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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终于到了于蓉蓉跟冯卓约好的相亲日子。天蒙蒙亮着,于舒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田埂上。
初秋天微寒,就算是在乡下,人们也都开始起的比以往晚了些时间,虫鸣鸟叫声也都隐遁起来,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只有脚踩泥的沙沙声。
“人怎么还没来?”
“今天办事,浩哥,钱什么时候给?”
“等着她,说是一会儿到了就给。”
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从杨树林中传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附近几个村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他们跟冯卓那些闹着玩的不一样,平时不上工不干活,靠着给人打架要账过日子。
有一次甚至还把村子里有户欠债的腿给打断了,打头的进局子住了半年,这才放出来没多久。
想到这里,于蓉蓉害怕的忍不住抖了抖。
但是就算怕,她也不能回头了。
进了杨树林,于蓉蓉将用报纸包着的钱递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浩哥你们放心,如果这事儿能成,答应你们的五十块钱一定给够!”
打头的严浩脸上有个不小的疤痕,看起来很是唬人。
严浩看了看递过来的二十块钱,有些不高兴,“当时找我们也没说分两次给啊,你这活儿我们不接了。”
“别啊。”于蓉蓉急了,“咱们不是都计划好了?”
“是你自己没提前说明怎么给钱的,除非……”严浩横了一眼,“除非事成后再多给二十。”
那就是七十块,于蓉蓉想想就肉疼。
可是没办法,她还是咬着牙答应下来。
严浩跟身后的人对视一眼,这才收下钱,“我们在城乡结合部外的荒草地等着,到时候人来了我们立刻动手,睡觉的地方我也给你找好了,就在水坝不远处的杨树林里。”
“谢谢浩哥,但是……但是那边太偏了,但是到时候找人能不能找个女人过去?”于蓉蓉小心的看着严浩的脸色。
严浩听到提要求果然很不高兴,“哪儿给你找女人去?我们哥儿几个还缺女人哩,别这么多破事儿了!”
“就是,你都敢打野/战了,还怕到时候半遮半露的被看上一眼啊?”
男人凑上来笑话了一句,随后几个人都看着于蓉蓉怪异的笑了起来。
“那,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下午你们记得别,别耽误时间。”
她脸色涨红,说完便飞快的离开了杨树林,转头回家洗了头发,换了身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又想想麻烦就要跟冯卓见面了,这才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比起于舒婉,于蓉蓉觉得自己更了解冯卓。
冯卓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现在还没有经受过未婚妻子去世的打击,少年心气很重,还有些自大。
以至于下午两个人见面时,于蓉蓉刚坐下夸了冯卓几句,冯卓就立刻喜形于色的笑了出来。
“可不是我夸大,冯卓同志是我见过气质最好的男同志,来之前我堂嫂把你夸的天上少有,见了面才知道,原来牛婶儿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冯卓眼睛里的傲气都快要溢出来了,嘴角翘的高高的,丝毫不客气的点点头,“我听我妈提过郭燕姐,她眼光还是不错的。”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把咱俩介绍到一块去了。”
冯卓一顿,心里忍不住再次想起了于舒婉。
自己这么好,怎么偏偏她就是看不到呢?
“于蓉蓉同志,我记得你还有个堂妹吧。”冯卓转了转眼珠子,委婉问道。
“有啊。”于蓉蓉咬咬牙,捏着嗓子撒娇:“冯卓同志,你在跟我相亲,怎么提起别的女同志来了。”
她腻腻歪歪的劲儿上来,冯卓忍不住皱皱眉。
俩人头一次见面就这样,难道自己真的很有魅力,被一见钟情了?
冯卓:“我也是听人说的,对,就是听郭燕姐的,她也在张罗着给你堂妹相亲,她找到对象了吗?”
“早就找到了。”
“找的谁?”冯卓竖起了耳朵。
于蓉蓉委屈的抓抓他的衣角,“冯卓同志,能不能聊聊咱俩的事儿啊,你对我感觉怎么样?”
冯卓没听到答案,心里翻了个白眼。
其实初见于蓉蓉他有些不高兴,她除了那双远山黛眉,其余的地方跟于舒婉一点都不像。
于舒婉连手指关节都是白净的,可冯卓看看抓着自己衣服的那只手,甚至还没自己白嫩!
唉,乡下能出什么娇花啊,也就只有那一朵了……
冯卓想想自己还有话要问,只能委婉表达了自己觉得于蓉蓉还行。
两人约见的地方在公园,聊了一会儿后才去吃的饭。
去的是一家国营餐馆,于蓉蓉坐下后,也拿出了装了一路的玻璃酒瓶。
“我不怎么喝酒。”冯卓看见就直接皱了眉。
于蓉蓉当然知道现在的冯卓不怎么喝酒,只是,不喝酒这事儿就成不了。
“是家里酿的粮食酒,不会醉人,算是我父母的一点心意,冯卓同志尝尝呗。”
酒瓶子打开,味道有些冲。
于蓉蓉继续故意激他,“听说冯卓同志有很多朋友,天啊,你们聚在一起难道连酒都不会喝吗?”
喝酒这种事儿在很多男人眼里是一种成熟的表现,尤其是冯卓这样的。
“不是不会,只是觉得这种场合不合适。”冯卓做出一副自己喝惯的样子来用小杯子倒了一点,“但既然是你家里人的心意,我喝一点尝尝。”
“好!”
