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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端莹莹看了眼守在四处的宫人,又连忙改了口,眼含泪水的问。“四皇子,听说你被罚了,伤可有碍?”
萧渊不说话,墨眸阴沉的凝视着端梦梦怀中抱着的东西。
凌辰逸也顺着他目光看去,眉心狠狠跳了跳,这不是他母亲送给沈家姑娘的彩头吗?怎么会在端梦梦手中。
“四皇子……”端梦梦被萧渊阴冷的面色吓的有些胆怯,往后退了一小步。
凌辰逸忙开口问,“端三姑娘手里抱着的是画吗?”
提及这个,端梦梦害怕的小脸立即浮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重重点头。
“是啊。”不等凌辰逸再问,她主动说道,“前日二皇子宴会时,沈家姑娘说不喜这幅画,愿意两千两银子出售,我就给买回来了。”
说完她又展现出一丝懊恼,“四皇子,您别介意,这幅画在我手里也是一样的,我一定会好好保管。”
她宝贝的将画往怀里紧了紧,“两千两银子可花光了我所有积蓄呢,不过能得到这幅画,也是值得的。”
她双目含情的望着萧渊,笑容在他森冷无比的眸色中慢慢凝住,“四,四皇子。”
萧渊脸色难看的要命,袖中的手紧攥成拳,身上的痛都抵不过心中的怒火。
那个女人,竟还对他如此厌恶?
车帘被狠狠甩下,萧渊阴冷的声音命令车夫,“回府。”
“四皇子,师哥……”端梦梦呆呆的看着马车走远,踉跄的往前追了两步。
待马车彻底消失,她面上无辜清澈被轻嘲取代,笑的森然。
马车中气氛凝滞冷寒,就连凌辰逸这会儿都老实的坐在一角,不敢说半个字。
就怕哪个字戳了某人心窝子,遭来发难。
沉默了良久,萧渊才突然冷声问,“沈长赫今日去下聘了?”
“嗯。”凌辰逸保持着尽量不多说一个字的态度回应。
果然,萧渊脸色更难看了些,“派去江南的人回来了没有?”
凌辰逸,“几日前就回了,不过看你事忙,一直没有给你。”
此时,车夫在外吆喝了一声,“四皇子,凌世子,到了。”
萧渊沉着脸下了马车,凌辰逸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中,庆安奉上茶水就去了一边候着。
萧渊坐在书案后,看着江南那边送来的书信,一侧腕骨搭在桌沿上,眸子微微眯起。
“他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姐姐?”
凌辰逸蹙了蹙眉,“中秋节那晚在酒楼里,我也记得他只说有一个妹妹,并没有提及姐姐。”
“不过据信上说,他姐姐大了他六岁,估摸着家中领养的也说不定,应是没什么问题的。”
萧渊将书信放在书案上,垂眸凝视着上面内容,“所以,没什么问题也只是你的猜测?”
……凌辰逸面色僵了僵。
“一个大了六岁的姐姐,总不会和张业扬有什么猫腻吧?”
萧渊抬眸看着他,平静从容的面上不起波澜,凌辰逸却立时说,“我立即让人去他老家走访询问。”
萧渊这才淡淡收回目光,庆安立即上前将书案上的信收了起来销毁。
“不过应是没什么收获的,毕竟他姐姐都要成婚了。”
萧渊,“拿证据说话。”
凌辰逸抿唇,点了点头。
“哦,对了,李怀言派人盯着那书生,发现他今日通过了沈府一个做饭的婆子给沈姑娘递信。”
“然后呢?”
“然后沈姑娘身边的墨香亲自出府了一趟,去了酒楼见他,具体都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嗯。”萧渊拿起公文开始批注,面色平静如水。
凌辰逸有些惊讶他这会儿的从容淡定。
“那若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萧渊埋头公文,边说,“三日之内,让江南那边查清楚。”
……“三日?连送信的来回都不够用吧?”
