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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松昌却是没看江林,而是看向了赵岩魁,道:“赵大师傅,铁匠营的规矩中,学徒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赵岩魁沉着脸道:“轻则鞭笞,重则打断手脚逐出铁匠营。董松昌,这件事……”
“江林,听到你师父说的了?”董松昌陡然暴喝出声:“你一个小小学徒,敢对大师傅如此不敬,乃以下犯上之罪!立刻跪下认错,否则休怪我无情!”
江林眉头皱起,董松昌拿铁匠营的规矩说事,他还真没反驳的理由。
只是自己穿越之后,从未主动惹过麻烦,也未曾得罪过谁,和董松昌更没有利益冲突。
无非是拒绝了他的招揽,便三番两次找茬,如今更是牵连到卫老汉。
江林没那么大的戾气,但内心的危机感,此刻被董松昌刺激的更加强烈,使得他头一回觉得某个人如此该死!
其实谁都能看的出来,董松昌说是针对江林,其实是在针对赵岩魁。
赵岩魁想要的人,他都要抢,赵岩魁想做的事,他都要破坏。
对董松昌来说,铁匠营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若非姐姐逼着找个正经营生,他才不愿意来这受罪。
因此每回出去花天酒地,回到这里之后,他都会想方设法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正经事当然不能干,读书人岂能和莽夫一样砸锤子。
刚好赵岩魁也看他不顺眼,董松昌顿时来了兴致。
这是他的個人游戏,无需在意别人感受。
赵岩魁迈步走到董松昌面前,如一头暴躁的黑虎。
他盯着这个与自己个头差不多,实际上无论技艺还是真实体质都相差甚远的所谓大师傅,面色阴沉道:“董松昌,你真以为林苑司那位副司匠能一直护着你?”
董松昌后退半步,避开了赵岩魁的威势,他还真怕这个莽夫动手,自己可打不过。
“这说的什么话?江林以下犯上,众目睽睽,我可没有冤枉他。听赵大师傅的意思,是想偏袒自己徒弟?”
赵岩魁一个跨步上前,伸手抓住董松昌的衣领子,喷出的热气仿若能将钢铁融化,语气却冰冷的吓人。
“随便你怎么说,或者去向司匠大人告状都行。但你若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先捏死伱!”
董松昌很想说两句狠话,但从赵岩魁眼里,他看到了杀意。
这个莽夫,竟然真的想杀人!
董松昌后心有些冒汗,咬牙道:“无论如何,江林以下犯上也该向我道歉!”
“道你大爷!”赵岩魁一把将他推开,毫不客气的骂出声来:“你要是个爷们,拿把刀子和江林真刀真枪的拼杀,他若拼不过,死在你刀下,我赵岩魁半个字都不多说。若是不敢,就有多远滚多远,少在这碍眼!”
江林心里也升起了杀念,当即上前沉声道:“董师傅,我没学过什么拳脚功夫,但一条烂命死不足惜。若董师傅想赐教,随时恭候!”
他对董松昌已经没有半点敬重之心,连大师傅的称谓都懒得喊了。
只要董松昌点头,江林立刻就去拿两把刀过来和他拼命。
沉稳归沉稳,不代表他愿意受这烂人的鸟气!
师徒俩并肩而立,那股气势别说董松昌了,就连他身边一群铁匠都有点发毛。
董松昌真是被吓到了,再次后退三步,色厉内茬的道:“赵岩魁,你莫以为有司匠大人爱护就可以为所欲为,南铁匠营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赵岩魁满脸不屑,道:“你也配提南铁匠营?”
董松昌自知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会让自己更加面目无光。
一个小小学徒敢向他提出拔刀拼命,自己身为大师傅却不敢应战,哪还有脸留下来。
当即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话:“你们莫要太得意,咱们走着瞧!”
“怂货!”赵岩魁呸了一口。
“多谢师父帮忙解围。”江林道谢。
“有什么好谢的,老子早就想揍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赵岩魁悻悻道。
江林回身扶着卫老汉,道:“你刚才怎么也不知道躲一下,烫伤了吧?”
“得罪小人,不怕?”卫老汉反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你也说了,那只是个小人罢了。”江林道。
卫老汉点点头,而后推开齐铁匠。
他将脸上的菜叶米粒抹去,哪怕脸面被烫的通红,依然挺直了身子,转身自行离去。
“老卫……”
齐铁匠刚喊一声,便被赵岩魁拉住。
看着卫老汉独自离开的背影,赵岩魁低声道:“他好歹也是边军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没那么容易出事,让他自己待会吧。”
齐铁匠叹口气,道:“你说这事弄的,不就一顿饭吗。”
“疯狗想咬人,是没理由的。”赵岩魁回头看向江林道:“你小子也别被这点事给影响了,干好自己的活,听见没?”
江林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关切,点头应声。
再次看了眼卫老汉的背影,江林想着今天不能在铁匠铺待太晚了,最好饭点前就过来,免得再出什么事。
此时的董松昌,已经离开了南铁匠营,直奔皇宫林苑司而去。
“该死的赵岩魁,竟敢纵容那个兔崽子对我无礼,非整死你们俩不可!”
董松昌边走边骂,心里愤恨至极。
他家世还算可以,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却也算得上衣食无忧,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
长大后,姐姐嫁给了林苑司的副司匠,背景更上一层楼。
宫中贵人随手赏赐的几颗道门丹药,便将董松昌从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废柴养成了如今的魁梧身子。
来到南铁匠营后,众人更是看在他姐夫的面子上,从不敢顶撞,只各种讨好。
唯有赵岩魁,一直跟他做对,半点面子都不给。
一个赵岩魁也就罢了,现在又多了个江林。
董松昌面子上过不去,打定主意要找姐夫告状,好好整治这对师徒。
在他离开南铁匠营后不久,一身湿漉漉的卫老汉,也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浑浊的眼睛辨认了一下方向,而后蹒跚前行。
他的步伐虽慢,却很坚定。
顺着行进的方向走二里路,越过那处石桥,经过一片树林,便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操练场。
操练场的旁边,会是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刻着四个血红大字。
南岭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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