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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真这么说?”张雪芸握着婚书,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委屈点头,“夫人,老奴苦口婆心,奈何小姐一句都听不进去,还把我打了出来。”
“她还打你!”张雪芸装出一副气急攻心的模样,柔弱的扶着额头就要倒在沈泽卿怀里。
沈泽卿心疼的抱住她,“芸娘。”
“实在不然,要不就退了这门亲事吧…”
“沈郎!”
张雪芸红着眼圈,“长宁三年前的事,你都忘了?”
“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夫婿;你看如今来提亲的都是什么腌臜货色!”
“你难道要将长宁嫁给那些人吗!”
沈泽卿眉头微蹙,已年过四旬的他身形依旧俊俏,文墨气息更添儒雅成熟气质,多年掌权又让他添了上位者的威严。
他轻轻搂住张雪芸的肩膀,“芸娘,这门亲事,还得长宁点头。”
“我欠她们母女太多了…”
“沈郎!”
“婉儿也是你的女儿啊!”张雪芸哽咽,带着浓浓的委屈。
“你可知,因为长宁的名声,婉儿也会受牵连啊!你就不心疼婉儿吗!”
“芸娘莫哭,我自然心疼你们。”沈泽卿手忙脚乱替她拭去眼泪。
“不如待会让两个孩子一起吃顿饭,两人相看一番再做决定。”
张雪芸纠结思考片刻,含泪点头,“妾都听沈郎的。”
她柔弱的靠在沈泽卿怀中,掩面啜泣;只是唇角却微微勾起。
她才是沈府主母。
嫡女的婚事当然她说了算!
今日这门亲事,沈长宁必须答应!
……
宴席之上,每人都戴着虚伪的笑面。
气氛十分融洽,长辈之间有说有笑,互相夸赞着几个孩子。
“长宁啊。”
张雪婷目光柔和的看向沈长宁,“你这孩子啊,真是让人心疼。”
沈长宁无聊的撑着头吃菜,并不说话。
今日的菜勉强合她口味,面前这道杏仁酥正是她爱吃的。
张雪婷也不嫌尴尬,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坐在她身边的少年,“说起来,这也算是你堂哥。”
“均儿也是争气,十五岁就中了秀才,也是盛京城的才子。”
“郎才女貌,多么相配啊!简直是天作之合!”
“均儿,快跟你郡主堂妹说说话。”
李均轻轻点头,端庄的捧着酒盏,不甚精致的面容却很是儒雅,书生意气扑面,“郡主堂妹,我敬你一杯。”
沈长宁不理睬,只是品着那道杏仁酥。
李均的父亲,张雪婷之父张铎玉,前世毫不犹豫出卖沈家投靠了许淮江,在朝堂也是各方势力都嗤之以鼻的墙头草,五品小官一个。
从前,李铎玉见了自己都是绕道走的。
今时不同往日,连这样的人都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长宁。”张雪芸不悦蹙眉,小声催促。
“就算你恨我,也得给你父亲一个面子吧。守着外戚呢,别耍小性子。”
沈长宁漫步尽心的扔了筷子,她沉着脸,眼底如同有火光燃烧一般。
“长宁!你这是作甚!”沈泽卿沉着脸,不怒自威。
他从前毕竟也官拜首辅,一瞬间的威严瞬间将众人镇住,都不敢再说些什么。
唯独沈长宁,丝毫不惧。
她直视沈泽卿威严的目光,唇畔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父亲,我给您面子回来吃饭已经很不错了。”
“我才和离,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就着急给我说起亲来了,是生怕我赖在沈家吗?”
“还郡主堂妹?”她颇为嫌弃瞥一眼李铎玉一家。
“沈夫人跟我非亲非故,她的亲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长宁!”张雪芸伤心的抹了抹泪。
“我好歹也是沈家主母,你怎么能如此跋扈!我一心一意为了你好,你怎能这样伤我?”
“是啊,沈长宁!”张雪婷连忙帮腔。
“你是小辈,怎能对长辈如此无礼!”
沈长宁看向这群义正言辞教育她的人,放下茶盏,厌仄掸袖。
张雪芸才爬上正妻之位,就忘了本?以为能做她的主管到她头上?
她张雪芸是什么东西,也敢乱攀亲戚!
“宫里的其他郡主也都是小辈,李夫人敢这样跟她们说话吗?”
“你无非是欺负我今日孤立无援,才敢对本郡主出言不逊。”
“若是皇后娘娘在,你敢如此放肆吗?”
沈长宁瞥她一眼,烦躁蹙眉,“再者说,我跟李夫人非亲非故,品阶还在李夫人之上,夫人这般无礼,就不怕陛下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好好的宴席变成如今这样,沈泽卿无奈叹息一声,劝慰道,“长宁,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父亲,我敬你,不是因为您官位多高,只是因为您是我父亲。”沈长宁抬头,环视着众人,目光凌厉威严丝毫不逊于沈泽卿。
“可诸位,又跟我是什么关系?”
“家母,是蒋家嫡女蒋媖,十五年前陛下亲自赐的婚;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张夫人您,又是谁?”
“沈家的主母,与我何干?”
“我住的是我自己的府邸,可不是您这儿的沈家人。”
张雪芸恨得紧紧咬着牙,她狠狠剜一眼沈长宁,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原本以为三年的调教能让她乖一些,没想到竟比从前还要跋扈!
若是早知道她这样难缠,不如当初直接让许淮江将她折磨致死!
“沈长宁!”
沈泽卿怒拍桌子,将碗筷震落,摔碎在地。
他怒目瞪圆,斥责的看向沈长宁,“你母亲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却如此不识好歹!”
“你这番行为,将她置于何地!”
“那你将我母亲置于何地。”沈长宁抬眸,眼底的孤寂和冷漠,仿佛寒冰一般,让沈泽卿心底一颤。
“当初许诺我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您做到了吗?”
沈泽卿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皱着眉。
他胸口处,隐隐揪的生疼;他的妻子,女儿,好像都与他渐行渐远了。
“长宁。”沈泽卿放缓了声音,又掺杂着一抹心疼,“长辈焉能害你。”
“今日婚书已签,你便嫁了吧。”
“从前不靠父亲,如今我的婚事,亦不劳烦您。”沈长宁将婚放在桌面上,仿佛丢弃着什么垃圾。
料峭春风,卷起她翻飞的衣裙,红色张扬而又夺目,衣裙上的金色祥云图案栩栩如生,更显贵气端庄。
她开口,一如既往的高傲张扬,“两个选择。”
“一,退婚,我还能给诸位留个体面。”
“二,谁签的婚书谁嫁。”
“代签郡主之名的罪我就不深究了,反正夫人已经赖在沈家十五年了,再嫁一回人也没什么不行的。”
“这饭,我是吃不下去了。”沈长宁起身,慵懒振袖。
“诸位,二选一,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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