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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道友,且自去吧。”冥河此间话语之间。
却自然是没打算跟鲲鹏老祖解释轮回之事。
他与东华帝君言明轮回,以作承诺。
乃是要令得对方心甘情愿,交托紫府。
但对于其他人,他却自没有多说的道理。
尤其是鲲鹏此人性情,阴鹜凶戾。
他自就更懒得多言。
“...”
而鲲鹏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
显然却没想到,冥河言语竟是如此霸道。
要知道以鲲鹏性情。
东华帝君残魂,他自是要斩草除根。
而那三件灵宝,他鲲鹏至少也应得其一。
此间,他又怎可能如此放手?
“你...”
但是,正当鲲鹏开口欲言之时。
他身旁的东皇太一,却是于此刻蓦然开口。
“道君与东君有交情?”
他的话语之中,倒是不见多少怒意。
“昔年曾有一面之缘,谈不得交情。”
冥河则是理所应当道。
“那昔年道君为何替他看顾紫府千年?”
东皇太一再问。
“交易而已。”
冥河则是笑道:“便如昔年二位道友能活着离我血海一般——如今我保东华帝君魂魄,亦是交易。”
他丝毫不掩盖这个事实。
而闻言,鲲鹏眼底却也是显出惊讶与喜色。
惊讶之处在于。
虽然如今洪荒大神通者,皆是在第一次讲道之中听说了东皇太一和帝俊曾经败给冥河道君的事情。
但对于其中具体始末,却无人知晓。
但此刻,冥河话语之间。
却是分明道出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
昔年东皇太一与帝俊,似乎竟是付出了代价。
与冥河进行了交易,这才成功走出了血海。
毫无疑问。
于二者而言,这算是极为羞耻的黑历史了。
喜悦之处则在于。
以他对于帝俊和东皇太一的了解。
这二位妖族之主的性情自矜霸道。
如今冥河开口揭昔年旧事,戳他们痛处。
他们必是要恼火,与冥河相斗才是。
但是,鲲鹏却没想到。
“原来如此。”
听得冥河言语之后。
帝俊与东皇太一,却竟是没有显出半点怒意。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随后,便也是对着冥河行了一揖。
“既如此,我兄弟二人今日便也斗胆——烦请道君,与我们赌过一场。”
东皇太一轻声开口。
话语之中,却满是坚定。
“哦?”
而闻言。
冥河却也是一挑眉:“且言之。”
“便以这东华帝君残魂作注。”
东皇太一的目光灼灼。
“烦请道君,与我兄弟二人斗过一场。”
“若道君胜之,吾等自去。”
“若道君败之,吾等却也自不会为难道君——只请道君交出东华帝君残魂以作交换便是。”
此间言语落下。
鲲鹏却是眉头一蹙。
他只觉得,这兄弟二人却当真是不知如何想的。
若是他们胜了,还要放冥河离去——这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但是冥河闻言,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帝俊与东皇太一一眼。
尤其是在东皇太一身上,他更是停留了片刻。
“原来如此。”
片刻之后,他才了然道。
“昔年之事,竟令得道友生了执念?”
“若败得贫道,道友便可了却执念斩去第二尸?”
他一语之间。
鲲鹏听得,只觉得心中大震。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东皇太一。
而东皇太一,此刻却也并未否认这一点。
没错。
昔年血海一战。
他被冥河所碾压。
而须得知晓。
执掌混沌钟的东皇太一,一贯以三界最强为目标。
彼时被冥河所败之后。
他便失却了那份无敌心。
那血海之间,神木之上的身影。
那死劫临身之感,那寂灭入魄之苦。
几乎日夜缠绕他身心,不得解脱。
所以他于紫霄宫问询鸿钧,于太阳星苦修道法。
所求所愿,便是追上冥河。
然后...再亲手败他!
