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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次你说错了。你不是运气好遇到我,是我查到你被朱彧抓走,特意去救你。”“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是皇帝的命令。”蒙面男子不紧不慢的说,“皇帝知道你失踪,又不能声张这件事,便派我寻找你。”
“哦,你是大内侍卫吗?我见过你吗?”向云疏问。
“我只是卑微的侍卫,自然不值得云妃娘娘注意。你等我片刻。”蒙面男子说着,转身出去,拿来一只药瓶,“你吃了这个药吧,我从滂沱山的六先生那里得到的。吃了你就不会继续流血了。”
“你认识我六师兄?”
“一面之缘而已。”
“谢谢你救我。”向云疏倒出药丸,只闻了闻,便知道这的确出自崔数之手,于是便放心的塞了一颗到嘴里。
眼前出现一杯茶。
她抬头,看了眼蒙面男子,接过茶杯喝了口,立即猛烈的咳嗽起来,蒙面男子轻拍她后背:“你还好吗?”
虽然声音古怪,但语气温柔如水。
向云疏咳的满脸通红,渐渐感觉到了腹部的疼痛,立即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一阵难过。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怀孕了。
更没想到朱彧竟然有这个胆子绑架她,杀害她。
想到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向云疏的心一阵抽痛。
“没事的。”蒙面男子温和说,“孩子是缘分,没了下次还会来的。”
向云疏摇摇头,没说话。
“你躺下睡一觉,天亮后,会有人来接你回宫。”蒙面男子扶着她躺下。
向云疏伤心又伤身,过了许久才模模糊糊睡过去,但睡得十分不安稳,一觉醒来,天还是黑的。
她扭头,看见那个蒙面男子就坐在不远处的桌旁,握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你醒了?”他察觉到动静,看过来,“饿了吗?还是想出恭?肚子还疼吗?”
向云疏摇摇头,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平静和安心感。
“那就先喝点水。”蒙面男子起身倒了杯茶,送到床边。
向云疏还是摇头。
“是不是没力气,起不来?”蒙面男子单手捧着茶,腾出一只手穿过她的后背,把她扶了起来。
向云疏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稳住身体。
在这么近的距离,几乎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向云疏伸手想要扯下他脸上的面罩,对方立即察觉到,松开手后退几步,说:“云妃娘娘歇着,我出去了。”
“我有话问你。”向云疏叫住他。
“云妃娘娘请问。”
“你叫什么名字?”
“这……”蒙面男子摇头,“小人的名字,云妃娘娘不需要知道。”
“你几次三番救我,我当然需要知道自己恩人的名字。”
“这是小人应该做的。”蒙面男子依旧站在不远处,但并没有离开。
“我饿了。”向云疏说。
“云妃娘娘想吃什么?”
“云吞。”向云疏想了想,从荷包里取出一块金子递给他,“这个给你。”
蒙面男子想了想,走过来拿过金子。
向云疏反手握住他手腕,顺势欺身而上,抱住他胳膊,右手去扯他面罩。
蒙面男子立即把她往后一推。
向云疏跌坐在地,脸色刷的白了。
“你怎么样?”蒙面男子连忙扶住她,“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你,你还好吗?”
向云疏伸手捂住小腹部位,“扶我到床上。”
蒙面男子连忙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我没事,你别担心。”向云疏看着他,手指捏住他的衣袖。
气氛有些暧昧。
蒙面男子避开她的视线,放下她后便立即退出去:“我,我去买云吞。”
他走出院子,解开面罩,赫然露出一张芝兰玉树般俊美无俦的脸庞。
正是谢渊。
“陛下。”等候在树下的方启正立即过来施礼,“陛下为何不直接把云妃娘娘带回宫?”
谢渊回头看了眼院子,脑海中闪过的是向云疏苍白的面孔,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
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一定是那次……
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狗胆包天的朱家,竟敢绑了她,害得她小产。
谢渊压抑着眼底的滔天怒火,缓缓说:“方启正,回去后,你去找内阁次辅明伦,让他为朱家准备的东西呈上来。”
“卑职遵旨!”
