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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师雁的那几年里, 因为这个身体受着伤的原因, 她着实吃了些苦苦的丹药。就最开始那会儿,那位假爹师千缕跟她说,她的修为想要恢复巅峰很困难, 恐怕一生都无法回到炼虚期。于是, 只给了她一些丹药疗伤, 好让她的修为稳定在化神期不至于下跌。后来她自己也在鹤仙城寻人看了, 虽说可以恢复,但需要一笔天文数字医药费,还要请修为比她原本高出一个境界的大能为她打通受伤淤堵的灵脉。她当时一听那巨款数额,算算自己的工资, 再想想师家败落成那个样子,就决定一辈子当个化神期。
反正也不是她自己辛苦修出来的等级,还是得学会知足,化神期就很够用了嘛。
她那时候怎么想得到,有朝一日, 她能如此快速恢复修为巅峰, 只是磕了一些糖豆子一样的药而已, 全程无痛,甚至还想再来一些糖丸。有一种药丸还勾起了她的童年回忆,就是小时候吃过的一种白色的疫苗糖丸,好像叫什么脑脊髓糖丸?
“这个还蛮好吃的, 还有吗?”廖停雁舔了舔唇问。
司马焦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令人把那些搓小药丸的药师们全都招来了, 正在忙着炼生发丹药的药师们只好苦着脸先放下手里的活,秃着头去见魔主。
廖停雁心中有些感动,心想,这是什么宠姬戏份,也太兴师动众了。
就听到司马焦指着她对那些药师们怒声问:“她吃了那些丹药后,为什么会看上去更傻了!”问得非常真情实感,愤怒也是真实的愤怒……就因为这,才更让人愤怒。
廖停雁:“……”你妈的?!我宣布你失去你的女朋友了。不管我曾经是不是,现在都不是了。
司马焦看了她一眼,换了话题说:“那个清丹毒的丹丸,多做一些过来。”
一位药师稳了稳心态站出来说:“魔主,那一颗解清丸足以消去所有陈年丹毒与淤气,老朽炼制这解清丸多年,预估的药效绝不会有错!夫人吃一枚足矣!”
魔主召他们一群人为这位神秘的夫人炼制丹药,每人一种,若是其余人都是一枚见效,他制的丹药却必须吃那么多才见效,他这老脸往哪搁!
廖停雁捂住了脸,不太忍心继续听下去。
司马焦毫不在意:“那就炼制一些没有解丹毒药效,但味道一样的丹丸过来。”
药师:“???”他终于反应过来了,魔主找他来不是炼丹药的,是做糖丸的。大概是因为这辈子都没接过这么简单的任务,他很久都没回过神,似乎有点怀疑人生了。
然后廖停雁就有了吃不完的糖丸,魔域这些人,送东西都有种大气,不是用筐装就是用大箱子装,带着‘拿去吃个饱吧’的豪迈。
司马焦也尝了一个糖丸,幽幽看着她半晌,“我迟早抓了师千缕将他杀个痛快。”
廖停雁:“……啊?”突然说师千缕干什么?
司马焦:“这些年,你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
廖停雁面无表情嗦糖丸,不想再跟这个男的说话了。你还我的童年记忆!还我的一片乡愁!
司马焦坐在她身边,一脚抬着,手臂架在上面撑着脑袋,是个很随便的姿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急着向你解释身份吗。”边说,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肚子,捏了捏。
廖停雁嗦糖丸的动作一停,眼睛追着他的手看,朋友?你的动作未免太自然了?你摸哪呢?我可还没确定咱们的男女朋友身份呢。
她把手捂在肚子上,不让自己肚子上的肉给人掂,司马焦也不在意,顺手就摸她的手,揉了揉她的手指。
他倾身凑近她,“因为……你很快就会自己发现了。”
廖停雁喀嚓一下咬碎了嘴里的糖丸。司马焦离她很近,听到那个咯吱咯吱嚼糖的声音了,唇角往上掀了掀。
廖停雁总觉得,他在惹自己生气的边缘反复横跳,不是,你这什么爱好啊?欠人骂吗?
她带着对自己眼光的怀疑入睡,入睡前司马焦告诉她,等她再睡一觉醒了,修为就完全恢复了。
这个晚上廖停雁睡得特别熟,司马焦坐在她旁边,抓着她捏胳膊捏腿揉肚子踩奶……当然是为了配合药效打通受伤淤堵的灵脉,总之翻来覆去给她揉了一顿,廖停雁都没醒。
“怎么还是这么能睡。”司马焦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静静望着她,脸上的笑就慢慢没有了。
他很少有这么平静的时刻,特别是在失去廖停雁这段日子里,让他觉得,恍惚间比三圣山的五百年还要漫长。
没有血色的苍白手指勾起廖停雁颊边的一缕头发,缓缓勾了一个卷,那缕长发又从他手里落下去。
……
冬城的早晨与夜晚,都是最冷的时间,白色建筑上偶尔会凝出一些霜花,待到太阳升起,这些霜花就迅速融化消散,连最后一丝水汽都会散在空气里。
干冷的冬城令在鹤仙城生活了好几年的廖停雁不适,所以她所在的宫殿,和外面不一样,有着阵法护持,温暖如春,廖停雁还偶尔会主动加湿。
这一日早上,禁宫上空卷起一片阴云,然后下起了雪。这是因为汇聚起的灵力搅动了天空上的云,所以才有了这场难得的雪。
廖停雁一醒过来看到窗外大雪纷飞,坐起来跑到窗户边上探头往外看,然后她才意识到那些汇聚在禁宫上的外泄灵力,是因为自己。
她收敛了一下无意识散发的灵力,靠在窗户边闭眼内视。与化神期完全不同的感觉,质变产生的量变,让她觉得自己现在能打二十个从前的自己。
她在熟悉炼虚期修为的时候,发现了自己体内一个开辟的空间。先前她就隐隐有点感觉,只是修为降到化神期,她打不开炼虚期那个封闭的空间,也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她能感觉清楚,也能打开了。
就好像在家里发现了一个秘密地下室,廖停雁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找里面的东西。
各种吃的用的都有,包含了衣食住行所需的几乎所有东西,分门别类放着,简直就是个大型仓库。这些都是自己以前存的?怎么像个存橡果的松鼠。
她找到了些好像是以前常用的东西,一面镜子,不知道怎么用,她摆弄了一下放在旁边,又找出来几个木片小人,小人背后写了阿拉伯数字123,脸上还画了颜文字。
啊……这不是我以前常用的颜文字吗。廖停雁觉得更加慌了,不是吧,以前那个敢跟大佬谈恋爱的真的是我吗?我还有这么吊的时候吗?
