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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角州是好地方,好山好水好婆娘。据传当年大卫仙朝开国之主平定天下后,首次巡幸仙朝山南道廿六州府时拢共只用时四月,其中在云角州就足足盘桓了三月之久。
临走前还金口玉言留下了这句话,很是随性地刻在了时任刺史的衙门牌匾上,自此代代相传。
传言是否为真暂不可考,不过这片修仙者眼里的贫瘠之地,对于凡人而言,的确是一等一好地方。
四季分明,鱼米之乡,广阔的平原上奔腾着大江大河,鲜有洪涝旱灾之忧。
浩瀚的密林、布满珍货的山脉、肥得流油的黑土地养育了一茬又一茬的凡人在这里繁衍生息。
可数以千万计的凡人之中难免良莠不齐,又逢当今世道吏治败坏。
仅是平戎县中就有百来伙叫得响名号的山匪路霸聚啸山林,日常的所作所为除了打家劫舍也就只剩伤天害理了。
“咻”“咻”“咻”,只见山间三个樵夫打扮的青壮应声而倒,皆是被一根羽箭从背后射中。
羽箭撕破背篓透胸而过,带着大块血肉撞在石壁上现出三道白痕,片刻间便把山间小径染湿了一地。
三个青壮须臾之间便是没了进气只剩出气,瞳孔涣散,眼看便是活不成了。
“柳五爷这手连珠箭又是精进不少,想必会更受寨主的器重,真是可喜可贺。”
一个身着白衣的俊彦青年跟着一名兽袍壮汉骑马并行,满嘴的阿谀之词与他的好相貌毫不相称。
“张先生过誉了。”被称作柳五爷的兽袍壮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拍马快走几步,领着手下喽啰踩过路上的三个还在喘气的青壮依次走过。
俊彦青年嘴角微翘,又毫不在意地打马上前,继续跟柳五爷攀谈起来。
他这副做派倒令得柳五爷心里眉头暗皱,这位张先生可是寨主的心头肉,自己还是不要走得太近。
寨主心眼可不大,又最好吃飞醋,本事更是了得。虽然还未到炼髓武宗之境,但也是曾在修仙者手里活下来的狠人,在左近也是有名的恶匪。
也就是这位成天嚷嚷着要出寨耍耍,寨主拗不过他撒娇,才让自己洗村子的时候也带他出来见识一下。
用三个倒霉樵夫试过这把新到手的裂天弓,足足百两黄金换来的,的确好用。
柳五爷心里更添了一分底气,在这世上安身立命的本钱又多了一分。
今天不过是去洗一个不知道拜山门的流民野村罢了,自己这个炼骨高手带着三四十炼皮喽啰,没有不胜的道理。
只是要担心若是这野村里没有好看的小娘,这位张先生可怎么打发?
“呸,老子当你出来耍,是耍什么?原来是来这里找补来了?”
柳五爷突觉一阵恶心,看着这位身着白衣的俊彦男子就像看见一条白虫且,忙又催马上前走了几步,怕被张先生看见他眼里的那份厌恶。
队伍将要行到村口,有警醒的村民在路上见了,亡命地奔回村中报信。
柳五爷艺高人胆大,也不追赶拦截,目送报信的村民入了村庄寨门。
不多时,便是大门紧闭,一众精壮尽皆上了村墙,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咻”,柳五爷偏头避过一支疲软的竹箭,眼都不眨。
随后死盯着村墙上射出这箭白嫩少年,心中已经开始思索待会儿要用什么兵器砍下他的脑袋。
“是哪座山上的好汉,我们牛李村初来乍到,若有得罪,还望海涵。”
一个戴着纶巾的老翁站在村墙上,佝偻着身子冲着柳五爷拱手作揖。
“我只说一次,现在开门,还能有活人。”柳五爷眯着眼睛,淡淡说道。
今天有张先生在,他没心情跟这些泥腿子讲什么二五八万。
反正寨子左近投贡纳名的大村大镇都不少,也不差这根蚊子腿,洗了就洗了。
村墙上一片寂静,那老翁显然也未料到柳五爷如此决绝。
真要把门打开,那就是把三五百口子的身家性命放上了菜墩子,他一个识得几个字的乡下老头,又那会有这等魄力。
他这寨子建好不过半年,向来是躲在这个山坳坳里头自给自足,也没多少钱粮。
按理说这种寨子成气候的山匪是不稀得来的,图个什么?
村头满仓家里的烧肘子的手艺倒是不错,慕名而来?想不通啊!
