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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浩然正气涌动,形成劲风,吹开那扇厚重的木门!
木门之后,是昏暗的烛火。
这间房子很古怪,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木门,其内常年不见阳光,有浓郁的腐朽气息。
屋子中央,是张供桌。
两根喜庆的大红长明烛,插在蜡烛座上,蜡烛座上刻字,左边是个‘福’字,右边是个‘寿’字。
昏暗烛火,照亮供桌。
其上摆放着十数个瓷娃娃,正中间的一个,通体刷着红油,咧嘴大笑,面容慈蔼,仿若得道仙人。
那红色瓷娃娃身上牵连出数条红线,绑在其余白色瓷娃娃身上。
“真是如此……”
陈旺大步上前,拿起红色瓷娃娃,翻看背后。
只见背后刻着两行字,‘福运连绵’和‘寿比南山’,正中刻着‘苗正’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其余的白色瓷娃娃,也都姓苗,有男有女,有些是苗正的儿女,有些则是苗正的子孙。
只有两个没牵线的白色瓷娃娃,摆在苗正的瓷娃娃身前,一个刻着‘苗长寿’,一个刻着‘何彩菊’。
这两人应该就是屋中的中年夫妻。
“好个福运连绵!好个寿比南山!苗正这个老贼,真是蛇蝎心肠!”
陈旺转过身,运转浩然正气,踏入红眸的玄色雾气中。
瞬间,他走入梦境!
梦境之中,明镜高悬,威严挎刀捕快站在两侧。
这是个高堂问罪的梦境。
堂上坐着个身着黑缎开叉旗袍,乌黑长发散落,身材玲珑有致的妖艳女子。
女子极为漂亮,一颦一笑都勾人魂魄,而别是那双赤红色眼眸,平添几分邪气,更显妖娆!
红眸?
陈旺微微一怔,便看明白女人的身份。
那正是红眼乌鸦幻化成的人形。
“陈旺弟弟,你来了?”
红眸看到陈旺,妩媚一笑,身形瞬间来到陈旺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陈旺的肩头,俯身上前。
她好像故意将丰满的身子压上前,伏在陈旺耳畔,缓缓吐息。
“姐姐都已经把这三人收拾利落了,不敢不从。”
红眸的声音也带着妖气,勾人心魄,“他们亦如姐姐这般,你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呢——”
若是常人遇到这美人在侧,哪还管他问什么冤情,先跟美人温存一番再说!
可陈旺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缓缓转过头,看向红眸。
两人的鼻子碰到一起,都能感觉到对方口鼻中喷出的气息,嘴唇差点就贴吻。
红眸没想到陈旺会如此大胆,眼底略显慌乱,差点就要转脸躲开。
但本着没实力我也得硬上的傲脾气,她强行压下慌张,与陈旺对视。
“胸不够大,我不喜欢,回头再去练练化形法门。”
陈旺淡淡说着,还略带鄙夷地瞥了眼红眸的胸脯。
“你!下贱!”
红眸瞬间破功,娇羞地看向自己高耸的胸脯,随着她气愤而颤抖。
这还不够大,那多大算大?
红眸念头一闪而过,随后意识到,这只是陈旺找借口调笑自己。
“是你先犯贱的。”
陈旺不再看她,大步走到公堂之上,抬腿坐到桌案上,居高临下看着堂下三人。
堂下的老汉儿明明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肥白大胖,脸上不见丝毫褶皱,温润的皮肤比少女还要细腻。
果真是大福高寿之相!
这便是苗正。
而苗正身旁的两个中年,也是如此福寿之相,只是没有苗正夸张。
正是他的小儿子‘苗长寿’,还有儿媳‘何彩菊’。
“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小老儿冤枉啊!”
苗正看到陈旺那威严眼神,不由心中一惊,下意识喊冤。
他身后的儿子儿媳亦是如此,跪地喊冤。
“冤枉?”
陈旺冷笑:“你来瞧瞧,告你之人是谁!你还敢不敢喊冤!”
话音刚落,孙秀莲从旁边雾气中走进来。
她身着一袭大红嫁衣,轻挪莲步,本是惹人生羡慕的新娘子。
可那脖颈之上,却没有头颅,鲜血从腔子里缓缓流出,染的红嫁衣越发妖艳!
孙秀莲手捧铺着红盖头的头颅,哭泣着来到堂中,扑通跪下。
“小高人,求您给我做主!”
陈旺凝视苗正,冷声质问:“苗正老贼!你可还识得来人!”
“你是……”
苗正皱眉打量,“姑娘,我好像不认识你……”
孙秀莲哭泣道:“你这负心人,怎就不识得我?我是你三十年前娶的新媳妇,孙秀莲啊!”