故而,今日他才有此约。
他与帝俊再战冥河——若可胜之,那么他执念自解。
彼时三尸之中的‘执尸’一去。
除却道祖之外,他的修为便可再登洪荒第一!
“何苦如此?”
而此刻,冥河也是轻轻摇头。
毫无疑问。
此间之情况,便是他也未曾想过。
昔年随意出手,竟是成了东皇太一的执念。
而面对他的轻叹。
东皇太一的神色,却是坚定如铁。
“请道君成全。”
于是,冥河也再不多言。
“罢了。”
话语而落。
“你既求此,我便与之。”
他一步踏出,便是已走出了那天地空洞。
立于帝俊与东皇太一身前。
而也与此同时...
“嗡!”
便见得帝俊头顶,河图洛书。
于此刻,在天幕交织出恢弘道纹。
于道纹之内。
可见天地变化,皆在其中。
可见道法玄妙,皆在其里。
天地灵气于此刻,仿佛显现河洛阴阳之形。
化为一座玄妙阵法。
将冥河,牢牢困束在其内。
而此刻,便是冥河。
却也可以感觉到。
整个天地之间,一切万象。
都仿佛在牢牢闭锁住他。
“天星分河洛,万法演阴阳。”
冥河显出些许赞叹之色:“果真不俗。”
没错。
此刻将他困束其间,河洛相随的阵法。
却正是河图洛书所演。
洪荒公认于‘困’字之上,排位第一的绝世阵法。
先天河洛大阵!
“太一!”
而此刻,帝俊催发先天河洛大阵之后。
则是低喝一声。
没错。
他与东皇太一不同——他却未曾将冥河视作自身执念。
但是恰如此前所言。
他与东皇太一,从来不分彼此。
所以此刻,他甫一出手便是毫无保留。
只直接催发河图洛书,显化先天河洛大阵。
然后...
东皇太一的身形,于此刻亦是显出金乌本相。
那却是与帝俊相似,却更显赤色的一头金乌。
他周身所环绕的火焰,也并非只有太阳金焰。
而是仿若有无数火种,焚燃其间。
冥冥之间,属于东皇太一的天地之道显现于此。
那正是万火所生,太阳所孕——炎阳之道!
而此刻,自金乌口中。
“铛!”
混沌钟,已是敲响。
于是,凝滞万物的钟声传遍寰宇。
那本就已经被先天河洛大阵牢牢束缚的冥河周身,更是连一身红色道袍的流转都隐隐凝滞。
但这依旧不是结束。
因为此刻...
“轰!”
东皇太一身上的火焰,还在焚燃。
越发狂暴,越发玄妙,越发灼热。
最终...
“唳!”
金乌高鸣。
于是,有昼光照破此刻东海天地!
而那混沌钟,则是于此刻...
“铛!”
再鸣一响。
于是...
“嗡!”
这一声钟鸣所过。
天地之间,有冥冥之物共鸣。
于在旁观战的鲲鹏。
他便是分明可见。
那东海海浪中,浪涛所脉连的水行之道仿佛被钟鸣所引。
于是东海卷起滔天恶浪。
恶浪之中,似有火光隐现。
再是然后。
那东海海风之内,似也增添了些许灼热。
那海风吹拂,竟是化为一道道离火之风。
将所过之处,化为尘烬。
海岛之上,有岩石化为阳火。
林木之间,有树叶亦作乌鸣。
于此刻。
洪荒之内,无数先天大神尽皆震颤。
因为此间。
他们才真正亲眼得见了。
混沌钟在准圣驱使之下,其真正的威能。
混沌钟一响,万物静止。
而如今,东皇太一所展现的则是混沌钟的第二响。
其效为...
“混沌钟二响,万道齐鸣!”