有了第一杯,那第二杯就好说了。
在于蓉蓉不停的谄媚马屁中,一顿饭下来,那瓶酒冯卓喝了有一半。
粮食酒有个特点,喝起来柔,但后劲足。
吃完饭冯卓还能走路,可才走了一段,他身子就开始摇晃起来。
“冯卓同志,你不会喝醉了吧?”于蓉蓉试探着他。
“没醉!我天天跟兄弟们喝酒,这点算什么呕——呕——”
说着说着,冯卓就扶着墙吐了出来。
于蓉蓉又紧张又慌乱,顾不上他吐得难闻,用力将他的胳膊拽到了自己肩膀上。
“冯卓同志,你既然没喝醉,送我到客车站坐车回家吧。”
“我没醉!”冯卓大喊着,眼神迷蒙,显然是醉了。
“我送你,走,我送你!我还能再走十公里!”
“好,谢谢冯卓同志。”
于蓉蓉敷衍着,扶着他继续走。
一开始冯卓还能自己撑着点,但后面随着冯卓意识不清醒,人也越来越沉。
好在没多远就到了城乡结合部,早就在这儿准备好的严浩带着人走出来把冯卓接了过去。
上辈子于蓉蓉不是没去勾引过冯卓失败过,既然他看不上自己,那就只能用点特殊手段。
她早就计划好了,冯卓酒量不行,只要忽悠着他喝了酒,后面只要让自己跟他纠缠在一起,再被安排的人发现做个人证,自己就能拿这个事儿来威胁冯卓对自己负责。
水坝不远处,是提前找好的干草地。
严浩几个人把冯卓放下后,松了松胳膊,“成了,这地儿八百年也没人过来,他这样怎么也得睡俩小时,到时候你这边有声音后,我再让你过来假装发现你们。”
早上笑话于蓉蓉的那个男人又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于蓉蓉,“男人喝了酒可不一定能行,你要是想成事儿,其实我可以帮帮你。”
于蓉蓉吓的抱住了胳膊,警惕的看向严浩,“浩哥,你要是想要后面的钱,就……”
严浩打了个哈哈,“他说着玩的。”
那人冷笑着哼了一声,跟严浩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等他走远,于蓉蓉才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多了一丝怨恨。
要不是钱腊梅不管自己,自己至于冒着风险出来找这几个人吗,等将来冯卓发达了,她就跟着冯卓走的远远地,再也不回这个破家!
等时间差不多了以后,她很快行动起来。
九月已经有些冷了,但是脱衣服时她没有丝毫犹豫。
冯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醒来时除了头疼欲裂,还看到自己跟于蓉蓉衣衫不整的睡在干草地上。
于蓉蓉几乎立刻哭了起来,没等冯卓弄明白怎么回事儿,那边严浩的人已经过来了。
于蓉蓉上衣半遮半掩,冯卓全身只剩下了根裤衩,就算没办到最后一步,也大概只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本来就头疼的冯卓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迷过去。
有人证在,冯卓没办法不认账。
他听着于蓉蓉在耳边一会儿流氓一会儿强/奸的乱喊,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答应了些什么,等回到家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辈子要是不想进监狱,可能只有于蓉蓉这一个选择了。
两人的婚事算是跑不了了,于蓉蓉那边松了口气,但冯卓这边却备受打击,躲在家里不出门,甚至还偷偷抽了自己两巴掌,打完了,又觉得自己很委屈。
尤其是想起于蓉蓉那张脸时,冯卓便忍不住的厌恶,甚至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可就算想跑,他现在也没这个能力。
冯卓想到这里,气的一拳锤到了墙上,然后下一秒眼泪滑落,他捂着拳头痛的龇牙咧嘴。
第二天。
宁美玲把早饭放到桌子上,冲着冯卓屋门敲了敲。
“卓卓,妈把早饭放到桌子上了,一个鸡蛋一碗稀饭,你记得起床后吃了。”
可是屋子里没有任何反应。
“真是奇了怪了,昨儿相亲回来一句话不说到到现在……”
宁美玲嘀咕着,正要走时,冯卓把房门打开了。
“妈,我决定跟于蓉蓉结婚了。”
冯卓答应结婚是好事儿,但宁美玲打量着儿子灰败沧桑的脸色,还有说话时奇怪的口气,怎么听都不像是高兴的意思。
宁美玲早年是钢铁厂的车间工人,结识于主任后,当场了厂里会计。
这是个精明了一辈子的女人,虽然溺爱自己的独子,但脑子一直是清醒的。
宁美玲:“卓卓,发生什么事儿了跟妈说,妈也不是非得逼你结婚,不喜欢咱就换,早就跟你说过,只要你愿意,女人多的是。”
冯卓痛苦的低下头,“妈你就别问了,我知道我这些年来不怎么规矩,但该我负责的事儿,我身为男人也不会逃跑。”
况且流氓罪可不是逃跑就能解决的,他不想结婚,更加不想进监狱。
“什么该你负责事儿?我不是说了没有逼你……是不是昨天你建的那个于蓉蓉有什么问题?”
“卓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跟妈说,妈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你说来我听说,说不定还有解决的余地。”
冯卓捂着脸,遮挡住眼角的眼泪,在宁美玲一句句的追问下,心房终于被击溃。
“妈,我犯错了!”
随后,冯卓将自己跟于蓉蓉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一开始宁美玲还十分气恼,可等冯卓说完,宁美玲已经皱起了眉。
“这事儿不太对。”宁美玲琢磨着说,“没听说过谁家相亲,女同志自己要求喝酒,而且你说,你刚醒,就有人立刻去了偏僻的水坝下面?”
“对,那地方很偏僻,唉,可能也是我倒霉。”
宁美玲没有说话。
于蓉蓉这些招数哄哄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冯卓还行,可在她这个老油条眼睛里,听起来就全是破绽。
宁美玲:“这事儿有蹊跷,你别急,先嘴上应承着她说答应结婚,别让她把事情闹大,拖上几天,我找熟人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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