“啊?”
苗正老脸骤变,身躯猛颤,瘫软在地。
“你,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吗?你分明被砍了头颅,死得不能再死了!”
陈旺眯起眼睛,冷笑道:“苗正老贼!孙秀莲死后,吴家寨子没人见过她的惨状,你怎么知道她是被砍头而亡的!”
“说!”
一声怒喝,吓得苗正面色惨白,跪地哀求。
“青天大老爷,此事与我无关啊!都是我那该死的胞妹‘苗穗’出的馊主意!”
“当年寨子里的何家大公子‘何高书’看上了孙秀莲,想娶她做小房,可她死活不同意。”
“我那胞妹苗穗才出了主意,让我接近孙秀莲,娶她过门,路上再让何高书扮作贼匪,玷污她杀害性命!”
“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拿银子办事!”
闻言,孙秀莲凄惨哭喊:“何高书?是那浪荡子?苗正,我以为你是正经人家,不惜远嫁到此,就是想好好过日子。”
“你之前故意接近于我,说那海誓山盟的话,原来都是哄骗于我……”
苗正惶恐后退,嘴中喊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杀你的是何高书,你去找他索命!”
“助纣为虐,残害良家,你还敢说没罪?”
陈旺怒目而视,手中掐诀,伸手指向两侧捕快,“给我狠狠地打!”
一股浩然正气化作耀眼白光,没入四名本是虚幻的捕快身中。
嗡——
“得令!”
那四名捕快顿时气焰高涨,无神双眼灵动威严,怒喝着走上前去。
这一手‘点梦成真’的法门,让红眸大为震惊。
“这分明是我控制的梦境,他还能施展法门,绕过我来变幻梦境,这是什么术法?”
她倒吸一口凉气,“若是他想在我的梦境幻术中杀我,莫不是也能做到?”
陈旺没看到红眸的震惊,只是紧紧盯着苗正。
只见那四名捕快走上前去,两人左右按住苗正,两人高举杀威棒,凶势赫赫,狠狠砸下去!
砰!砰!砰!
“啊!啊!老爷……啊!我……啊!”
苗正还想说什么,但话不成句,只余凄惨叫声。
这梦中勾魂的手段,可不是简单做梦,每一棒下去,都打在苗正的魂魄上!
只是几棒,苗正的魂魄便崩溃,三魂七魄打散大半!
眼见苗正要魂飞魄散,陈旺才喊了声:“停!”
“苗正,你再看,这又是谁!”
随着陈旺的喝声,有两道歪歪扭扭的身影,磕磕绊绊往前爬来。
正是苗正的一对儿孙!
因为孩子自小就被抽取寿命,便没下床走过,七八岁的年纪,还只是会爬。
“添福?增寿?”
看到这两个痴傻的孩子,不仅是苗正慌了,苗长寿与何彩菊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哥哥!大哥哥!”
那两个孩子看到爷爷和父母,龇牙咧嘴,反而看到陈旺露出欢喜的笑容。
在他们心中,那三人压根不是父母亲人,而是折磨他们的恶鬼!
“添福,增寿……”
陈旺抱起两个孩子,念着他们的名字,冷冷盯着苗正,“老贼,你还真是狼子野心!连给孩子取名,都是要吞他们寿命的寓意!”
“虎毒还不食子,你却以恶法吞食儿孙寿命,为自己添福增寿,真是禽兽不如!”
苗正惊恐低喃:“不是我,是苗穗,是她骗我的……”
“鬼!他是吃人的鬼!”
小女孩盯着苗正,尖叫着大喊:“他是鬼!他是鬼!”
小男孩挣扎,躁动不已,低声嘶吼:“他们吃我和妹妹,我要吃他们!我要吃他们!”
“去吧!”
陈旺放开手,任由两个孩子扑上前去。
男童女童顿时化作择人而噬的恶魂,疯狂撕咬苗正三人。
“孩子,我是你娘啊!”
娘?
“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陈旺冷哼:“你为荣华富贵,残害亲生骨肉,比‘生而不养’还要恶万倍!”
“错了,爷爷错了……”
苗正趴在地上,被撕咬得只能匍匐在地上,眼中满是求生的渴望,低喃道:“孩子,爷爷,爷爷错了,你们不要咬爷爷……”
“错了?”
陈旺冷眼相望,“你从未知错,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狗杂种,老子生你们养你们,你们敢咬老子!”