“牛李村初来乍到,在此处安生时候太短,村民贫苦,无甚财物。只能供给村外的好汉犍牛两头、肥猪十口、羔羊两双、良米百石、足色铜钱三百缗,望好汉高抬贵手。”
纶巾老翁咽了下口水,看着外头冒着杀气的几十个喽啰,老头的双腿都开始打颤,但仍有些担当,壮着胆子向村墙下喊话。
“看来都是想死的!”柳五爷一声冷笑,也不撘纶巾老者的话。
若是寻常时候,柳五爷为了省事说不得还真拿了好处走人,可今天不是有位眼冒绿光的张先生在身边等着吗?只能算他们运气差了。
见外头的山匪不回话,纶巾老翁作为公推的村正也不再开腔。
旁边的精壮同样没有开口,都紧张地盯着下方那群杀气腾腾的山匪,连吞口唾沫都小心翼翼。
百来号汉子把个寨墙站得满满当当,此刻却是落针可闻。
“开门之后,一半你们的,一半寨里的。女人都给老子抓起来,请张先生过目了先。”
柳五爷将手中裂天弓拉了个满月,一箭射散了那个白嫩少年的发髻,看着少年一脸惊恐的跌坐倒地上。
柳五爷暗暗想道,可不能让你死得便宜了,老子要把你脑袋活生生锯下来。
又是一箭,一个少年父兄模样的青壮搀扶少年的动作戛然而止,飞羽穿过他的正胸,从少年脸颊擦身而过。
柳五爷对少年绝望懊丧的表情无甚兴趣,转头看着得到许诺的喽啰们士气大涨,怪吼着朝着寨墙冲了上去。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一半喽啰顶着盾牌围着村子的原木大门用生斧头死命飞砍着,一半喽啰叼着刀背攀墙而上,脸上尽是狂热,没有半点怯色。
打家劫舍的事情不知做过多少回,玩命的本事早已嵌进了这些山匪们的骨子里,早没把自己性命太放在心上。
这年头的农人可不能只有土里刨食的本事,纶巾老翁身边有几个懂几手把式的青壮领头布置安排。
一时间村墙上金汁飞羽、滚木礌石接连而下,倒真有几个倒霉山匪闪避不开伤得不轻,只片刻寨墙下就传来肉香。
不过剩下的山匪依旧悍不畏死,亡命徒这碗饭的门槛很高,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了的。
好景不长,随着几个略微出众的精壮被柳五爷一把裂天弓一一点名,穿着兽皮甲的山匪陆续登上村墙,寨子大门在山匪们的刀斧攻势下摇摇欲坠。
精壮们的构筑的防线开始渐渐松动,人是会怕的,当前面的同伴像麦子一样一片片地倒下,又有几个普通人还能拉得开手中的弓弦。
张先生俊秀的脸上露出病态的潮红,看向寨子的眼神就像雪地里的饿狼。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纶巾老翁那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老脸,倒在地上的后生越来越多,跳上村墙的山匪也越来越多。
他哪里还不知道,村子完了!
“砰”终于,木制大门被一把斧头砍开了一个豁口。
“老三,跑啊!真要命的!”
“姐夫,你先走,回去带上我姐跑!”
“七哥,你别扔下我!七哥!七哥!”
......
杀散了,一人回头,百人跟从,精壮们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后背袒露在敌人的刀斧之下。
一刻钟不到,柳五爷手下的山匪就杀散了牛李村的精壮,哪怕后者的人数足有前者的五六倍。
“老子说的话,为什么不听。”进了大门的柳五爷看见一个性急的山匪,寒着脸张开弓弦。
一根羽箭穿过那山匪的眼眶,带起他的身子直钉在身后房子的木门上。
柳五爷利落地下马走到那山匪面前,抽出羽箭用箭头在山匪项间狠狠一划,一个球状物被带皮取下。
随手往天上一抛,朗声说道:“收拢起来,请张先生先过目!不要让五爷再说第三次。”
群盗的狂热气焰具是一滞,看向柳五爷的表情又恨又怕,却都不敢多言,皆依着柳五爷所言先去收拢妇人了。
“多谢五爷!多谢五爷!”现在的张先生哪还有俊彦模样?
只跟个哈巴狗似的不停道谢,心头邪火哪还能压,捡起刚才那山匪掉在地上的清丽村妇,不顾村妇的徒劳挣扎就往屋中窜去。
他实在憋屈得太久了,他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男人了,他要证明自己还是个男人。
将在山寨里那些不堪回想的种种,那些耻辱的场景,他都在这村子里实施一遍。
柳五爷看着张先生进屋,表情说不出是怜是厌,收弓上马,正待去村中钱库粮仓一探,就听得屋中传来一阵惨叫!
“要遭!”柳五爷心头大惊,NND,这可是寨主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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