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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我绑好第三处标记时,突然发现前两处标记看不见了......此时的能见度,变成伸手不见五指。这......不用再想了,枫岫不让我走出寒光一舍......你、终于正视我了!你不会弃我不顾,会来寻我!不了解你的人,会以为,你是为了某种“用途”,才不准我离开。但我知道,这看似不尊重人的强迫,其实是,你无法坦呈的守护——我蹲下身,虽然还有些气,但还是希望你早些来。因为,饥饿使我更寒冷了。
很早之前,枫岫就知道越重要的感情,越得——懒!懒得看、懒得想、懒得行······方能占据主导地位,不自乱阵脚。
刚才不能怪自己,实在是伊突然闯进眼里——一张小脸,瞬间,演示了从喜极到懊恼、从诧异到委屈。四种表情急剧变化,避之不及,以至于,最后的念头竟是——不该出手挡伊,伤了、失去依靠,本就惴惴不安之小娃······
是说,让小娃娃抱一下、能怎样!
伊又蜷缩着,抱着自己双膝了······背朝吾,抽泣传来——不用水镜,枫岫就重温了,小娃各种哭泣模样······紧急想办法的时候,小娃突地站起,不及反应——小人,头也不回、一言不发走了?
枫岫想:生气好,生气从来比悲伤,容易处理。
只是,枫岫看见地上的泪痕了,点点滴滴记录着成年人对无辜稚子之‘碾压’······· 伊——来此所有泪,不会,都因自己冷淡才流吧?到底还是——翻转羽扇移来茶盏。水镜中······
小人一边哭一边路也不看地向外闯。注意脚下、别摔跤!树枝会划伤,山路跌落更会骨折······
枫岫预估小人轨迹,施术荡平了地上的山石和树杈。
······伊慢下来了,有时踉跄······疲累,更难注意脚下······伊停下了!
枫岫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伊莫名其妙抓了一把土,然后,泪落入土······“宁恋本乡一捻土,不恋他乡万两金”之意?突然——伊用土狠狠在脸上抹了两把!
枫岫的心抽了一下······他怕土里的砂石,磨烂幼嫩的小脸······他有一个不好的猜想,不由得踱起步来······
派人叫伊回来吃饭——有了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台阶,已经非常劳累的孩子、还能如何倔强呢······暂停、担忧。
结果——伊拒绝回来!枫岫担忧加重......小人要、出走么?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涂花了脸······
直到,伊在树上绑标记,并核准前两个绑定第三个,枫岫终于不能骗自己——出走!不是散心,而且,是铁了心、要走!先不管,伊如何得知直行之法,单说,不现身就让伊自己绕回来,显然不行了——枫岫起术,用大雾挫败小人!
伊突然抬起头,直直看向自己——
羽扇一晃,茶水溅出!
原来,忘了把茶盏放下,用扇子撑了茶盏一下午。枫岫走去把茶盏放在桌上,坐下来继续看·····刚才一瞬间,伊便发现是自己阻挠么?枫岫不知,这小人是智慧,还是敏感。但枫岫预感到,自己恐怕不是,小人对手——
归根结底,见伊冻得瑟瑟发抖,自己不可能无动于衷。!一旦生病,这么小,会不会损伤难复······而伊、全然不考虑、夜晚山上温度降低,坚定不回······
被雾障遮挡视觉的,不单人,还有野兽。万一蹿进什么·······不用野兽,就是条狗,没有鸡蛋大的手怎能敌挡?不能等!枫岫前去找人,心下一片哀叹:相比,自己在这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人家可是蹲下,就不动窝了!
不以常理、审时度势之蛮横生物,吾是大人,不与小儿······
一般见识。
如果,你每天都留意着一人的脚步声,那么一个月后,你就能听出他的脚步声与别人的不同。所以,当柚子走到近前,我没有抬头。
也不知、擦擦土。灰头土脸······还没、回心转意!“......吾不过,阻尔近身。尔就哪怕饿死,也要一去不回?”
