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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卫青豪爽的笑声从军营内传出,
憋了一晚上,终于是舒服了!
众将把腾出来的校场团团围住,天马在校场内发了疯的狂奔,身上牵着的缰绳崩得笔直,将另一头砸进地里的木桩扯得狂颤,
四周惊叹声四起,众将看得眼睛都直了,
在场的哪个不是一辈子玩马的老手,今日见到这匹天马,顿觉得之前都是白玩了!
天马及地的长白马毛纷飞,鼻子中喷着粗气怒视卫青,
它没想到人类竟然这么不讲武德!
一大早上就把神山草场围得密不透风,那天马再能跑能跳也没用啊!
“娘的,难怪大将军如此兴师动众!”
韩增看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卫不疑撞了撞韩增的胳膊,嫌弃道,
“你馋也没用,此马是献给陛下的!”
“那你不是废话,”韩增无语道,“除了陛下,谁还配骑?谁要是敢骑,那不是犯了众怒?”
“算你还明白事儿。”
卫不疑哼了一声。
卫伉笑道,
“咱们不也都得了好马吗?”
李陵重重点头,神山一行,让他们都收获颇丰,来了个装备大加强!
灭了大宛,不仅能得到马,还有制式极精美的黄金甲,汉人制甲多用铜铁,极少或者说是根本没有用黄金制甲的,
西域人则不同,西域一片遍地金矿,他们也极爱黄金。像刘彻最多也就是把黄金打成马蹄型和麟趾型,而西域人不一样,他们会把金子打成各种东西,
满载而归!
卫青朝着霍去病笑了笑,
“剩下就交给班兴吧,我们该回去了。”
霍去病长长伸了个懒腰,
重重点头,
“我也想据哥儿了!”
.........
长安
“哈欠!”
刘据这一声喷嚏,可是把宫内三步一双、五步一对的侍人,吓得心惊胆颤,
时节已过寒露,正值深秋,玉狗儿碎步快行,躬身立到刘据对面,
“陛下,小的去传医官...”
刘据摆摆手,
“无妨,不是受寒了,只是鼻子有点痒。”
玉狗儿左右看了看,
陛下不喜繁冗,香烛什么的都没点,只有用来取暖的碧玉炉中升起的青烟,
鼻子耸了耸,嗅了嗅,
脸色微微变化,随后又默然定在那,
“你退下吧。”
刘据看向玉狗儿,淡淡道。
“是,陛下。”
臣子不得背对君父,
玉狗儿只能躬身面对陛下向后退,又,偷偷看了眼陛下...
刘据隆准龙颜,面上白透,乌黑的头发拢起束冠,跪坐在桌案前,宛若神圣,
玉狗儿眼中满是崇拜,但嘴角却现出苦涩,
一步步向后退,眼中的陛下却越来越远,直到彻底退出建章宫,
待到玉狗儿彻底退出后,刘据抬起头,望了玉狗儿一眼,又若有所思的望向碧玉炉。
.........
“玉贵人好!”
“玉贵人,长乐未央!”
“玉贵人....”
今日为月初六,每月初五,都是国库点校的日子,隔一天,就可划拨了,向外就是郡县用度,向内就是百官少府,
玉狗儿每月这时,就要来少府,替陛下点校,再取出一部分,送到上林苑,用于太上皇的开支,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恭维的声音,玉狗儿微笑回应,显得意气风发,
入少府前,玉狗儿行礼道,
“请通传刘宗正一声,狗儿奉陛下命来取支。”
“哎呀!”少府门前侍卫显得很是热情,上前,不动声色的将什么顺着袖子塞给玉狗儿,“您来了,哪里还需要通传,宗正等着您呢,您直接进就是。”
玉狗儿掂量掂量袖中,
重量瓷实,
白面笑得更开心了,
“有劳了。”
待玉狗儿走进后,少府前侍卫眼中厌恶难掩,
暗道,
“不过是个阉人,倒摆上谱了!听说他前几年还推辞着不要,这几年不还是要了吗?
阉人,都一个样!呸!”
“玉贵人!”
“刘宗正!”
中山靖王子屈氂,一见玉狗儿来了,笑着起身,
刘彻被幽,诸侯国全叛,刘屈氂密告当今陛下,乱后,刘据就任刘屈氂做了少府宗正,负责刘姓皇族的诸事,
刘屈氂推出一盘金子,又退出一份帐,
微笑道,
“玉贵人看一眼吧。”
玉狗儿点头,浏览一通,
“刘宗正,没错。”
“这些就是要送到甘泉宫的,麻烦玉贵人代劳了。”
刘彻最爱金子,陛下也交代过,给父皇的钱,都换成金送去,
玉狗儿面露为难,
“这不太好吧...”
“玉贵人说笑了,您每月都来取用,没有上百次,也有数十次了,有什么不好的。”
两人对话都是例行公事,每次换汤不换药,
“行,”玉狗儿点头,“那我就送去甘泉宫了。”
刘屈氂潇洒行礼,
“有劳了。”
诸侯王之子,自小都是六艺精通,礼法更是必修课,
周公作礼,孔子意图复周礼,通过周礼来恢复崩坏的秩序,礼是为宗法制而生,所以,儒家最开始,根本就没有过人人平等的观念,要的就是形成血缘等级阶梯,
而在中央集权制下,没有比宗法更好用的了,儒家发展的愈往皇权想要的靠近,故一拍即合,
礼,就是分类。
什么阶层的人,用什么样的礼,通过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用相同的礼就是同类,
玉狗儿自小被阉入宫,虽也恶补过,但他学的礼多是服侍人的,比如说陛下议事时,他要站在哪,在宫内往来时,他要从哪走...
玉狗儿行了个与刘屈氂相同的礼,礼虽相同,却蹩脚难看,
捧着金盘走出,刘屈氂摇摇头坐下。
出宫,坐车,行到城外上林苑,一路畅通无阻,
入到甘泉宫外,玉狗儿看见包桑后,眼睛一亮,整个人看着都很放松,
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一条狗,而包桑,是自己的同类。
“包贵人,这月的例金。”
包桑接过,一丝不苟的点查了一遍,没和玉狗儿多交谈,只是点头道,
“我先去给陛下送去,你在此等等我。”
“好。”
金盘交过,包桑捧进甘泉宫,玉狗儿无聊,扫过周围,
甘泉宫的侍人,就像蚂蚁一般,他们每天要做的事一样,要说的话一样,甚至每天要走的路都分毫不差,
有一个面白小阉人,正在廊内擦拭鎏金炉,下意识抬头看了玉狗儿一样,
玉狗儿察觉到这个小阉人的视线,
不自觉的挺起胸膛,
在心中说道,
我与他们可不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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