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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宾客,无数人的视线落在了两人身上。这位昭明公主当年追求裴首辅,在整个京城可是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昭明公主没落回京,遇上了平步青云,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人人都等着看热闹呢!
这首辅大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昭明公主呢!
裴度长身玉立,眉目疏淡。
他低垂着眉眼,视线从陆枭身上缓缓划过,又重新落在了江烬霜身上。
江烬霜担心裴度是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地将陆枭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裴度看到了这个举动。
眼底闪过一抹凉意,男人轻声:“殿下,回府。”
语气淡漠清冷,仿佛认定她会顺从一般。
江烬霜的心头突然升起一阵无名火。
她冷笑一声:“首辅大人这么晚来此,是来学习的?”
如愿看到男人的唇线渐渐拉直,眼神沉了下去。
当年,江烬霜把裴度吃干抹净之后,在他床头只留下两个字——“差劲”!
之后便去了白玉京,三年未归。
——她就是故意羞辱他的。
裴度的脸色带了几分冷意,他声音没什么温度,但咬字清晰:“回府,殿下。”
他只是重申这一句。
江烬霜耐心告罄,不想再跟他纠缠了。
她转身,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老鸨:“妈妈,我想为苏袖公子赎身。”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议论纷纷。
“瞧瞧瞧瞧!这昭明公主淫乱无度都不肯背人了!”
“什么!?她想赎走苏袖公子!?”
“真是疯了!她想为苏袖公子赎身,也要看看苏袖公子自己愿不愿意吧!”
“就是就是!这等慌乱淫秽之人,苏袖公子肯定不会跟她走的!”
那鸨母听到这话,更是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陆枭一眼,随即忙道:“哎哟公主殿下您别开玩笑了,我们家苏袖公子何德何能让您为他赎身呐!”
江烬霜也只是笑笑:“妈妈您说个价吧,苏袖我带走了。”
“这……”鸨母瞪大了眼睛,慌张又茫然地看了一眼苏袖,“殿下,您……”
下一秒。
还不等听清鸨母再说什么,一个力道握住江烬霜的手腕:“殿下,微臣有事启禀。”
说着,她便被裴度扯着离开了人群。
南风馆外。
这里已经被都察院围得个水泄不通了。
有过路的百姓好奇在这里驻足观察,立刻就会被官兵赶走。
江烬霜被裴度带到馆外。
“裴大人,”江烬霜皱眉甩开裴度的手,语气微冷,“您想说什么?”
男人今夜穿了一身青袍,暖黄色的珠光掩映,勾勒出男人清越迢迢的身形。
正是长安盛春,长安街各处的桃花开遍,花瓣纷飞。
有轻软的花瓣落在男人宽厚的肩头。
让人无端嫉妒起那花瓣来。
即便是现在,江烬霜也在赞叹自己的眼光。
多年前的裴度虽然清冷俊美,放在美男堆里也算出挑,但到底没到那风华绝代,鹤立鸡群的地步。
而三年流光匆匆,就连岁月都对他格外优待。
他衣袖舒展,站在灯火阑珊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如果不是亲历,江烬霜甚至觉得,裴度这种人,大概生来便是没有欲望的谪仙人。
男人的眼睛黑白分明,五官精致立体,宛若神明雕刻。
只不过眉眼过于冷凉了些,缓缓落在江烬霜身上。
他也只是看着她,半晌才哑声:“殿下今日去府上找我,所为何事?”
莫名其妙的,怎么问这种问题?
江烬霜不太清楚裴度的意思。
只是一想起今日白天的事情,江烬霜的心气更加不顺。
她双手环胸,冷嗤道:“本宫若是说,本宫只是在大人府前路过,并没打算进去,大人信否?”
她扬唇看向面前的清贵男人。
裴度脊梁挺得很直,面色冷寂,没有回答。
“啧,果然不信。”江烬霜嘟囔一声,觉得有些好笑。
大概是当年她的追求过于“热烈”,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她如今依旧会对这位裴首辅锲而不舍,纠缠不休。
——就连裴度似乎都是这样认为的。
江烬霜很不高兴。
她不喜欢夏玉蓉,连带着,如今也不太待见裴度。
“裴度,让夏玉蓉离本宫远一些,本宫实在没工夫陪她玩儿。”
既然他们二人现在如胶似漆,她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他一句。
裴度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茫然。
他好像并不理解江烬霜为什么突然提到夏玉蓉。
只是听到她这样说,裴度最终也还是微微颔首:“我会提醒她。”
顿了顿,男人抿唇道:“殿下别再胡闹了,随我回去。”
胡闹?
所以裴度以为,她今夜来南风馆,高价买下“苏袖公子”,又要替他赎身,只是“胡闹”!?
呵,也是。
在裴度看来,她一个正事不干,游手好闲的荒淫公主,做什么事都是胡闹。
深吸一口气,江烬霜尽量平缓情绪,对着裴度平静开口:“首辅大人,我知你在顾虑什么。”
“你是觉得本宫做这些事,肯定是又想着要怎么纠缠你,吸引你的注意。”
“但裴大人请放心,”江烬霜对他笑笑,“本宫如今,对你没兴趣了。”
“自此之后,大人完全可以当做与我不认识,我也断不会再找大人的不痛快。”
“你我二人,只当不熟。”
裴度的睫毛轻颤两下。
漂亮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喉结上下滚动。
看向江烬霜的目光深沉,情绪不辨。
他终于开口,说的却是另外的事情:“殿下可否想过,今晚的事会引得陛下不悦?”
拿父皇压她?
江烬霜气笑了:“本宫既然敢带他走,自然是不怕这些的。”
“殿下要为他涉险至此吗?”
“那是本宫的事,与大人无关。”
“你与他,不过认识一个时辰。”
“一见钟情,一眼倾心,大人没听过吗?”
“江烬霜。”
裴度沉沉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江烬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裴度克己复礼,礼仪周全,极少这般不知礼数地称她名讳。
而每次这般叫她,江烬霜都清楚。
——他生气了。
若是换做以前,江烬霜早就干笑两声,又柔声去哄他了。
只是现在,她不会了。
迎上男人冷冽沉寂的视线,江烬霜挺了挺脊梁,语气稍沉:“如何?”
剑拔弩张的气氛。
就连周围刚刚值守的官兵,如今也不敢上前阻拦。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清雅的声线从江烬霜身后传来:“殿下,苏袖愿跟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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