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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不是联姻吗?裴大人怎么这么爱 > 第58章 姜时愿只是姜时愿,不用成为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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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静默了下来。

    裴彻抿着唇,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即便时隔十年,说起往事,她眸底的痛苦和挣扎依旧清晰可见。

    他一直以为那时的姜时愿,除了整日想着在他的别院胡作非为,想着怎么装傻气得他动手替她把功课写了,便再无别的心思。

    原来孩子的心思可以敏感到这种程度。

    或许不是她太敏感,是他太冠冕堂皇了,仗着自己会读几本书懂几个道理,便四处好为人师。

    万幸,那一场火,他没有选错。

    姜时愿见裴彻不说话,自我剖白的轻松,忽地变成了一丝不安。

    之前,她在他面前,她总觉得局促又胆怯。

    她以为这萦绕心底的畏惧,是出于对裴彻过去的严苛和那当众的一手板的不满。

    裴彻严苛吗?是的,严苛,可是每次训斥之后,他又会无可奈何地满足她的需求,带病堆的雪人,赊账的草蚱蜢,破掉的琉璃盏澄泥砚……

    明明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非亲非故,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蹲下身来教导她。

    明明是她死死赖着裴彻,怎么会畏惧呢?

    不过是她不敢正视自己。

    自始至终,她畏惧的都是,自己的阴暗,有朝一日会被洞悉,然后被他厌弃。

    裴彻的沉默,让姜时愿的心一点点慢慢沉了下去,就在恐慌要浮上来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刮了刮她的鼻子。

    “烧得好。”

    裴彻道,幽深的眼眸里盛载着最和煦的笑意。

    姜时愿怔怔看着他,鼻间一酸,这大概就是她和苏梨落的最大区别。

    她很幸运,早早地碰到了裴彻。

    不是别人,是裴彻。

    “太傅教会了我许多,再后来,遇见什么事,我都会忍不住想,如果是太傅,太傅会怎么做?”

    不知不觉,姜时愿的嗓音里又染上了哭腔。

    裴彻不知想起什么,眉眼间浮现一丝愧色:“不要把我想得那般出色,太傅也会犯错……”也有破不了的妄念。

    裴彻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太傅也不想你成为像我这般无趣的人。姜时愿只是姜时愿,不用成为任何人。”

    温声细语传来,眼眶的泪水最后还是没忍住滚落下来。

    姜时愿抬头扬起唇角,侧脸贴上他的手掌,一边流泪一边笑。

    “太傅才不无趣。”

    太傅拧着眉暴躁地手把手替她写功课的时候最有趣了。

    裴彻的手掌又大又暖,那时候她就知道了。

    姜时愿有点喜欢当这个太傅夫人了。

    做他的夫人,可以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关怀,享受他的偏袒。

    姜时愿阖上眼,主动靠近他怀里:“裴彻,我困了。”

    “嗯,睡吧。”

    裴彻低头看着主动靠近的人,视线一点点地描摹着她的脸,手臂一点一点地合拢,直到彻底把人圈在怀里。

    ……

    天光大亮,周景深终于将沈律初送回了文远侯府。

    五皇子府的宴会,在五皇子被皇上叫走之后,便一窝蜂散了。

    按理,他们早就该各回各府的,但沈律初不知抽什么疯,先是在那大殿上呆站了半日,然后又跟失了魂一样,徒步走了一宿,拉都拉不动。

    周景深怕出事,只好跟着沈律初走了一宿。

    他就说了,不要管了,不要管了。

    他真是跟着活受罪!

    周景深抬眼看见文远侯府的门匾,也顾不得酸痛的腿,准备撤退。

    “律初,你没事吧?”周景深在大门口止住脚步,他已把人安全送回,其他的他承受不起。

    沈律初双目失神,连日的失眠又加这一宿的奔波,整个人枯槁的看起来像是一块破布,失色的,遍布褶皱的,毫无生气的破布。

    沈律初不说话,低着头迈上门前的阶梯。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过去的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是不是?”周景深不敢多问,安慰了几句,便抽身要走。

    他刚转头,沈律初不知怎地,脚下一软,竟直接从阶梯上滚了下来。

    “世子爷?”

    “世子爷?”

    沈家的门房见状,纷纷叫喊着涌上来,昨夜找不到人,在府中干等了一宿的文和郡主也跑了出来。

    周景深想走也走不得。

    文和郡主见着沈律初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怒不可遏:“周景深,你带着律初一晚上去哪鬼混了?我说过多少遍了,律初跟你们这些二世祖不一样,你们别毁了他!”

    周景深叫苦不迭:“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姜时愿要……”

    “又是姜时愿!”不等周景深话说完,文和郡主拧着眉,厉声道:“是不是她又纠缠律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下作的人,没皮没脸天天跟在别人身后。”

    文和郡主喋喋不休,也许是常年以来饱受文和郡主的嫌弃让周景深早有不满,也可能是方才那一顿不分青皂白的训斥惹恼了周景深,周景深终于忍不住逆反了一次。

    “郡主说什么呢,姜时愿可没缠着你儿子,人家都要嫁给裴太傅当太傅夫人了,哪有空缠着你儿子?是你宝贝儿子要死要活缠着人家。”周景深满腹怨气道。

    “什么?”文和郡主愣住了,这些时日,她一心想着要讨好澜贵妃,想着和苏家结亲,根本没注意这一动向。

    “姜时愿要嫁裴太傅?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对律初死缠烂打吗?”文和郡主一脸的不可置信。

    周景深不知为何,看着文和郡主这表情,突然感觉有些暗爽,哪怕是建立在好朋友的痛苦之上。

    不管了,他先爽了再说!

    他因为沈律初,遭的罪还少吗?

    “郡主以后这种话不要再乱讲,小心祸从口出,裴太傅已经发话,三年前,圣上便已经为他二人指婚,人家是有婚约的,跟你儿子没有丁点关系。”

    周景深警告道,口吻与当初文和郡主把他拉到墙角警告他不要带坏沈律初一般无二。

    文和郡主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了一声:“呵,什么?裴太傅竟然也会当众扯谎?三年前,圣上明明是想把姜时愿指给律初。”

    “你说什么?”一旁一直昏昏沉沉的沈律初,却像突然注入了一记强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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