他不慢却矜持的语调,久违了......只是,似乎隐含一丝怒意......我没想好说什么,便没有动......不算没有动,因为我一直在发抖。
突然被他揽住,拔地而起!我重心在后,急忙顺着他的力道猛劲向前,结果,一头撞在他身上硕大的珍珠上,疼痛与反弹,几乎让我仰出他的手臂!
枫岫立马回收我的小腿,摁在他身上。另一只手在我后背托了一把。我得以稳住身形,只是,早已蹲麻的部分,正好被他紧紧箍住!那股酸麻劲儿,令我攀住他的肩就拼命挣扎······
他劈手就把我摁住,克制地说,“尔之气性......”
“腿!腿麻了!”我赶紧打断他,尖声痛叫,“啊啊啊!”
······他似乎完全不解“腿麻”紧迫、片刻才谨慎地问;“那条腿?”
“两条腿!”我一边气愤地大声说,几乎哭出来了,一边竭力扭动身体抽出腿。
终于、感知了我的急切,他立刻斜让出我的一条腿,本来托在后背的手飞快拂过我的腿,“别动!忍一下便好!”
把我换到另一手臂上坐着,让出我另一条腿。他拿扇子的手不方便,我赶紧一把抽出他的扇子,跌在他身上······ 果然,剧烈的痛麻立消。我心有余悸,不敢坐实,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尽量向上爬,把肋下搁在他的肩膀上。
而他······
虚虚地拢着我,一直待在原地待我平复······刚才,腿麻都没哭,现在,哭了。
“为何,又哭?”
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何忽然爱哭了,一点气都忍不了······以前,别人联合起来、当众、欺负我——我都······
不敢哭。怕,别人因此更加欺负我······
“你肩上的珍珠·······隔得很······好像,隔进······肋骨里了······”
一滴、两滴、三滴······
越来越急,小声浸润土地····叫人······隔疼了,就隔了!
背也消融。
不然,打开袍襟······裹怀里·····枫岫——错开袍袖之上珠子,用手臂撑住小姑娘的脚,分担下压力量。
缓了好久,我才扶着他肩膀站直,并,找回思路,“你知道么?”
“什么?”
“我一直很冷,所以,哪怕蹲得腿发麻,我也从不坐凳子,展开身体更冷啊......你自以为,保我一世温饱。然而,我就连在你眼前时,也没有一刻儿暖和过。”
如同,你为保湘灵一世平安而远离她,殊不知,你这样的行为让湘灵生不如死——你过世之后,湘灵亦失了生之乐趣,面临抉择时毫不留恋地奔向了死亡。所以,你要知道——
“你以为的好,是我真正的痛!”
·······
他伸了手,轻触我的手背。感觉到我的冰冷,他立刻移向更冰冷的指端紧紧握住。
我痛叫出声,“啊啊啊——”
他马上松开,拿着我的手,在眼前仔细查看看,“尔要何等娃娃,说便是!这是做甚!”
他鲜少直白地指责别人,更不要说怒斥。印象中,他的樱花精背叛时,他才如此......怎么回事?是我错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看着愣愣的我,他顿了顿,却终于,在看过血肉模糊、满是土沙的双手,难受地抖一下儿眉头。
·······我在你心里,比我认为得,要重得多。你······果然 ,一直在掩饰对我的感情!这一发现,让我既惊喜又自豪。恨不得,将此刻儿你心疼的模样拍下来,看你还敢不敢再装成冷漠!
