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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莓转过身面对赫维托时,脸上已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反观赫维托,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凉意。
离得近,空气中盘旋着让人无法畅快呼吸的低气压,像漫长雨季后生出来的各种霉斑,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周之莓只能被迫仰头顺从地看着赫维托,像一只见到主人的宠物,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主人。微微眯起那双狐系眼眸,抿着唇做温顺表情。她身后如果有尾巴在摇晃的话,那一定是九条。
周之莓很清楚自己与赫维托之间本来就是价值交换,对此她心甘情愿地迎合讨好,代入打工人的角色,只要Boss给的酬劳足够多,员工愿意为其赴汤蹈火。
赫维托并不是一个吝啬的Boss,对他而言,时间比金钱更加宝贵。
这三年,周之莓从赫维托身上获得的财富已经足够她几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前提是不要铺张浪费。
就算泼天的富贵也经不起败家,周之莓已经过了喜欢奢侈品的年纪,这几年的遭遇让她的性格收敛、做事情小心谨慎,颇有点返璞归真的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周之莓很想尽快回国,她现在在赫维托身边的心态不像最初那般谨小慎微。
伴君如伴虎,赫维托并不算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有洁癖、龟毛、性格古怪且多疑。
但这一切不是没有原因。
赫维托这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他妈生下他就拿钱走人了,他那个爸又没时间多看他一眼。这人打小被自己的同异父异母的哥哥姐姐欺负,就连家里的佣人对他也是冷眼相待。
据说在赫维托八岁的时候,曾被自己的哥哥关在了一个深10米的枯井里,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进食。后来是John无意间路过发了赫维托,才招呼人把他从井中救出来。
更惨的是,赫维托十岁的时候在睡梦中差点被大火烧死。运气好的是他突然惊醒,从浓烟滚滚中逃脱出来。事后,赫维托的三哥表示这不过是个游戏而已。诸如此类的“恶作剧”不在少数。
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那些哥哥是在要他的命啊,他的父亲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之莓觉得赫维托这小破孩能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不疯癫已经算很不错了。
所以每次看到赫维托那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周之莓都能很快释怀,这孩子小时候太压抑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很明显,周之莓这种乖巧的反应是赫维托满意的。随着她的靠近,他身上的潮湿阴冷似乎在慢慢褪去,身上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温暖了一些。
肩宽收腰的欧版西装,完美贴合赫维托高大魁梧的身材。双排扣、收腰、倒梯形。西装仿佛是穿在男人身上的黑丝,总会让女人着迷。
“先说好,我可没有在看好戏。”
周之莓努力用纤细的手指帮赫维托解开衬衫纽扣,她对这种事情得心应手,无论是工作还是日常生活,与服装设计打交道的人总需要一些心灵手巧。但她故意慢吞吞,半天解不开一颗,低着头,声线里透着淡淡的委屈。
赫维托看不到周之莓的脸,他让她抬头。
周之莓乖乖照做,再抬头时,眉眼向下,一副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在他的面前很懂得拿捏尺度,知道他不喜欢肢体接触,所以通过声音和表情伪装,将姿态放低。
演戏过头了容易露出马脚,毕竟她不是奥斯卡影后。
视线相触,赫维托毫不掩饰地凝视着周之莓。那双蓝色的眼眸像是能够将人吞没的汪洋,让她没有办法去分心周遭的任何人事物,满心满眼都是他。
周之莓真的很喜欢赫维托的双眼,即便他总是一副阴冷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实在长得明媚漂亮,眉睫皆是浓郁的黑色,瞳孔似深邃眼皮下镶嵌着的宝石,皮肤白到发光。这让她想到自己在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玛丽苏吸血鬼电影,吸血鬼家族皆是俊男美女,他们的皮肤就是白到发光,甚至在暴露在阳光下还会像钻石般闪闪发光。
周之莓躺在赫维托的身下看着他那双眼睛时总最容易达到高点,像是滔天的浪潮向她席卷将她淹没,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实在太高了,与周之莓有着二十五厘米的差距,最传统的传教士式才不会让她感到吃力。但一开始赫维托只让她女上位,他则如一只慵懒的巨兽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她卖力表演伺候。后来大概发现她体力实在太差,为此还有过一番无情嘲讽。
因为赫维托的不满,周之莓现在每周会抽出至少五天的时间去健身房锻炼,她的身体素质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就连感冒次数也在减少。
而此时此刻,她的声线里明明有浓浓的鼻音。
面对衣食父母,周之莓要打起精神,哪怕这会儿头重脚轻的症状没有丝毫缓解,并有愈演愈烈的姿势。
赫维托忽然一把将周之莓抱起,他结实的手臂力量完全可以单臂拎起她,让她坐在洗手台上。
如此一来,彼此视线平齐,眼对眼,鼻对鼻。
“说说看,你来晚宴做什么?”赫维托再次抬起周之莓的下巴,他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散发着一种干净澄澈的魅力。
“我……”周之莓干脆坦白,“我同事说你今晚会出席晚宴,我就想着来看看你。”
“看到了,然后呢?”