苗长寿还想反抗,立刻被捕快两下杀威棒,打得倒地哀嚎,翻不起丝毫风浪。
那高堂明镜的府衙之内,上演了一场血淋淋的子孙吞父母爷爷的戏码。
饶是鲜血淋漓,血肉翻飞,让人看得心胆生寒。
但陈旺三人却大为畅快。
孙秀莲带着哭腔笑道:“好孩子,好样的!你们就该这样狠厉,报你们的血海深仇!”
片刻过后,苗家三恶鬼的魂魄,已经被撕成残魂。
“谢小高人,为我寻得冤情真相……”
孙秀莲哭诉:“小高人,小女子此生无以为报,若有来世,甘愿为您当牛做马!”
“莫急,你的冤情只报得一半,还有另一半,依旧要为你报得!”
陈旺甩袖,大步踏出梦境。
他回到屋舍中,红眸也散去玄色雾气,苗家人的魂魄也都回到身躯中。
不过,此时苗正三人魂魄溃散,只能眼睁睁看着屋中站着的陈旺,却不能言语,不能挣扎。
“你用这老贼的血,将其罪状,以及你自己的冤情,全部写到墙壁之上,别把他弄死,有些仇不止你要报。”
陈旺对孙秀莲吩咐道。
“是,小高人。”
孙秀莲不疑有他,按照吩咐,割了苗正的手腕,歪歪扭扭写下难看的字迹。
而那边屋子里有咚咚的重物落地声,不过片刻,那对兄妹孩童叼着父母的身躯,爬到了这间屋子。
“去吧,让他们三个,给你们同样惨死的叔伯兄妹认罪。”
陈旺温柔轻笑,还渡给两个孩童一缕正气,以免他们做不完就力竭。
“陈旺弟弟,你做如此大的动静,就不怕暴露?”
红眸落到陈旺的肩膀上,有些疑惑。
但她想到陈旺机智近妖的性子,又不太确定。
“不会,这一切,与我无关。”
陈旺轻笑。
红眸更为不解:“如此大的动静,找不出凶手,迟早要查到你头上!”
“若是有凶手认罪,不就与我无关了?”
陈旺从人皮藏物中掏出青铜面具,戴到脸上,“走吧,这里交给他们处理就好,我们该去引出蝉尸的主人。”
苗家恶鬼父子虽惹人生恨,但不是陈旺要找的人。
他们家唯一与赤发瓷娃娃有关的,大概就是那堆同样做工劣质的陶瓷娃娃。
但苗正不会法门,那些玩意定然不是出自他之手。
从刚才的问话中也能得知,这些法门的施术者,应是苗正的胞妹,苗穗。
“之前我以为蝉尸是苗穗养的,就都是她在作祟,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陈旺眯起眼睛,心中隐隐还有猜测,“看苗正的样子,不是家传术法,苗穗又从何处习得法门?教她术法之人,寓意何为?”
“事情还是挺有意思的,比我想的要有趣!”
随后,他吩咐孙秀莲藏回嫁衣中,又让红眸藏到房屋后,才独自来到院中。
陈旺戴着邪探面具,披上件长衫盖住黑缎小袍,向狐狸山方向眺望。
已经是下半夜,刘菜花走了近两个时辰,也该回寨子。
只见一缕香火气从狐狸山飘荡而来,其上刘菜花失魂落魄,似是遭受重大打击。
“来了!”
陈旺挥动袍袖,浩然正气化作劲风,怦然吹开苗家房门。
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散而出,蔓延数里。
陈旺打眼看向角落的大黄狗,低喝道:“叫!”
“呜呜……”
大黄狗赶忙爬起来,向着刘菜花来的方向,放声狂吠:“汪汪汪!”
吵闹的狗叫声瞬间吸引到刘菜花,她抬头看向苗家小院,顿时看到站立在院中,邪气凛然的陈旺。
再加之那浓郁的血腥味,让刘菜花面色骤变。
“有妖人作祟?”
刘菜花踩着香火气,快步冲向苗家小院,口中高喝:“哪里来的妖孽,竟敢来吴家寨子作妖?”
“呦?被人发现了!”
陈旺故作惊讶,纵身跳上房顶。
刘菜花看到陈旺脸上的青铜面具,面露震惊:“镇邪司?你们这群妖人,还敢进山来?”
没想到,她竟是识得镇邪司的面具,更让陈旺暗自窃喜。
“啧?怎么被你认出身份?也罢!我镇邪司行事从不躲躲藏藏,老太婆你且听好了!”
陈旺嗓音沙哑:“老子乃是青州镇邪司铜牌邪探,邪眼真君座下大弟子,刘贤!”
“识相的便速速滚开!莫要妨碍老子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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