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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司白默默把妹妹的小车推到窗边。“姐姐,你打算怎么做呢?”司月坐在窗前,抬头看着星空。
“不管他是出去干什么的,只要外面一有大的动静,我们就从窗户逃走。”褚司白冷静地回。
“那似乎不太对哦。”司月闭眼摇摇头,而后笑了出来。
一枚占卜用的钱币从她指尖弹起,又落回她白嫩的掌心。
“虽然卦象很混沌,但有一点是恒定的——那个人和你很有缘……唔唔……”
“呵,”褚司白捏着她软嫩的脸蛋,“别的领域不论,占卜这一项你什么时候准过?”
“哼,”褚司白的小手松开后,女孩哼哼了两声,白了自家姐姐一眼。
她揉着自己的脸蛋,露出狡黠的笑:”指不定,这次就会准呢?”
褚司白没再搭理自己不着调的妹妹,只是随时准备抱着她逃离。
但她又始终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终于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聆听外面的动静。
那个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
林尘戴上毡帽,走出门。
阳村的格局很简单,一条不宽不窄的道路,两边分散着村舍,周围山丘、丛林和农田不规律地分布着。
道路延伸的方向上能看见巨大的篝火,几个头领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无人的马匹们四散在周围,静静等候着它们的主人。
五个人影沿着道路走过来,呼喊着他们的同伴。
他们看见林尘,止住了喊声,快步走来。
五个人格局分明,一个领头,四个跟在身后。
领头的蛮人肩上披了一件御风的狐裘。
林尘看清他们的时候,这几个人也看清了林尘。
发现是个陌生人,几人止住脚步,目光中都带着警惕,姿势也悄然调整,手靠在腰间的刀柄上。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不等他们开口,林尘抢先质问起来,语气咄咄逼人。
作为一名资深玩家,北陆蛮族开局他也玩过许多次了,更别提后来挑战扭转幽州战局,他事无巨细地研究过这次入侵的起因经过结果。
蛮族这一次之所以能大举重兵犯境,归根结底要算在一个人头上,那就是草原上的年轻大君——
叱云部的叱云槐。
他如星辰般崛起,一口气重振了叱云部百年以来的颓势,让周边部落不再敢轻视。
随后他与在大夏作过质子的拓跋真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两人联手,意图统一草原上的八大部、百小部,重现叱云部先祖——草原历史上最近的王者,大汗王叱云烈的荣耀。
在格沁河,叱云槐和拓跋真以两部人马对抗六部联军,却轻松取胜,战争只用了半天就宣告结束。
大小部落纷纷献上白色的羊尾,以表降服。
没有人能料到的是,格沁河之战结束后,叱云槐没有让任何战士回归他们的部落。
仅仅三日后,蛮族的旗帜就飘扬在大夏关城的城头。
这时人们才意识到,叱云槐带着所有部落的人,将血迹未干的刀锋调转南下,直指富庶的大夏。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追随在他马后的人,永远有饮不尽的美酒!
“我们是乌洛部的,我是乌洛部的戈塔。”几个人对望了一下,领头的蛮人回答,“你又是哪个部落的?”
“呵,乌洛部的废物!”林尘嗤笑一声。
戈塔脸上不悦,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乌洛部是个小部族,在百小部里实力也排在中等偏下,被人瞧不起,是家常便饭的事。
“我是拓跋部来的。”林尘做出倨傲的神色。
几人脑袋都是一缩,谁都知道拓跋部的首领拓跋真是大君“最好的朋友”,整个拓跋部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如果这人真是拓跋部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几人也不敢轻慢。
“我们部落的铁达收队时没回来,不知道朋友你有没有看见?”披狐裘的领头蛮人微微弯腰问。
“丢了人是你们这样找的吗?!”林尘忽然厉声。
戈塔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对方发起怒来,瞪大了眼睛。
“拓跋真大人给的册子上是怎么说的?”林尘再度质问,眼神锐利。
戈塔这才反应过来,额头上冷汗狂流。
拓跋部的人确实给每个小队都发了本册子,要求令行禁止。
但实际上这才过了几天?谁能把上面的事项记得明白?
