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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本雅奈猜测的没错,那些从嘴巴里伸出来如同蛇一般的东西就是连接它们四具身体的桥梁,是神经一样的存在。它最开始只寄生在一个人的身上,慢慢等待时机成熟壮大,然后将宿主最亲近的朋友也转成它的一部分。然后它拥有了两个身体。
它不需要人类的食物,但人类的身体需要养分,所以它理所当然地住进了医院,假借厌食症的名义让医院每天给它打营养液,好维持身体的机能。
于是它又在医院吸纳了两具自己看得过去的躯壳,最终组成了现在所见的、一个四位一体的躯壳。
但还不够完美。
如果能拥有那个女孩的躯壳……那么即便是让它舍弃掉这四具辛苦得来的也没有所谓……
好想要得到她——
它停住脚步,四双没有瞳孔的眼白打量着挡在门前的家伙,表情似乎有些疑惑。
*
白衣少年站前方,诡谲的雾气在他周身翻涌,蔓延至整个走廊。
他神色不善,警惕地看着它,沉声警告道:“离这里远点。”
它当然能感应到,面前的人…准确来说,面前的家伙是和它相似的存在。
原来那女孩已经被别的东西先盯上了……
然而它们这样的东西,只要一旦盯上某个心水的猎物,就会像水蛭贴上新鲜的血肉一样死死黏住不撒手,更何况面前这家伙的气息纯净得不像话,这样的气息它几乎只在新生儿身上见过…完全不足为惧。
它总会把一切障碍都扫清的。
所以它并没有把白衣少年的话放在眼里,在它们这样的怪物的世界里,实力为尊,弱者就活该被强者剥削。
只要杀了他,那个女孩毫无疑问就是它的了……
“...好想要…真的好想要…给我吧…把她、把她给我吧!”
它的触须在空中舞动着,眼里闪过疯狂又兴奋的光芒。
完全没办法沟通的怪物……
白衣少年敛去眼底的暗光,随后手中就出现了一把美工刀,倒不是对美工刀有什么特殊情结,只是用起来感觉更顺手而已。
刀节发出‘嘎嘎嘎’的声响,在这个寂静的走廊里显得阴森骇人。
“那你就去死吧,怪物。”
“嘎嘎嘎——”
它发出渗人的怪笑,那些如同蛔虫般恶心的触须猛地伸长,率先发动了对他的攻击,它想要勒死他。它有很多种能够快速弄死他的方式,可它偏偏选择了效率最低的一种,用那些触须勒死他,让他缓慢地在痛苦死去…
可白衣少年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将连接它躯壳的桥梁切断,一具身体应声倒下,然后迅速地枯萎了无生气。
然后是第二具……
怪物骇然,他知道它的弱点!
刚才还存着恶心戏耍猎物的想法荡然无存,愤怒让它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扭曲,在白衣少年闪神的瞬间,触须上锋利的尖刀刺出,白衣少年有点躲闪不及,没有完全雾化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挨了几刀。
瞬间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虽然不太熟练,但他还是凭借和白雾融为一体的优势,在浓郁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中,迅速将它剩余的躯壳切断连结。
失去活动躯壳的怪物瞬间沦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它还是充满恶意地盯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它说:“哈哈哈,我说我是怪物,那你是什么?”
“……”
少年鲜红的嘴唇紧抿着,不发一言地用美工刀将它最后一具躯壳的心脏刺穿。
四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像是枯萎的植物,片刻就变得枯瘦如柴,好像几垛废弃的木柴叠在一起。浓雾渐渐散去,白衣少年的身形似乎也随着这雾气的消散而变得越发地透明、不可捉摸。
病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悄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
太年轻了!到底是太年轻了!
没有底蕴!也不会思考怪物的险恶用心!像它们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不会给自己留一个后手?!
它的本体根本没有存放在宿主的心脏处,而是躲在宿主的胃部内。
趁少年盯着那四具垃圾的瞬间,它的本体已经悄然脱离宿主,本体是一团缠绕成一个圆球状的虫体,依靠着伸出来的触须摆动而前行,借着剩余的雾气偷偷溜进病房。
它能闻见女孩的气息就在里面,少了那四具躯壳又如何?
只要它能够掌握女孩那具美好的躯壳……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咔滋——”
利刃刺穿皮肉的瞬间,浓稠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发出一阵难以言喻的腐烂恶臭。
它没有人类的眼睛,但感官所感知到的是一个黑发少年,唇红齿白,脸容瑰丽跟外面的少年如出一辙,只是气质截然不同,身上的恶意已经浓郁的能够凝结成黑气,不断地朝外扩张。只一眼,就能感到迎面而来的压力,压得它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它有人类的呼吸器官的话……
原来不是一个,是两个怪物吗?
