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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马队依然前行。据探马来报,前方五十里处,有一县城,叫平定。
袁重命令进驻平定城。
平定县知县得到报告,带着县衙班子,早早迎出十里路。
恭敬地站在路旁,静待袁重的马队到来。
城里已经安排人净水泼街,闲杂人等回避。
县里的捕快也立刻出动,将平时那几个刺头控制起来。
进入县衙后,知县安排座次,
他骇然发现,这一帮人,就没有一个级别比他低的。
随便拎出一个就五品六品。
最后,他只能站在一旁,聆听御史大人的训示。
因为县城不大,马队便留在了城外,
但是光进城的车马,就让整个县城沸腾了。
知道从京城来了大官,县衙外围了大量的民众,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知县心惊胆战,他在心里祈祷,别出什么问题,
不然,可就难看了。
可惜,天不随他愿。
袁重等人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呢,县衙外就响起了擂鼓声。
这是有人来县衙告状,而且还不是正常诉讼。
因为这鼓可不是随便敲的,有了冤情,或觉得官府判案不公,才敲鼓告状。
这鼓一敲,不管你能不能胜诉,三十板子是跑不了的。
这也是考验告状人的决心。
知县当即脸就黑了,这他么是欺负老子平时管理太宽松了吧。
躬身向袁重告了个罪,退出客厅,
快步来到公堂,号令衙役各班升堂。
袁重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对各种案子十分感兴趣,
便独自来到公堂后面,找了个凳子坐下,想听听怎么一回事。
知县不在,县尉赶紧跑到袁重身边,随侍左右。
衙役把敲鼓的人带上公堂,令其跪下说话。
知县一见此人,顿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老家伙已经数次前来告状。
因事情已经过去多时,知县嫌麻烦,
所以总是敷衍过去算完。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黑红的脸膛,满布深纹。
县尉也伸头看清楚此人,便跟袁重低声解说其中缘故。
老头姓张,家有一女,生的颇有姿色。
因这张老头老来得女,老俩口便十分宠溺,
张女年过二十还未婚配。
平定县城有一地痞栾三,久慕其姿色,
趁老俩口外出,翻墙而入,想跟张女发生点啥。
可惜张女贞烈,栾三身上被抓伤多处,狼狈而走。
老张回家后,张女诉说其故,遂告官。
栾三家境殷实,可能是使了银子脱罪。
出狱后,纠集地痞流氓数人,闯入张家,硬说张女与邻家青年私通。
将两人打了一顿后,送到官府。
官府也未辨明真相,不由分说,判未婚私通二人各杖击五十。
因杖击须受刑者褪去衣物,受辱甚重。
张女还是个未婚姑娘,受不得侮辱,
回家后,在一个深夜,自挂东南枝了。
从此,老张便屡次告状,因无人证物证,均被驳回。
这次见街上热闹,一打听,才知道京城来了大官。
立刻回家拿了状纸,前来击鼓鸣冤。
袁重听了都牙疼,就这么点子破事,让官府给弄出了人命。
完善律法,任重道远啊!
知县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问:“你说你女儿没有与人私通,可有证据?”
老张顿时哑口无言。
知县有些得意,
“既然你没有证据,那就是有私通行为,既然犯了律法,该无怨言才是,
念你年岁已大,板子就免了,你且退下去吧。”
老张一看事情又要黄,急的大喊:“我女儿还是个大姑娘,是处女,怎么与人私通?”
“当时有谁查验过,可有人证物证?”
“老汉说的句句是真,绝不敢对官家撒谎!”
知县十分有耐心,盖因后面有个大官在看着他呢。
“老汉,如果有证据,你拿出来,本县即刻为你伸冤,如果没有证据,就请回吧。”
老张嚎哭着一直磕头如捣蒜,只是不提证据之事。
因为这事哪有啥证据,全凭良心做主。
知县见他赖着不走,便沉下脸来。
“老汉,可是觉得本县律法不够严苛吗?”
“大人啊,老汉我句句属实啊,我女实在是冤死的啊!”
“来人,将他打出去。”
两旁衙役答应一声,提着棍子冲上来。
袁重实在坐不住了,从后面转出来。
喝道:“慢着,都退下。”
衙役们拿眼睛看向知县,等他示下。
知县急忙挥手让他们退下,然后躬身道:“御史大人可有训诫?”
袁重摇摇头,抬手指着堂下跪着的老头,瞪着知县。
“你就是这么审案子的?这他么让他拿什么证据?拿证据的不该是告他们私通的人吗?”
一连几个问题,知县大人汗都流下了来。
老头在堂下听的明白,
大声喊着:“青天大老爷啊,请为小民做主,我女子死的冤啊!”
袁重冲着两旁的衙役道:“去,把那个叫栾三的拿到堂下来。”
衙役们依然愣怔,呆立不动。
知县大声呵斥:“耳朵聋了?还不快去!”
衙役们这才答应一声,轰然冲出了公堂。
栾三很快就被衙役带到公堂上,
原来他正在衙门前看热闹。
懵懂地被推到堂下,嘴里还不停嚷嚷着,
“干嘛干嘛,别推我,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啊。”
一个衙役从后面踹了他腿弯一脚,栾三噗通跪下了。
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他么有毛病吧,喝老子酒的时候,一口一个哥的叫,这会子...”
还没说完,被衙役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
“闭上你的嘴,谁他么喝过你的酒。”
知县脸上也挂不住,大声喝道:“栾三,今日有上官在此,休得放肆。”
栾三这才抬头看向堂上,见一个年轻人站在案后,正盯着他呢。
嘴里嘟囔着:“我又没犯法,凭什么让我跪着呀。”
袁重笑道:“我说你犯法,你就犯法了,就问你服不服吧?”
栾三看到袁重温和,脸上带笑,
便也笑道:“成,您是大老爷,您说啥是啥,小的服。”
“好,既然服就好,来人,把他关进死牢,等秋后问斩。”
一堂的人都懵逼了,这审案的法子,还是头一次见,
什么没问就死牢?
还秋后问斩?
知县也懵得厉害,这家伙比我还莽,怎么当上这么大的官啊?
栾三都傻了。
“我说大老爷啊,我干什么了就死牢,就问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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