戈塔抬眼看着这个年轻人,越发觉得他拓跋部的身份做不得假。
他慌乱地在身上摸索起来,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本黄色的册子。
戈塔满是厚茧的手在上面哗哗地翻着,一时间也找不到要看什么地方。
“我看你们乌洛部是想多给大君交些牛羊了!”林尘依旧昂着头。
戈塔的身子越压越低,他身后,字都不认识的蛮兵更是瑟瑟发抖。
“从后往前,翻八页。”林尘终于开口。
得到提示的戈塔如释重负,他照年轻人说的翻到那一面。
“告诉我,上面写着收队时少了人要怎么办?”
“要、要上报、巡逻、搜人……”戈塔捏着书页回答,他认的字也不多,只能看个大概意思。
他已经完全确信,这个年轻人绝对是来自拓跋部的精英人物。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对这本册子这么熟悉?
“去吧!两个人回去上报,两个人去村尾组织巡逻,一个人跟我一起找走丢的人。”林尘说。
“我看见……铁达他就在这附近消失的,不需要弄得这么麻烦吧。”戈塔身后有人小声说。
林尘脸上露出戾气,右手扬起,又做出才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戈塔连忙把自己的马鞭献上。
林尘抓起马鞭,一下抽在说话的人脸上:“你敢违逆拓跋真大人的指示?!”
“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几个人缩着脑袋,戈塔更是连连点头,回头骂了随从几声,而后吩咐他们各自行动。
两个人往前,两个人往后走去。
戈塔自己和林尘站在一起,随时听候拓跋部精英的吩咐。
林尘回头走回屋子里。
戈塔不禁发问:“朋友你不是才刚从这间屋子出来吗?”
“里头有个地窖,我才发现,还没来得及进去,说不定你们部的铁达就在里面。”
林尘说完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戈塔跟在他身后,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铁达尸体。
惊讶的情绪才涌上来,一把冰冷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面袭来,插进了他的脖子。
林尘也迅速回头捂住他的嘴,等到他不再动弹了,托住他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
“这就是你说的‘看你的’?”少女把短刀抽出,鲜血溅在她雪白的脸上,但她不为所动。
“就算解了燃眉之急,接下来他们的巡视只会变得更严吧?”
她冷冷地看着林尘,手上短刀也一直没有放下。
褚司白想不出面前这个年轻人的用意,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专门来害自己的。
要是没有这一出,她和司月两个人悄悄逃走的可能性还更高些。
“把这几个人支走不是我的主要目的,让他们注意到那本册子才是。”林尘笑着说。
少女翘了翘眉毛。
“在大夏作过质子的拓跋部首领——拓跋真模仿大夏的《练兵实纪》,编写了一本《军行手册》。”
“兵员选拔、队伍编制、武器装备、军礼军法……内容广泛,格沁河上,他们能以两部大胜六部,起码有这本书三成的功劳。”
“整编了其他部落的部队后,拓跋真也给他们发了删减版,不过这才几天,不提的话根本没人在乎,除了叱云、拓跋两部的人,大多我行我素。”
“不过,我提过之后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少女脸上终于露出讶异的神色,对她而言,也仅仅是略微睁大了眼睛。
“如你所说,巡视确实会变得更严,但也会变得‘规律’。”林尘笑着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他们接下来肯定会完全按照《军行手册》的巡逻方案行动——两人一组,每半刻钟过一组人。”
“这就意味着,只要我们能悄悄把一组人干掉,就能确保接下来半刻时间绝对安全。”
“所以,让他们巡视更严就是我的脱身方法……嗯,那话怎么说来着?”
林尘带着笑意眨了眨眼,轻轻打了个响指。
“绕最远的路就是我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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