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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梁悦的墓前,袁重仍然无法抑制难过的心情,索性闭目调息,想平息心中的痛苦!饿急了就吃点蒙人带着的肉干,渴了就喝留在石窝里的雨水,就这样一直坐了七天。
终于,在第八天的下午,袁重睁开了眼睛,眼中湛然神光掠过。
他站起身,扒下蒙人的皮袍,套在身上,提了把长刀,晃晃荡荡地往山下走去。
来到山下,穿过小村落,搜索了水壶和肉干,打包背在身上,辨认了一下方向,踏上来路。
越走脚步越稳定,不急不缓,认定方向,直奔大草原。
走了三天,遇到一家蒙包,门口散乱地栓着十几匹马。
圆形的蒙包前竖着一杆酒旗,上面写了一串蒙文,虽然袁重不知道写的什么,看样子是一所酒馆客栈之类的场所。
挑帘走了进去,扑面热烘烘的气息,没想到里面人还不少,五六张桌子,闹闹嚷嚷地坐满了人。
袁重扫了一眼,看到有一桌只坐了三个人,便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坐在桌子旁的三个蒙族汉子,惊讶地看着他。
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瘦骨嶙峋,本来白色的皮袍,也成了灰黑色。
看情形应该是个乞丐,偏偏手里还提了把长刀。
蒙人性格本就粗犷豪放,正面坐着的蒙族汉子,笑问道:“你这是从哪来的,怎么弄成这么个熊样?”
可惜袁重听不懂,也没法回答,只是随手拿把小刀,割了桌上摆的烤肉,大口吃起来。
吃几口肉,再端了不知谁的酒碗,仰头灌上几口。
三个汉子互相对视几眼。
一个汉子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动手,被说话的大汉抬手阻止。
仔细端详了一下袁重,随即用蹩脚的夏语问:“朋友,可是遭了劫?”
这次袁重听明白了,看了一眼大汉,点点头,仍然是吃。
三人无语。
袁重吃饱喝足,回身对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说道:“多装些肉干和水,我要带走。”声音干涩沙哑。
店小二也略听得懂夏语,只是有些懵懂地看向大汉,那意思是,谁付账?
大汉也有些无奈,索性低头吃肉,谁也不理。
旁边的汉子跟店小二道:“你也看见了的,这个人进来就坐这里,可我们都不认识他是谁。”
店小二立刻明白,这个家伙就是个乞丐,骗吃骗喝来的。
挽了挽袖子,凶神恶煞般,冲袁重大声用夏语喝道:“赶紧滚蛋,不然打死!”
只是谁也没看清楚为什么,店小二突然用手捂住脖子,往后退,一连三步后,指头缝子里竟然呲出了数股血箭。
噗通跌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寂然不动。
见死了人,店内立刻大哗。
几个张桌子上的汉子们,纷纷围过来,查看店小二的状况,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有一个汉子指着袁重的长刀喊:“刀上有血!”
哗啦啦,众人各抽兵刃。
这些蒙人都带着各种腰刀和短刀,警惕地对着袁重。
袁重咽下一口烤肉,站起来,惊得众人一退,木然说道:“我只要肉干和水,别的不要。”
其中一个汉子高声喝道:“这是抢啊,大家伙剁了这劫匪!”
众人一阵喧哗,总有那胆子大的,迈步上前举刀就砍。
袁重站着没动,大伙还是啥也没看清楚,举刀的汉子颈子里喷出鲜血,仰头倒下。
这么邪性的事,把众人吓傻了,忽然有人发了一声喊,窜出帐篷上马就跑。
有人带头,众人互相挤着往外跑,急的店掌柜直喊:“哎哎哎,各位客官别跑啊,这这这...”
袁重踏前一步,用刀抵住店掌柜的脖子,“我要肉干和水。”
店掌柜哆嗦着说:“好好好,赶紧拿肉干和水来啊!”
后厨里一阵闹腾,一会儿一个小伙提了个大包袱出来,小心地递给袁重。
袁重提了包袱,转身出了帐篷门。
见还有两匹马在,就解下缰绳,翻身上马,继续往西走去。
又走了半日,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有人高声喊着:“就是他,杀了人就跑,快抓住!”
赶来的是一群身穿骑士服的士兵,店掌柜报了官,官府随遣兵士来拿人。
十几个骑兵手执长矛,赶上来后,圈马将袁重围住,大声呼喝着让袁重下马受缚。
袁重扫了眼周围的蒙族士兵,猛然从马上跃起,扑向离自己最近的骑兵。
然后脚尖一点马臀转向另一个,在一阵惊呼中瞬间转了一圈,从容落回自己的马上。
十几个士兵仍然坐在马上,身子却已东倒西歪。
袁重瞅着一匹颜值较高的骏马,下马走过去,将马上骑士拽下来,自己坐上,打马向前。
当他跑出几十米时,身后的十几个骑士,噗通嗵一个个往地上摔去,惊得战马原地转着圈子,不知该何去何从。
前行十几日,袁重干掉了三股抓捕他的骑士,直到遇上了大股军队。
场面很怪异。
一支近三百人的骑兵队伍,列出攻击队形,长矛前伸,正等待指挥官下令出击。
而他们要攻击的对象,正孤零零地单骑立在五六十米处。
除了身体渐渐恢复圆润外,袁重依然披头散发,满面灰尘,破衣烂衫,手里提把缺了不少口的长刀。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前排二十几骑催马开始加速,后排紧随其后,长矛林立,蹄声轰鸣!
袁重眯眼盯着冲锋的蒙骑。
面对黑压压一片疯狂的奔马,面无表情,长刀在手里转了两圈。
两腿一夹马腹,偏身从乱草般的长矛缝隙里挤进去,长刀飞旋。
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他的马不知让谁撞翻了,索性飞身跃起,人在半空中仍然辗转腾挪,长刀挥处,必有一骑翻倒。
人在奔马从中忽左忽右,没过片刻,马队大乱。
指挥官大声喝骂,意图重新组织攻击,却根本无济于事。
在袁重的感官里,没有了人喊马嘶,只有乱刺的矛尖。
他一招一式,认真地按法挥刀,身体倏忽前后,仿佛在飞舞的长矛中,专心练刀。
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已经没有了立着的马匹和人。
收住刀法,遗憾地摇摇头,觉得还是没练到尽兴。
抬头往远处望去,零零散散二十几骑,早已跑得只剩模糊的背影。
地上大片横七竖八的人和马匹,间或有翻动一下,大都寂然无息。
没有了马,袁重只好重新安步当车,继续往扎刺亦儿部落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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