都不抬:“嗯。”

    “我那是怕你冻死连累我!”

    “嗯。”

    余巧巧气得揪了把枯草,这天聊不下去了!

    东边泛起鱼肚白时,老窦把铜钟敲得震天响。村民们扛着草绳柴刀聚到槐树下,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承欢丫头说他们申时就散了!”康婶扯着哭腔喊,“这都隔了六个时辰啊!”

    老窦一脚踹翻磨盘边的竹篓,里头滚出半截沾着露水的葛藤——正是余巧巧昨日捆山货用的。他额角青筋直跳:“余多寿人呢?”

    “装病呢!”张家媳妇啐了口,“柳婆子说承欢冲撞了山神,这会儿正躺在炕上抽风!”

    “管他真病假病!”老窦抡起铜锣往山道上冲,“找着人再跟他们算总账!”

    三十多双草鞋踏碎了晨霜。

    余多寿家窗缝里,柳氏瞅着人群乌泱泱往山腰去,腿肚子直打颤:“当家的,这要真搜出个好歹......”

    “闭嘴!”余狗蛋把药碗摔得粉碎,“山里有野猪窝有断崖,尸骨无存最好!”

    他阴恻恻盯着缩在炕角的余承欢:“管好你的舌头,敢漏半句......”

    院外忽然传来拍门声,惊得余承欢打翻了烛台。老窦媳妇叉着腰喊:“余多寿!里正叫你们去祠堂问话!”

    “哎哟......”柳氏瘫在门板上哼唧,“我这心口疼得慌......”

    “疼死也得爬去!”外头脚步声渐远,“午时三刻不到,全村等着给你们收尸!”

    晨雾未散时,四队火把已蜿蜒上山。

    康婶攥着镰刀走在前头,鞋底碾过余巧巧常走的羊肠小道。天光漏进陷阱那刻,余巧巧正蜷在晏陌迟外衫上打呼噜。

    “醒醒。”晏陌迟屈指弹飞她发梢上的草屑,“再睡下去,山魈都要来给你盖被了。”

    余巧巧蹦起来抻腰踢腿,粗布裙摆扫起浮尘:“你当我是吓大的?真有山魈......”她突然冲晏陌迟龇牙,“我就拿你当贡品!”

    话音未落,晏陌迟突然按住她肩头。

    远处传来杂沓脚步声,惊起林间宿鸟。余巧巧眼睛倏地亮了,扒着土壁就要喊——

    “且慢!”晏陌迟一把捂住她的嘴,“万一是......”

    “救命啊!!”余巧巧挣开他,嗓门震得洞壁簌簌落土,“窦叔!康婶!我俩在坑里呢!”

    晏陌迟扶额退到角落,耳尖红得能滴血。老窦的麻绳刚垂下来,余巧巧就蹿上去搂住康婶的脖子:“饿死我了!”

    康婶抹着泪往她怀里塞陶罐:“特意烙了葱油饼煨在棉套里,快趁热......”话没说完,余巧巧已经叼着饼蹲树根下大嚼。晏陌迟慢悠悠攀上地面,袖口还沾着昨夜蹭的苔藓。

    “这机关得填了。”老窦踹了脚断裂的木排,“哪个缺德玩意儿挖的......”

    “窦叔快看!”方寡妇突然尖叫,“这木头比磨盘还粗!”

    众人围过去,只见断口处还粘着半片碎布条——正是晏陌迟的衣角。

    七嘴八舌炸开了锅:“前几日春耕,我亲眼看到邓珣单手就把犁头掰直了!”“可不是!上回王二愣子家的疯牛......”

    晏陌迟掸了掸衣摆:“当时黑灯瞎火的,我胡乱一挡,许是撞到岩缝才断了。”他瞥见余巧巧鼓着腮帮偷笑,突然抬高嗓门:“多亏巧巧机灵,拽着我往边上滚。”

    老窦拍大腿乐了:“要我说,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村民们哄笑着附和,往日觉得晏陌迟冷冰冰的,如今看他耳根通红的样子,倒像邻家害羞的后生。

    余巧巧噎得直捶胸口,晏陌迟顺手递过水囊。

    老窦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庄稼汉,挥着柴刀将陷阱的麻绳尽数斩断。

    刀刃剁在结满霜花的粗绳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断开的绳头卷着碎冰碴子垂落下来。

    那些用作机关的松木排被劈得七零八落,碎木茬子白森森地泛着潮气。“这些木头阴干了能当柴火。”老窦用草绳扎起几根木条,朝人群里吆喝,“老五家的,你不是要攒过冬的柴禾么?”

    晏陌迟正要上前搭把手,老窦蒲扇似的巴掌已经拦在他跟前。“使不得使不得!”

    老窦的络腮胡上沾着霜,说话间喷出团团白雾,“邓先生昨夜蹲了整宿的坑,这粗活哪能再劳烦您。”

    余巧巧坐在青石板上,捧着油纸包慢条斯理地啃炊饼。她看着晏陌迟被众人簇拥着推回来,眼波在晨雾里漾开几分玩味。

    待他在身侧坐定,她忽然歪着头轻笑:“晏公子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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