萧渊淡淡抬眼,不等开口,凌辰逸立时说,“行了,我知道了,会让人加急的。”
萧渊这才再次敛眸垂头继续批注。
凌辰逸长叹了口气,离开了四皇子府。
沈家和林家的下聘之礼进行的十分顺利,两家过了帖子,就等合了八字,定下婚期。
沈夫人高兴不已,次日就开始合计着再上香觉寺,将婚期直接给定下,早日迎新妇进门,她也能轻松一些。
“成亲不急,还是先将妹妹的婚事定下再说吧。”沈长赫淡声说。
提及这个,沈夫人笑容就耷拉了下去,娶新妇和嫁女儿是完全不同的心境,若说方才有多高兴,这会儿就有多难受。
何况她对那书生并不满意,可不知为何,儿子和夫君都尚算认同,且催促着赶紧定下,也不知究竟着什么急。
“安安,你怎么看?”沈夫人偏头看向沈安安。
“一切都听娘的。”沈安安故作羞涩。
沈夫人又是一叹,说是听她的,实则还不是想要她尽快操办,“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也行,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定下就定下吧。”
沈安安松了口气,抬眸正好撞上大哥看来的幽沉眸子,心虚的垂下了头。
“等你的亲事一定下,娘就再上香觉寺,让闻音大师再算两个良辰吉日,给你们成婚,届时娘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对此,兄妹二人倒是没什么意见。
沈夫人眉头拧着,“安安同那书生早就相识的消息定然是不能让外界知晓的,若是贸然定下婚事,旁人又难免猜疑……”
“这样吧,回头我和你们爹商量商量,将那些榜上有名,才华尚可,留做京官的学子都请来,办个宴会,名义上给安安择婿,届时安排那书生出些风头,再定下他,于外界也不会引人口舌。”
沈长赫点头,“如此也好,只是若要请他们,怕是世家子弟不请也说不过去。”
堂堂沈府,竟寒门择婿,一样引人猜疑。
“那就都请吧。”沈夫人一锤定音,“届时男宾那边你看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毕竟女儿不小了,办个宴会挑选夫婿,是世家权贵都会做的事儿。
沈长赫点了点头。
见三人都没有意见,沈夫人立即安排身边嬷嬷通知管家筹办,给各家递去请帖。
一切商议妥当,沈夫人才问道,“赫儿,昨日你同林家姑娘接触的如何?”
“都好。”
沈夫人点头,“那就好,日子是慢慢过的,感情也是慢慢培养的。”
只要儿子不排斥,就说明那姑娘尚算合他心意。
沈夫人勾唇笑了起来,她就说自己眼光从没出过错,那么好的姑娘,儿子喜欢上只是时间问题。
起初满脸的不情不愿,这才见了几回,还不是已经接受了。
沈长赫垂下眸子喝茶,没有言语。
那样的姑娘,想来不论有没有培养出感情,日子都不会鸡飞狗跳。
沈夫人和沈文商议之后,立马就开始准备宴会事宜,动作很快。
两日后,帖子就已经送往了各大世家,寒门学子的手中。
都是这个圈子里混的,只要打开帖子一看,就知晓沈府这宴会办的意欲何为,尤其是还请了寒门子弟,一时之间,沈安安的婚事成了各大家讨论的话题。
庆丰和庆安守在书房两侧,互相递着眼色,都不想进去触这霉头。
庆丰拿着帖子翻来覆去,见庆安怎么都不肯去,只能一咬牙,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主子。”
萧渊从公文中抬起头,扫见了他手中的请帖,面无表情的继续垂头处理公文。
不咸不淡问,“哪家的?”
……庆丰咽了咽口水,“沈府的。”
萧渊笔尖一顿,在公文上晕开了一大片墨迹,庆丰赶忙抢话说,“沈府举办了一场宴会,给各大世家都递了帖子,您看……要去吗?”
很显然,给四皇子府送来就是捎带的,若非主子身份贵重,沈府怕是送都不会送的。
“什么宴会?”
“品茗。”
喝茶?萧渊有些意外,沈府是武将,可从来不曾举办过如此文艺的宴会。
将公文丢去了一边,他淡声问,“都请了什么人?”
