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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月冷眼瞧着谢长勋与谢立铭有来有往,这管教的模样,不就和戚永祥和戚浩松一样吗?看来,父亲真的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大哥出征北境,他在京城与小儿父慈子孝,真是好得很。
想到待自己温和细致的大哥,谢明月眼圈一红,险些又落下泪来。
今日她方知,原来不是大哥当年不肯救她,而是早早就被父亲打发去军营了。
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贵公子,也不知如何在那苦寒之地坚持的。
“不必了,”看着谢立铭那红眼怒瞪的样子,谢明月淡漠垂眼,“使不得谢家的小公子为我道歉,谢大人也莫将儿子打坏了。”
这话一出,谢长勋嘴唇微颤,斩钉截铁道:“戚夫人错了,此子并非谢某之子,乃是府中表妹所生。”
谢立铭的身份未过明路,他自然不能承认,更重要的是……
看着谢明月深潭静水似的一双眼,谢长勋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抖,大声道:“表妹丧夫多年,投靠家母后,便一直住在府中一隅,此子乃是她与先夫所生,与谢家并无干系,只是谢某念其可怜,于是照拂一二。”
谢立铭登时瞪大了眼睛。
“表舅……”
不是说好日后要扶他做嫡子的吗?如今当着外人这么说,以后他还怎么继承谢府?
“你给我闭嘴!”
谢长勋没空搭理他,实在是看见谢明月洞若观火的眼神,他突然就想起来,当年谢立铭出生时,其实是在国孝中。
当年李太后逝世,群臣守孝一年,谢立铭来的不是时候,他又舍不下这个孩子,只能铤而走险。
如今,虽然他更改了谢立铭的生辰,但谢明月自小聪颖,怕是已经看出了些许猫腻。
谢长勋不敢揣测,只能撇清与谢立铭的关系。
走明路的事,是不敢想了,以后再想别的法子过继吧。
谢立铭遭了一顿打和呵斥,见谢明月逼得谢长勋否认自己的身份,更加恼怒不堪。
他不敢再出声,一双虎目却是气势汹汹地瞪着谢明月,恨不得生吃了她。
“谢大人高义,”戚缙山瞥见谢明月的神色,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别人家的儿子,也能养得这样好。”
谢长勋脸上肌肉抖动,不能反驳,只敢应承:“不过举手之劳。”
谢明月的心绪平静下来,对着父亲和这便宜弟弟再没有一丝起伏。
她如今担忧的,还是母亲。
戚缙山见她神色缓和,于是又正色道:“戚某今日拜访,除了商议朝堂之事,更有一事相告。”
见他总算不再追究谢立铭,谢长勋长舒一口气:“戚大人请讲。”
戚缙山毫不委婉地告知了谢晚晴去世一事。
“什么?”
谢长勋听了脸色一白。
“我谢家的女儿,好好嫁到你们戚家,你们就这样待她?”
谢明月终于知道戚缙山所说的,顺清侯派他来是什么意思。
敢情是报丧。
谢晚晴横死,谢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戚缙山在这,谢长勋便不敢太过肆意。
“戚大人,这未免太过儿戏,我的独女去世,你们竟然这般敷衍地上门告知,顺清侯府这是想做什么?”
谢长勋心中一痛,虽没有撕心裂肺,但也是悲伤满溢。
“谢大人冷静些,弟妹犯了事,去庄子上时遭遇劫杀,是谁也无法料到的事。”
戚缙山负手立在谢明月身边,冷清道:“况且,她杀人纵火,假孕争宠,都是不争的事实。”
“假孕?”
谢长勋一惊,百般痛意化为愤怒。
就知这女儿不安分,以前在谢家,就总是生事,如今在戚家,不但自己死了,还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
他心底半分悲痛也没有了,对上戚缙山深渊般的眸色,深吸一口气:“是谢某教女无方,只是此事终究不美,对外的说辞……”
戚缙山脸上没什么情绪:“侯府打算对外宣称弟妹病重,缠绵病榻不能见人,再择日宣布死讯,如此方能全她最后的脸面,对枫儿也有益处。”
谢长勋薄情地想想,也是,若对外宣称病死,总好过被人议论横死。
“如此也好,那就劳戚大人与侯爷多烦心了。”
离开谢府,谢明月在马车上一直没说话。
谢长勋对待谢晚晴的死讯,再次印证了她心底的猜想。
她从不知晓,自己的父亲是个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母亲的现状一定与他有关。
待她一走,谢长勋便飞快地又扇了谢立铭一耳光,喝令他在院中闭门思过。
谢立铭立在房中,手里紧紧攥着那把被踢飞的鞭子,眼中闪过谢明月和戚缙山的脸。
“该死的贱女人,嫁了个夫君,就敢仗势欺人,也不瞧瞧自己在谢府偷摸做了多少年的假千金!”
他眉眼骇沉,小厮们缩在一旁,不敢讲话。
谢立铭沉默片刻,本以为他不再发作时,突然抬脚就往旁一踹,踹得斗柜花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该死、该死!害得父亲不能认我,小爷非得弄死这个女人,让她知道小爷的威风!”
一想到谢长勋矢口否认他身份的话,谢立铭就恨不得将谢明月的脸鞭打烂!
他气喘吁吁地挥鞭甩了几下,下人抖抖索索地从外面跑来,后面传来一道女声:“儿子,你又在胡乱气什么?”
来人是个风韵犹存的女子,不紧不慢地走进房中,看着一地狼藉,竖起柳眉:“还不快些收拾,当心扎了少爷。”
“娘?您怎么来了?”谢立铭看见史韩玥,便一头扎进她怀里,“您不知道,今日那个贱女人有多可恶,父亲居然为了他打我!”
他被惯得白嫩,脸上两个五指印未消,看上去可怖极了。
史韩玥自然心疼儿子,但更关注谢长勋,毕竟那才是她的立身之本。
“谁叫你没规没矩的,”她扶着谢立铭坐下,拿起带来的药膏为他擦拭,“你的身份特殊,又不是不知道,为何非要在谢明月面前显摆?她是没能耐,可她的夫君却有能耐得很,便是你父亲如今都要给他面子,你瞧瞧,今日落了下乘吧。”
见谢立铭尤为不满,史韩玥淡淡一笑:“你还小,有些话本不该和你说,但又怕你不舒服,如今母亲给你说,谢明月是离了谢府,但她的亲娘还在府里躺着呢,你受了委屈不要紧,母亲自会从她亲娘身上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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