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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府宣化县百花村晨曦微露,东方渐白,百花村在晨雾的笼罩下慢慢苏醒。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村东头宋家的院中吵闹不休。
两个身着褐色土布家丁打扮的人将一个少年压倒在地,一旁男孩使尽吃奶的力气撕扯也没有撼动两人分毫,反而自己被对方甩出了一米远。
“你们这群畜牲—”
一时院中孩子的哭喊声和少年不甘的嘶吼声不绝于耳,让人听的心生不忍。
“造孽啊,这宋家四姐弟也是可怜,没有宗族倚仗又无长辈帮衬,今天看来是凶多吉少喽!”
“这王老爷也是霸道,那宋家大丫头可还没咽气哪,就急吼吼的过来夺人配冥婚,也不怕损了阴德。”
“可不就是损了阴德,不然唯一的独苗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去了。”
……
院外围观的村人说的热闹,可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只因这王老爷是十里八村出名的富户,家家都指着去王家当长工挣银钱呢。
“你父生前在我家老爷那借了五两纹银至今未还,既然你家拿不出银钱,那就拿人来抵。恰好我家少爷缺个媳妇,你家长姐也算合适,配给我家少爷也不算辱没了她。”
宋夏此时双目赤红,恨不得将对面的王家管事生啖其肉,此人心思何其歹毒。
“你做梦,谁不知道王老爷独子三天前就咽了气,想让我姐给他一个死人做配,除非我死!”
“给脸不要脸,给我打。”
夏春睁开眼来不及适应情景的变化,听到屋外的声音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我看谁敢动他们一下!”
“姐—”
挣扎的宋夏和挥着拳头的家丁齐齐愣住,宋春等眼前一阵眩晕过去,跑过去将两个家丁踹翻在地,伸手扶起鼻青脸肿的宋夏。
“大弟,没事吧。”
“我没事,姐。”
“王福,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家管事见这夏家大丫头无事不由心中一凛,这丫头自小身怀巨力,十岁上就能掀翻两个壮小伙子。
今天看来带走她是没希望了,不过他也不能白跑一趟。
“呦~你这丫头没事啊,看这事闹的。来之前啊,我家老爷说了,怎么地也不能让我家少爷孤零零上路,原本想着你身手好到地底下能护我家少爷一程。”
“既然如今你活蹦乱跳的,那拿你家那小病秧子抵也行,反正她也活不了几天…啊—”
不待王家管事说完,宋春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藏在袖中的锥子抵在了王福的脖子上。
“你要是嫌自己命长就继续狗叫。”
“你…你要干什么…杀人…杀人偿命。”
王福两腿颤颤,尤其是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更是让他心慌。
瞬间的惊变让看热闹的村民齐齐变了脸色,有机灵的已经去喊村长。
宋春冷笑出声,“我宋春贱命一条,用我一条命换你们三条命值得很。”
被宋春目光一扫,本想起身的两个家丁顿时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王福气的胸口起伏,两个没用的东西。
“宋春你…你先放了我,至于今天这事我会回去跟我家老爷替你求情,至于欠的银钱也可以再宽限你几日,行不行?”
“王福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今天你欺上我宋家门,打伤我两个弟弟,还想毫发无伤的离开,谁给你的脸。”
“啊—救命—”
宋春将尖锥狠狠的刺进王福大腿,无视他的哀嚎又搅了两圈这才拔出来。
“宋春住手—”
见已经进院的村长,宋春拎起王福的衣领把尖锥又抵在了他粗胖的脖子上。
“都别过来。”
“春丫头你这是干啥,你闹出了人命对你有啥好处?”
“哼,我得不了好,就谁也别想好。村长,我劝您老回家去继续装聋作哑,今天这事我宋春一人做事一人当。”
“大弟,拿着南边那两块田的田契跟我走,小弟在家守着冬娘,谁若靠近你们一步,给我拿刀砍。”
村长心里一颤,这丫头是连他们这些人也不相信了。
宋夏撑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进屋去拿田契,宋秋虽被摔了一下但并无大碍,提起院墙下的那把砍刀坐在了宋冬门口。
三姐弟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的村长心里发堵,他这个村长当的实在窝囊。
待宋夏出来,宋春将已经面色发白的王福扔进了院外的驴车上,又把那两个家丁用草绳捆着坠在了驴车后。
这才带着宋夏坐上驴车奔王地主家而去,几个村民有心帮宋家把院子规整一番,但看着宋秋那副要吃了他们的眼神,最终什么也没做。
王地主家住在邻村王家庄,一座青砖绿瓦的宅院在一众石头房中鹤立鸡群。
因王家独子病故,此时府门外挂着丧幡,灵棚里有不少来吊唁的人,有王氏族亲也有生意伙伴。
驴车闹出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尤其是看到自家府上的家丁就挂在车后,王万全变了脸色。
“何人如此大胆,敢闹我儿的灵堂?”
宋春施施然跳下驴车,将还在哼哼唧唧的王福扔在了王万全脚下。
“王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是让他抓我来给你儿子做媳妇吗?不知道这拿活人配冥婚是谁的主意?”
王万全心里一咯噔,不是说宋家这丫头就要咽气了吗,他见已经有不少故交探究的看向他,急忙撇清关系。
“什么媳妇不媳妇的,我是让管家去要账,这又和冥婚有什么关系。”
“哦~我还以为王老爷有通天手段,可以无视律法拿活人祭呢,那看来是王福这恶奴自己做的孽了。”
宋春说完又拿出袖中的尖锥刺向王福的另一只大腿,惹的对方连连求饶。
“我错了姑奶奶,放过小的吧。”
王万全此时已脸色铁青,在他面前如此重伤他的奴仆,这是赤裸裸在打他的脸。
可又有众多宾客在前,他又不能动粗,不然他王大善人的名号岂不有瑕。
“小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此易怒恐伤身,也让家人忧心不是?”
宋夏无视对方的威胁,将沾血的尖锥在王福胸前抹了抹,引得对方抖个不停,这才站起身笑看向王地主。
“恶奴欺压良民,致重伤者打死不论,这是当今圣上去年春颁下的旨意,我一个小村姑都记得,怎么王老爷又忘啦。”
“还是王老爷真把自己当成这清水镇的天,可无视律法无视圣上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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