庆丰努力缩着头,“各大世家子弟,还有……榜上有名的寒门学子。”
不用猜,一眼就知晓沈府这宴会打的什么主意。
庆丰不抬头,都能窥见主子难看至极的脸色。
书房中沉默寂静的可怕,庆丰后背都开始冒汗了,半晌,他硬着头皮问,“主子,您要去吗?”
“宴会定在后日。”庆丰又添了一句。
今日二皇子势力复起,主子忙得不可开交,按理是没有时间去参加宴会的。
可沈府的宴会,尤其是给沈姑娘择婿的宴会,亦是不能用常理推之的。
萧渊抬头,指尖在书案上轻点了点,唇瓣浮上森然的笑,“让管家备礼吧。”
那就是要去的意思了。
庆丰立即点头应下,放下帖子退了出去。
萧渊没有继续处理公文,而是拿起了帖子观看,书房中一片寂静,直到余晖落下,帖子才在他手中慢慢折成一团,最后丢进了纸篓中。
……
两日后。
这场宴会不止宴请了男宾,也请了不少大家闺秀,几乎只要有身份的,都到了场。
帖子是管家负责的,等人到时,她才猛然惊觉请的竟还有端家姐妹。
端家书香门第,端老爷子曾教养皇子,不请确实说不过去,可请来,又委实……
人都来了,沈安安只得压下思绪,尽地主之谊。
罕见的,端梦梦今日并没有说什么冷嘲热讽的话,她只是看了眼沈安安,就随着众多闺秀一起走了进去。
“沈姑娘。”端莹莹屈膝行礼。
沈安安回了一礼。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沈安安就引着众人去了花厅坐着。
林家姑娘到的早,这会儿正被几家姑娘围在中间打趣,“林姑娘到了未来婆家做客,感觉如何?”
“肯定心猿意马,只恨不能去前院看一看沈家公子的龙章凤姿啊。”
几位都是平时和她关系要好的姑娘,打趣起她来半点不手软。
林雨柔嗔怒的瞪了几人一眼,“好了,都不许胡说了,出门在外,你们想让别人看我笑话不成。”
几人呵呵一笑,“好了,不说了,你莫恼,我们也只是惊讶,平日你不声不响的,竟突然就定了亲事,还是炙手可热的太尉长子,都快让我们眼红死了。”
话是如此说,几人眼中却并无嫉妒,只是替林雨柔开心。
林雨柔不好意思的冲沈安安笑了笑,红着脸都不敢抬头。
沈家虽不比皇子尊贵,可在世家子弟中,家世底蕴也是头一份了,且沈长赫文武双全,年纪轻轻就是皇上跟前红人,统领禁卫军,年少英雄不知俘获了多少闺秀春心。
长的又高大俊美,只可惜能匹配沈府门楣的少之又少,闺秀们有那心思却不敢妄想。
如今突然得知堂堂太尉之子,最后只配了个翰林院家的女儿,眼热后悔的不在少数,当然,嫉妒冷嘲的也不少。
不过在沈府,都不敢表现出来,沈安安也不会给她们机会。
“昨日我大哥还特意交代,让我好生照顾林姑娘。”
林雨柔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睨了沈安安一眼。
想起订婚那日他的体贴周到,林雨柔满心都是欢喜,甚至开始盼望成婚那日能尽快到来。
端梦梦冷眼看着众多闺秀不遗余力的捧着林雨柔和沈安安,嗤笑了一声。
不过一个翰林院之女,嘚瑟什么,也不知沈家发什么疯,长子配个没什么实权的文官之女也就罢了,女儿相看,竟也邀请了寒门子弟。
他们兄妹是没人要了吗,一个劲儿的向下兼容找垃圾。
不过若是沈安安定下,就没有人再和她抢了,沈贵妃也会绝了心思,所以她今日很安稳,没有捣乱。
她垂头抿着丫鬟奉上的茶水。
别说,沈家这点做的挺好,至少品茗的名头没有白用,奉上的茶都是难得一见的臻品。
她垂着头,余光突然瞥见身侧人滴落茶盏中的水珠,荡起了一圈涟漪,她蹙了蹙眉,“出门做客,你哭什么?”
端莹莹捏着茶盏的手骨节青白,慌乱的将头垂的更低些,“没有,我……我只是被雾气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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