“然后发现我和同事辛辛苦苦制作的裙子被毁了,你知道吗?这可是我们花了48个小时的工时才完成的!我们连碰都不敢乱碰,玛莎小姐真的太不爱惜这条裙子了。”周之莓确实为此难得有一些生气,但也只有一点点。
“你在心疼那条裙子?”说话间,赫维托的手指突然轻触周之莓的额头,似将她推开,又似在试探什么。他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让周之莓无法分辨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一定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嘛?”周之莓咬咬唇,“当然,我也会像玛莎小姐那样幻想赫维托先生会不会在宴会厅上多看我一眼呢?毕竟在场几乎所有的女士都想和你发生一些关系。”
周之莓若有似无地表现出一些醋意,不能太过,这样会让男人觉得你想把控他;但也不能丝毫不在意,因为男人都是占有欲很强的动物。
话音刚落,她又快速凑上去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带一些腼腆、羞涩、坏事得逞的古灵精怪。
这样的周之莓在别人眼中是富有勃勃生机的,如潮湿梅雨季里终于出现的一抹灿烂阳光,将那些黏腻蒸腾消散。
“看吧,我们的关系最好了!”
经过几年的相处,周之莓总结出来赫维托是吃这些小动作的。像情侣在恋爱期间的打情骂俏,怡情。
赫维托微微扬眉,嘴角上扬的弧度并不明显,似乎懒得去辨别周之莓话里的真假。
“脱衣服。”赫维托再次提醒将他身上这件脏衣服脱下。
“哦!”
——合着,他自己不想弄脏手,就让她来是吧?
周之莓继续磨磨蹭蹭,终于脱掉了赫维托身上的衣服,与此同时看到他饱满的胸肌,上面还分布着她几天前留下的痕迹。
那些痕迹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尤其刺眼,让人心跳加速。有时候周之莓也会庆幸,她的suger daddy除了性格阴晴不定外,其他方面堪称建模般完美。
赫维托身上的肌肉线条分布无可挑剔,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和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据周之莓所知,他每天都会抽空健身。
周之莓刚接近赫维托时,他在Augus家族的地位不像现在这般说一不二,却也初露锋芒。这个人对自己有着超变态的要求,烟酒不沾,作息规律。
每次他和她做完都会果断抽身,绝不继续贪恋其中,也更不可能抱着她温存。这让周之莓怀疑前一秒按着她狂吻的野兽到底是否存在过?
没有女人能够面对这样的身材不垂涎三尺,即便已经相处三年,周之莓被自己身体的激素控制着仍然对其充满了欲念。一开始她并不敢上手触碰,毕竟赫维托有着那样变态的洁癖。可一旦有过第一次的触碰、第一次的亲吻、第一次的啃咬之后……她的行为愈发大胆。
大胆到,她现在敢凑过去在自己之前留下痕迹的地方亲一口。
“抱歉,我实在忍不住。”她甚至还一脸天真。
赫维托伸手扣住周之莓的后颈,毫不留情地将她从怀中推离。
“你是发烧了还是发骚了?”
“嗯?”
下一刻,赫维托拿出手机拨打电话:“John,送体温枪过来。”
原来周之莓发烧了,38.9摄氏度。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John十分贴心,不仅送来了体温枪,还一并送来退烧药。
体温是周之莓自己测量的,准确率极高的电子体温枪,测试三遍显示同样的数字。
周之莓的印象中,她上一次感冒是一年前,上一次发烧是两年前。自从为了满足赫维托的需求,她逼着自己去健身房锻炼身体,因祸得福,身体素质有了明显的提升。
但这一次发烧,追本溯源,也是因为赫维托。如果不是他的索求无度,她也不至于睡眠不足抵抗力下降。另外,她的身体里似乎也有一点点的炎症,他的尺寸实在太过庞大,上次要的很急切,或多或少有点弄伤她。
“你又要走了吗?”周之莓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薄被盖在身上,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
赫维托已经重新洗漱并换上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西装,他因周之莓的话停下脚步,继而折返站在她的面前。
周之莓刚吞了一颗退烧药,双颊被高烧蒸得红透,一双眼似乎也泛着光。
赫维托居高临下看着周之莓,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病原体:“如果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办法好好照顾,怎么来奉承我?”
你还好意思说?
不看看罪魁祸首是谁?
是谁把她干得差点下不来床?
“……”
周之莓感觉自己脑壳痛,继而转个身背对赫维托,懒得听他那些狗言狗语。
爱咋咋地吧,最好现在就把她一脚踢开,反正她也赚够了。
不多时,周之莓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确定赫维托已经离开。
他不会因为她的弱小而心慈面软,这很正常。事实上,赫维托很厌恶柔弱无能,他曾在她面前说过一句让她印象深刻的话:太弱就去死。
周之莓才不要去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药物加上这几天工作导致的筋疲力竭,周之莓很快陷入沉眠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周之莓在恍惚中感觉到自己发了一身的汗,整个身子仿佛被滚烫的潮水淹没,从小腿蔓延到胸口,让她呼吸困难。但她没有力气动弹,那些潮水仿佛将她整个人浸湿吸附,她被困在了这张kingsize床上,亦如这五年被困在这个陌生的国度。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的混沌,周之莓在第无数次深夜梦见妈咪。当她睁开眼时,妈咪正无情转身准备离开,她用力抓住妈咪的手腕,哭着大喊:“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眼前的人正居高临下看着她,那双蓝色的眼眸里似乎蕴藏着波涛暗涌,不多时,他缓缓俯身抓住了她的手,一并将姿态放低。
“只要你乖,就不会让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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