方启正心头一凛,但还是忍不住劝道,“秦洛川残疾后,朱家一家独大,难免做事嚣张了些。但眼下的确不是收拾朱家的时候。无极山那里还需要朱彧去对付。”
“不要啰嗦。”谢渊冷冷说,“朕心里有数。”
方启正忙应下,同时也觉得自己多虑了。
如果陛下想公开收拾朱家,就不会先把云妃娘娘带到这里了。
谢渊把那块金子丢给他:“你去买云吞来,天亮后就送她回宫。”
方启正连忙接过银子:“陛下不陪娘娘一起回去?”
“她还不知道是朕。”谢渊缓缓说,“你不要透露朕的身份。”
“卑职遵旨。”
方启正心里有些纳闷,陛下救了娘娘,为何不让娘娘知道呢。
但他也不敢多问,看着手里的金子,又不由得苦笑。
一碗云吞十个铜板足以,哪里能用金子去买。
方启正收起金子,骑马出去找到东市最有名的云吞铺子,把呼呼大睡的老板摇醒,硬是逼着他起来先做了一碗。
老板看着他的装扮,半个字的怨言也不敢有。
好在方启正给了五倍的价格,算是给了弥补。
等方启正捧着热腾腾的云吞回到小院,向云疏已经清醒了许多。
“娘娘,您用过膳后,休息片刻,天亮后卑职便送您回宫。”
“怎么是你?”向云疏朝外面看,“那个蒙面人呢?”
“哦,他啊……”方启正笑道,“他的任务完成了,回去交差了。现在轮到卑职护送娘娘回宫。”
向云疏忙问:“你认识那个蒙面人?他真的是大内侍卫?”
“啊?”
方启正呆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没错,他的确是大内侍卫。不过不归我管。”
开玩笑,他当然不敢管。
向云疏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告诉娘娘?”
“他不肯说。”
“我一时也记不起来了呢。”方启正连忙说,“唉,我老方是个粗人,记性差得很。娘娘若是想知道,回去后我打听打听。”
“那就多谢你了,方将军。”向云疏看了眼云吞,“不过,这件事就不必让陛下知道了。”
“娘娘放心,我老方嘴最严。”
方启正挠挠头。
向云疏道:“我知道你对皇上忠心耿耿,不过,有些事皇上知道了未必有好处,没必要惹他不快。”
方启正装傻:“娘娘只是打听救命恩人的事情,为何会惹皇上不快?卑职不明白呢。”
“不愧是能混到你这个地位的人,老方你很不错。”向云疏递过去一叠银票,“这个给你家孩子买糖吃。”
“啊,卑职还没孩子。”
“给你娘子买花戴。”
“卑职还没有娘子……”
“给你未来娘子添一点嫁妆!”
“……多谢娘娘赏。”方启正接过银票一看,嗬,二百两一张,足有五六张。
这就是一千多两银子了。
在寻常人家娶媳妇是绰绰有余的了。
拿人手短,收了人家的银票,自然就更不能透露消息了。
方启正默默把银票叠好,放进怀里,脸上神情凝重,心里去乐开了花,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
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能年年发生呢!
他悄悄用眼角余光扫了眼云妃娘娘,见她正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吃云吞,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看样子,这云妃娘娘是看上了几次舍命救她的,易容过后的皇帝陛下?
更奇怪的是,皇上为什么要瞒着娘娘,不告诉她真相?