没错。
此刻混沌钟所做的。
正是将周遭钟声所及范围之内,一切万象所蕴含的天地之道。
尽皆化为东皇太一所掌‘炎阳之道’。
而此等威能。
于此间洪荒之内,已经明里暗里成就的诸多准圣而言。
皆是一个巨大的震撼。
因为他们自然明白。
混沌钟这令‘万道齐鸣’的第二响一旦敲响。
便意味着,等闲准圣在东皇太一面前。
甚至连自己的准圣之道,都无法完全展现威能。
而恰如此前所言。
准圣之争,就是道争。
道若不显,如何争锋?
换而言之...
寻常准圣面对如此状态的东皇太一,只怕连还手都难!
而此刻,那混沌钟二响所卷动的周遭万道。
朝冥河而来,已几乎临身。
而恰是此时。
冥河方才将法力一展。
“嗡!”
他周身法力显现。
却于此刻,令东皇太一与帝俊都为之色变。
倒不是因为法力太盛。
而是因为,此刻冥河周身气息衰败。
其法力亦是不断波动。
显然,他受了道伤。
而且尚未痊愈。
他何时受了道伤?
又是如何受了道伤?
无人知晓。
但毫无疑问。
无论此刻洪荒,有意观战的诸多大神。
包括此刻就在一旁的鲲鹏。
皆可断定,胜负已分!
东皇太一与帝俊未曾留手,皆以全力应之。
先天河洛大阵与混沌钟二响之下。
洪荒之内,道祖之外...谁人能敌?
于鲲鹏刚看来。
莫说是受了道伤的冥河了。
便是未曾受伤,这位冥河道君只怕也敌之不过!
但是,也正是此刻。
“此君身负三件极品先天灵宝,又伤重至此...”
此刻,鲲鹏的心中。
却是生出了巨大的贪念。
于是...
“此间赌局有趣,本座也来作陪!”
“二位道友,吾来助也!”
便见得鲲鹏身形一摇。
那头悬北冥宫的游天之鹏,飞掠而出。
此刻,分明亦是朝着冥河...冲杀而去!
而且与此刻已经隐隐有收敛神通意思的东皇太一和帝俊不同。
鲲鹏此间出手,却分明是杀机凛然。
“这鲲鹏...当真无耻之尤!端得不要面皮!”
而此刻,洪荒之内不乏先天大神暗骂。
“湿生卵化,披毛带羽之辈...果真不足信也!”
而此刻,甚至连东皇太一与帝俊也是神色骤变。
“鲲鹏!你敢!”
尤其东皇太一。
本就因冥河身负道伤之事而显出惊色的他。
此刻面上,更显出愤怒之色。
但是,鲲鹏却是丝毫不管不顾。
脸面?
他要来作甚——早在紫霄宫中被逼让座之后,他便已舍了这所谓脸面。
至于东皇太一与帝俊的怒火?
怒又如何——他已与二人有诺,他入妖族便受妖族庇护。
此间二人便是再怒。
难道还能不顾族群稳定,为了冥河灭杀了他这个未来的妖族肱骨?
“此君一死,我便先取了他那三件灵宝。”
“再灭去东华帝君残魂,回返北冥去...此后炼化了灵宝,再作计较!”
但是,也正当鲲鹏一念及此。
却是蓦然见得。
那位先天河洛大阵之中,万道临身的血海之主。
此刻,他却竟是未曾显化他的那两朵先天莲台与离地焰光旗。
他的手中,只是蓦然显出了一柄剑。
那剑分作两色。
剑身之上,有着道道龟裂。
仿佛随时都可能裂解崩碎。
那剑身之上,显现寂灭。
而他的目光,此刻则只是看向鲲鹏。
嘴角竟是带上了微妙笑意。
“此间赌斗,鲲鹏道友既是要来作陪...那也无妨。”
他话语是温和的。
“不过,我与二位道友所定赌注却是早定。”
但是,他的眼中。
“至于鲲鹏道友——既要入局,那么...”
所闪烁着的。
却是仿佛血海之底一般的冷厉杀机。
“便以性命作注,倒也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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