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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大部分都是完好的,药性也没有被破坏。望舒叫人去拿了来,拿出其中一颗递给张大夫。
他轻轻拈起那粒褐色的药丸,置于鼻尖之下,缓缓一嗅,闭目凝神,细细分辨着其中蕴含的种种草药气息。
不久,他的眉头渐渐蹙起,凝视着手中几味药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迟疑与不确定。于是,他轻声吩咐一旁的药童取来一碗清澈的泉水,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药丸捏碎,散落进水中。
随后,他低下头,目光如炬,细细地分辨着每一片药屑的细微差别。
“师父,你还没瞧出来啊?”药童好奇凑到他的面前,有些欠揍的问。
张大夫一哽,强硬反驳,“谁说我辩不出来的?”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医术!
“你这毛头,连药材都还切不明白,就敢来质疑你师父我的医术了?”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等回去再多种几块地的药材。”
药童姓张名波,年仅十岁,正是顽皮的年纪,常常与他师父顶嘴而被处罚。
张波噤了声,只是于离去之际,嘴角不经意间溜出几句低语,恰好被一旁的张大夫捕捉,不偏不倚,如同细雨落入静谧的湖面。
“辩不出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嘛,罚我干嘛?”
“你这兔崽子!”张大夫吹胡子瞪眼,一点都不惯着他,脱了脚上的布鞋就要上去抽他。
来福眼疾手快拦下,好声好气地劝说:“张爷爷,您还是先给夫人看病要紧,徒弟什么时候不能管教?”
他冷哼一声,给了来福面子。
其实来福也是按着主子的心意来办事,经过今天这一朝,来福算是知道了池温凉在沈淮澈心中是有分量的。
张大夫又重新把了一次脉,只是这次的时间比上次长了很多。
久到沈淮澈这个很有耐心的人都忍不住开口询问,“她究竟如何?可有办法医治?”
而一旁的望舒也眼巴巴的看着张大夫,她只是个下人,主子在不敢随意插话,只能用急切的眼神盯着他。
张大夫被几双眼睛盯着有些心里发毛,他想,若是他诊断出来的结果真的药石无医,那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就要被他们摇地卸下。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下巴泛白的胡须,浅浅摇头。
望舒看他这般,也顾不得规矩了,挣脱拐杖扑到他面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被来福眼疾手快扶住。
刚才屋里的人太多,张大夫便让白瑜与明月出去了,望舒丝毫不理会来福的搀扶,眼眶通红,“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我才一会儿不在她身边,怎么就成这样了?”
见望舒反应这么大,张大夫也知道自己过分拿乔了,连连摆手摇头说,“你这小丫头怎么不听我说话,就反应这么大了?”
他眼神飘忽,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家小姐没事,你放心吧。”
望舒刚准备落下的,如黄豆般大小的泪珠,要落不落地挂在眼眶中,将她的视线遮掩。
闻言,她一把抹掉泪水,但语气还是满满担忧,“真的假的?我家小姐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沈淮澈也十分担忧,开口询问,“张阿爷,你快说吧。”
就连张阿爷这个称呼都出来了,他自然不会再磨蹭。
“夫人没事,只需好好休息就可。约莫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太累了,再加上心中郁结,又短时间受了刺激,一直想不开,这才昏了过去了。”
他又补充道:“只要好好睡上一觉,便是那安神药也不用喝,是药三分毒,若是在平常的时候开心些,也不会影响到夫人的心疾。”
望舒的泪又簌簌落下,这次不是担忧,而是喜极而泣。
还好小姐没事!
来福扶着望舒,少年最是力气大的时候,只是望舒身上女儿家的熏香让他有些尴尬。
又要扶着,又要尽可能地远离,搞得他十分别扭。
望舒知道池温凉没事后,紧紧揪着的心这才放下,发现了来福的不适,她让来福把拐杖拿来,自己又艰难地拄着拐杖侯在一旁。
而刚才退回角落的张波见望舒这样,暗暗凑到她身边。
“这位姐姐,你若是再不好好爱惜这双腿,别等夫人有没有事了你自己就要变成个残废了。”
望舒这才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腿,她刚才很担心池温凉,将自己的伤退都抛之脑后了。
来福在一旁,也将这话听了进去,上前打算搀扶这望舒坐下。
而在他触碰到望舒的那一刻时,沈淮澈也适时开口令她坐下。
望舒这才顺从地由着来福将自己搀扶到凳子坐下。
只是听了张大夫的诊断,沈淮澈却不似望舒这般好糊弄,在张大夫找望舒要治疗心疾的药丸时,他就发觉有些不对。只是他面上依旧不动如山。
沈淮澈转头对着望舒说:“你伺候好你家小姐,我们就先回去了。”
看到沈淮澈离开,刚才被赶出去的白瑜与明月这才敢进去。
“望舒姐姐,夫人怎么样了?”她们两人面上都流露出十分担忧的神情。
望舒照实把张大夫的话告诉了她们。
而沈淮澈与张大夫从波粼轩走出后,沈淮澈拦住想要开溜的张大夫。
“张阿爷,她的脉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嘛,”张大夫顾左右而言他,“这脉象嘛,每个人都不一样,为什么会不一样呢?那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除了体质,还有男女之分,除了男女之分,还有沉脉和浮脉。”
“当然啦,你若是问我那脉象究竟有何不同,我也只能说,夫人肯定是健健康康的,这就够了。”
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总结来说就是,我就是不说!
沈淮澈几乎被他气笑了。
张大夫不姓张,本名谢浮生,其实他原本也不叫谢浮生,谢浮生是他道家名字。之前约莫是叫一些乡村常给孩童取的一些好养活的贱名,所以他对此总是三缄其口。
谢浮生小时候因为家中贫苦,出家做了道士。
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又还了俗,却没有回家,而是做了赤脚大夫。
却不成想,他的医术越来越好,竟一时间声名大噪,被很多高官贵族发了帖子想要让他进府中,
而他惯来喜欢自由,谁也没答应,一个人跑去伊朝的各个州府采药。
等他十年后再踏入京城时,颇有沧海桑田之感,已经没人识得他神医之名。
等到他再次被门房赶了出来,他新收的小药童张波歪着头问:“老头,你不是说你是神医吗?怎么他们都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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