方启正怎么也想不明白,想得脑袋痛,干脆就不想了。
毕竟思考并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向云疏吃了小半碗云吞,心里始终堵得慌,一想到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孩子,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都是她的错。
上次只顾着贪欢,竟忘了给自己配一碗避子汤。
她把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发现虽然孩子没了,但她的身体并没有太受那碗毒药的影响。
换言之,是那个孩子替她挡住了毒药的伤害。
这让向云疏更加难过。
眼泪一颗一颗掉进碗里。
方启正注意到了,心下恻然,但不敢说话,也不敢开口安慰,只能默默垂下头,在心里把朱家的祖宗十八代从头骂到脚。
向云疏忽然记起什么:“方将军,你替我查查茶茶的下落。”
方启正愕然,连忙追问:“娘娘,茶茶还在朱诚王府吗?”
“应该是的。”
“娘娘放心,卑职这就去查!”
“如果她死了,我要见到她的尸体。”
“卑职明白!”
方启正心里有点紧张焦虑。
茶茶那个傻姑娘,落入朱彧那个魔王手里,还能有命在?
他可是连小皇子,连云妃娘娘都敢杀害的人啊!
他立即派最信任的手下去查,然后亲自送向云疏回宫。
回到大乾门,一个老太监亦步亦趋的凑过来给向云疏行礼问安,然后不经意的塞了张纸条给她。
向云疏身子虚弱,没有体力去叫住他盘问,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命令方启正抓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远。
她低头展开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茶茶在我手上,娘娘好自为之。
是朱彧。
向云疏盯着这行字来回看了几遍,眼中渐渐涌出了杀意。
这个朱彧,用茶茶的性命威胁她。
是不想让她把这件事说出去,惹怒天颜?
好个朱彧。
果然够嚣张,好狗胆!
向云疏的伤心抑郁逐渐被怒火占据。
不过,这其中还夹杂了一丝欣慰。
朱彧用茶茶威胁她,至少说明茶茶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是好的。
回到明月轩,她先给自己配了副药喝下去。
小产后大出血导致她的身体十分虚弱,虽然吃了六师兄的药,但流出去的血一时半会是补不回来的。
她需要营养,更需要休息。
连钰儿和萱儿过来请安,她也只是在床上躺着,没有如往常一般抱抱亲亲他们,与他们玩耍片刻。
“阿娘身子不适吗?”萱儿摸摸她的脸,“娘亲的脸好白哦。”
“娘亲病了吗?”钰儿问。
“娘亲最近没睡好,有些头痛,睡一觉就好了。”向云疏勉强扬起笑容,“钰儿乖,带着妹妹去玩。”
“娘亲好好休息,我会照顾妹妹的。”
钰儿乖巧的拉着妹妹小手,离开房间,甚至贴心的把门口的帘子放了下来,又让外间伺候的两个宫女准备娘亲爱喝的汤。
等宫女端着汤进屋,外面又响起陈福的声音:“皇上到——”
向云疏连忙对宫女说:“你出去接驾,就说我刚起,正在梳洗,请陛下稍等片刻。”
“奴婢这就去。”
宫女放下汤出去,跪在皇帝面前说了。
谢渊朝卧房方向看了眼,沉默片刻,说:“朕等她。”
向云疏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穿上衣服,从妆奁盒里取出一盒胭脂,用手指拈一点,拍在自己苍白的脸颊上,为自己增添一点血色。
等皇帝得到允许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衣衫发髻整齐,脸颊粉红的女子,除了眼眶泛红外,显得与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他心下一阵刺痛。
为那个无辜的孩子伤心,为她受了罪心痛,也为她遭受这样大的折磨后,却仍然不愿意向自己表露半分的冷淡疏离而难过。
谢渊再一次确定,她对自己真的没有丝毫喜欢和情义。
这个事实,让他失落郁闷。
即便他是皇帝,是天下至尊,无数人匍匐在他脚下,但他依旧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
来之前,方启正告诉了他,云妃娘娘在打听那个蒙面男子的下落。
言语中满是关心和在意。
她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不知道名字,甚至连脸都没见过的男人?
仅仅因为他救过她几次?
她喜欢的是另一个身份的他,却不喜欢真实的他。
谢渊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淡道:“起来吧,你看起来身子精神欠佳。回来得也这么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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