而里面的这个,等级和实力都远在它之外,是因为实力太强悍了所以它从一开始完全没有探查到对方的缘故吗…早知道就应该再多谋划…
“对不……啊!!!”
它预备求饶的声音被迫中断,少年干脆利落将插在它身上的水果刀拔起,然后一刀又一刀,直到面前这团东西彻底化成一滩黑水才罢手。
“啧,脏死了。”
他语气带着淡淡的嫌弃,然后随手将水果刀扔进了垃圾桶。
再次抬眸看向门口处,白衣少年冷清浅淡的身影出现在那里,黑色的粘液将他雪白的上衣染成暗色,黑色的碎发下,那双黑眸的光芒明明灭灭,随后归于死寂。
黑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的宿敌这种完全称得上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心情大好。
鲜红的嘴唇悄然勾起弧度,残忍地击溃他最后一道防线。
他说:“欢迎来到怪物的世界。”
白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床上酣睡真香的少女。她全然不知道刚才的一切危险,也不知道自己身边隐藏着的更大的危险,正在伺机而动随时随地准备将她拖进深渊。
……只为了报复他。
“...不感谢我吗?如果不是我的话,她早就变成怪物的傀儡了…你做事不干不净,拿什么跟我斗?想杀了我吗?你还差的太远了…光是对付刚才那种垃圾,你的力量就差不多用完了吧…还能出现在这里大概也就是你拼命地吊着那口气吧…真可怜…”
他略带遗憾地说着,顽劣的双眸微眯,然后伸出手。他的手指变得细长,尖锐的黑色指甲轻轻划过少女白皙娇嫩的皮肤,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利刃将她的皮肤划穿。
“要我帮你叫醒她吗?然后…再告诉她,她心爱的‘深田龙介’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你想这样做吗?”
白衣的拳头悄然握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冬花?她是无辜的…她不该卷入这一切……”
“没有人是无辜的。”
他却冷声道,随后又恶意满满地开口,
“放过她的话…不如你在我面前再死个百来次,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
这是完全没有交涉的余地了。
白衣也不废话,漆黑的瞳孔瞬间散开,褪色成一片纯白,挥舞着手中的美工刀就往黑衣面前冲,打算和对方同归于尽。结果就是在半米之外的距离就消散成一片轻飘飘的雾气。
“啧啧,都说了,你还远着呢……”
深田龙介已经在那次的集体自杀事件中宣布死亡,现在的白衣少年是和他如出一辙的存在,本源相同,理论上白衣也很强。
但他拒绝了自己的本源,不肯承认自己早就成为了跟他一样的存在,所以只能沦为自我厌弃的废物。
活该。
“真可怜啊……”
黑色的指尖戳了戳少女的脸颊。
太阳此时越过了地平线,散发出橘红一般火烧的光辉,斜斜地投入窗户,恰巧落在她的睫毛上。
扑棱扑棱地动了两下,雾灰色的双眸裹挟着朦胧的水汽和睡意,似乎还搞不太清楚状况。
她睁眼的一瞬间,少年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的黑色指甲藏了回去。
*
…我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好像出现了两个龙介,一黑一白互扯头花,然后还有一个龙介有着黑色的长指甲,好像恐怖片一样。
等下,刚才脸颊是不是有东西真的在戳我?!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睡意全无,然后抓起龙介的手,反复观摩。
少年的手白皙修长,淡粉色的指甲盖整齐干净,有点长但也不算太长,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手是很好看的手。
也没有黑色的恐怖长指甲……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吓死了,刚我还以为龙介你长出黑色的长指甲,就像贞子那种……”
“……”
才不像贞子那种东西……
“不过,龙介,是时候该剪指甲了哦!”
见他沉着脸不说话,我便开始科普起来,“指甲要是留太长的话,很容易藏污纳垢,会很脏哦,而且手又是经常和食物接触比较多的部位,都说病从口入……”
天亮了,鸟儿又开始吱吱喳喳地吵起来了。
很烦。
要不还是早点捏死算了。
在少女看不见的位置,另一只手的黑色指甲悄然长出,正跃跃欲试着准备品尝她的鲜血。
我全然没有察觉这些隐秘的危机,余光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桌子上放着的物理试卷。
糟糕!昨天写着写着睡过去了……
只是,为什么这张试卷……
我的声音顿住,然后不敢置信地抄起物理试卷,上面的题目已经写好,甚至贴心地附上了解题思路供我参考。
“天啊!我的物理试卷!龙介你居然帮我全部写完了吗?!太爱你了!!!”
“……”
算了。
再留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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