......好吧,你敢,而且,你马上就会这么做——
你,在佛业双身手下几番生死,连个帮手也不找。如今的仆从,也不过是刀无极的“眼睛”。你的身边没有人!连一个自己的仆从,也没有!作为智者的你,不会不知道众志成城的道理。但你游斗于几大势力之间,由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这便是,你与素还真最大的不同——
所有的苦,你一个人受。你不愿他人受,哪怕一点点儿······所以,你始终孤身一人,不要战友,不要同伴!这,是你独有的,深入骨髓的,一种极致的温柔——
你走在一条充满危机和付出的道路上,你拒绝与爱人同行,也拒绝与普通人同行。你变得、越喜欢谁,就越冷淡谁·····你也是、这样对我。
柚子啊,你这“毛病”,我来治——
我沉下脸说:“我怎么能说?先是感激涕零,却无以为报的救命恩人,再是生死荣辱仰赖的衣食父母。我该怎样,再向你祈求?该怎样向三月不曾一语,连陌生人尚不如的你,开口?你——教教我!”我说着说着,不由得有些怨气。
他沉默了,眸色发暗,昭示着动怒,“尔、小小年纪——”
我打断他:“年级小怎么了?难道年纪小,就可以没有自尊,就可以贪得无厌地索求,不必付出!”只顿了一下,我就想起湘灵一生的悲哀,都源自你的自以为是。你还想如法炮制我,不由怒上心头——
“女人怎么了!难道是女人,就只能躲得远远的,看你一个人对敌!我不!我要用我的方式,和你一起、战斗!既然生于荆棘,不能披荆斩棘,便该死于烈火!就算,和荆棘同归于尽,也比死于泪水好!长痛不如短痛、嗯呢——”
我哽咽了一下,“不是,还有你相伴身旁么·······我想:那一刻儿,定然比、年年离索,两不知!死于孤灯独影中......来得好!”
他瞠目结舌了。很久之后——
他垂下眼帘,冷淡而轻慢地说:“这跟男女,有何关系?战斗?汝么?送人头,都送不到跟前,战团外围就被轰成渣了。”
“所以,你就单方面决定一切——在感情萌芽时,你用距离将它扼杀,你问过湘......你问过我吗?或许,我的感情来的比你早;或许,对于你来说,能承受的住,但对于我,却是致命之伤······”我努力吸鼻子,止住悲声······
“在感情汹涌时,你用冷漠将它湮灭,你问过我么?对于你来说,这是让我远离危险的最佳办法。但、对我来说,却将我的一生······化为废墟!”
“人之一生很漫长,每一年,都刮来春风。即使是废墟,也能重建。”
哪怕,我明示我们的心意,你仍不为所动!不······你没有一点儿磕绊,就回答了!
“你?早、就想过这种结局、” 既然、你早知湘灵的心意······那你,还要‘推倒’她?!
“别主导我的每一步,別将我迫入,你为我规划好的人生!是我在生活,还是你、操纵我生活?!你,凭什么干预我的人生,甚至,主宰我的人生?我是你的敌人么?我是你的下属么?我是你关在笼中,肆意挪移的宠物么?说白了,在你的心底,女人的名字就是弱者......并肩作战什么的,根本不用考虑。只有离开你这个危险源,才是保命的方式。“
如果······我掰不过你,那么这一次,你们还是免不了、悲惨的结局! “你······知道女人是有感情,有意志,有思想,与自己平等的人么?你知道······对他人起码的、尊重么?你知道·······知情权、选择权么?两个人交往,凭什么你一个人全权决定!”
所有权利,都不是别人赋予,而是,自己争取。所以,枫岫并不打算纠缠——
“尊重啊——战友之尊重,是以鲜血和生命,获取。”他依旧不紧不慢,“还是要——战友之藐视吧。”
“······所以,你选择藐视我们。然后,用你鲜血和生命,交换,我们的无病无伤。可、我不要!” 如果,能轻易动摇你,那么湘灵的一生不会弥漫哭声。直至你死时,湘灵才知道你对她有情。我早有准备——
“拥有与放弃,来回拉锯;信任与怀疑,重复思索——生命与爱情,何取何舍·····可惜了、自以为是的‘智者’啊——你一次、都没选对!我······下面的话,不能给第三个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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