简直无法想象。
小木片人放在一边,继续翻,翻出一本神怪大辞典那么厚的术法大全,还有个裁出来自己装订的粗糙笔记本,有个锁,这个锁是个小阵法,需要输入密码。廖停雁试了下自己的生日,应声解锁。
廖停雁:“……”啊啊啊!
笔记本里不是她想象的日记,而是记载了术法修习心得的一本学习笔记,字迹当然也是很熟悉的,她自己写的字,简体字,很随便写的那种狗爬字,一般人都看不懂,她不是趴着都写不出来,估计也就她自己能认出来。
翻了几页,她看到自己在上面画乌龟,画鸡腿和薯条奶茶,画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就代表着学不耐烦了,所以开小差。再后面还有练字一样地写了自己的名字,邹雁也有,廖停雁也有,还有司马焦,用不太规则的爱心把那个司马焦圈了起来。
廖停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了,是我,当初跟司马焦大佬谈恋爱的勇士竟然是我!真的是我?!
廖停雁捂住自己的脸,不忍直视地用一只眼睛瞧笔记上的涂鸦,似乎能透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笔迹体会到当时的心情。
她还在那笔记本里翻出来个千纸鹤,抱着某种说不清楚的预感,廖停雁把千纸鹤打开瞧了瞧,里面写了几个字“司马焦大猪蹄子臭傻逼”。
哇——以前我很嚣张啊。果然,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不过,虽然是骂人,但怎么看都觉得满满带着一种欲语还羞的喜欢。噫呜呜呜怎么会这么羞耻的?
她默默把那个千纸鹤叠了回去,顺手放在一边,继续翻找。
找出来一个首饰盒,是个有空间存储能力的首饰盒,虽然容纳体积不大,但抽出来十几个抽屉,都放满了各种漂亮的首饰。
只有个最小的抽屉上锁了,还是自己以前生日密码。廖停雁把那抽屉拉出来看了眼,又迅速推了回去,因为太过用力发出砰地一声。
她见了鬼一样地瞪着自己的手。
妈呀。
看来我以前,和司马焦,是真爱啊。
她又慢慢抽出了那个抽屉,看着里面红色绒布上放着的两枚戒指。这一格里面就放了两个戒指,一大一小,雕了花纹的简单素圈,内圈里刻了英文字母,大的那枚是j,小的是y。
廖停雁咽了下口水。
戒指这东西,真的不能随便送,她以前准备这个东西要送谁,显而易见,就是好像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耽误了。
“你在看什么?”司马焦再度悄悄出现在身后,并向她发来了死亡之问。
廖停雁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手下一重,不小心把那个抽屉整个扯了出来,再想藏就已经晚了,原本不太在意的司马焦发现她态度不对劲,已经瞅准了那两枚戒指,拈起来观察了一下。
“这么紧张,这两枚小圈有什么问题?”司马焦不紧不慢地问。
这个玄幻世界并没有情侣夫妻戴对戒的习惯,在这里戒指也没有被赋予这种意义。廖停雁吞吐了一下,“没什么,好像是我以前的东西。”
司马焦哦了一声,“看上去,像是送我的。”
廖停雁:“……”有一点莫名的害羞。
她看着司马焦把那枚大一点的戒指戴在了手上,中指最合适,他就戴在了中指上,然后又自然地把那枚小的戒指往小拇指上套。
廖停雁看他自己戴了两枚戒指,面无表情,不仅不觉得害羞,还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小鹿摔下了悬崖摔死了。
行行行,就让他一个人戴。怎么不多订几个让他戴满十根手指头呢?
司马焦又鹅鹅鹅笑起来,戴着戒指的手伸到她眼前给她看:“看到了吗?”
廖停雁:“嗯,看到了。”看到你这个傻直男戴了两个戒指,把我那个戒指也戴上了,还不合手。
司马焦就笑着摇摇头,把小指上并不合适的那枚戒指取了下来,拉过廖停雁的手,给她戴上了。
拉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他低头轻吻了一下她戴着戒指的手指。抬眼看她:“我知道,你以前会喜欢我,现在也会,你会依赖我,相信我,想要一直陪伴我。”
廖停雁:“……”那您还挺自信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司马焦摩挲她的手指,“因为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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