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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老者进入棺材内的云雪痕,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坐在另一名了无生机的老者身体上。他满脸警惕,仔细地观察着棺材周边的情况。待看到那头似狼非狼的妖兽被蛮横地扯入棺材内,云雪痕的内心悄然松了口气。至少在这一时片刻,他是安全的。“真晦气,这是什么鬼地方?”云雪痕虽然见识过大世面,可此时此刻也不免抱怨道。
“这是七星魔君证道飞升的洞府之所,而此地则是他留下的后手。”已然断了四肢的老者,此刻干瘪的皮肤上渐渐浮现出些许生机血色。原本木讷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怅然若失的追忆。
云雪痕如今和他共在一具棺材内,更是坐在他人身上。一想到是自己将老者撞成这般模样,虽然有老者几分意思在里面,可他的神色还是有几分不自然。
老者像是看出了云雪痕的忧虑和不自然,叹息一声说道:“年轻人不必为此自责,说到底也还是我们师兄弟害了你,才导致如今的结果。归根结底,还是我的自大惹的祸,平白牺牲了十几名长老和师兄弟。”
云雪痕看向已然泪流满面的老者,忙伸出衣袖帮他擦拭一下,试探性地问道:“此处是何地方,可有出去之法?”
老者哎了一声,神色间充满了追忆,缓缓开口道:“如今过去多少年了,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当时刚刚成为掩星宗宗主,更是被誉为宗门千年难遇的奇才,是有望带领宗门走上巅峰的不二人选。年仅三十岁便达到星玄境的绝世强者,有望成为乾元大陆最年轻的星空境强者。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风光?”
听着老者这般激动地讲述自己的过去,云雪痕有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和自己比,这都是小儿科好吧!只是最后想想还是忍了,毕竟看他这般模样,能否活着出去都还是未知数。只得连连附和,内心却大喊。
【我就是想知道怎样逃脱这座樊笼,真的不想听你讲述你的辉煌过去啊!】
可老者哪会领会云雪痕的想法,见他连连附和自己,还以为他被自己的绝世风采所折服,更加兴高采烈起来。哪里有一点失去手脚之人的觉悟。
“犹记得我继任宗主之后,便开始了我的天下之旅。第一站便是这绝望森林。在绝望森林里,我又数次遇到机缘,将修为从星玄境一阶直推至星玄境九阶。差一步便能成为乾元大陆近百年来都未出的星空境强者。那一刻,我的心都在沸腾燃烧。我回到宗门开始闭关,可使劲全身解数,却依旧无法触碰到那道门槛。不得已,再次踏上旅途。这一次出关,我将大半个乾元大陆都走遍了,更是去了诸多宗门府邸,其中不乏那些顶阶宗门。可依旧无法解决修为的晋升问题。后来,我又偶然得到一张古老残卷,我从破解的残卷内发现了这绝望森林有一处地方存在上古洞府,里面有晋升星空境甚至更高境界的秘密……”
老者一口气说了许多,此时已有些气喘吁吁。他艰难地拧过头去,看向被他们压在身下的另一名老者,神色也从原本的意气风发变得满是愁容。
“这座七星魔君的洞府便是我从残卷上找到的。当时我本想孤身前来寻求晋升之术,可一想到这样一座洞府若只是帮我晋升有些大材小用了,便去游说了宗门内大部分长老。长老们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很快我们便出发来到此处。可直到进入此地才发现,这里哪里有什么晋升之法,这里就是我们师兄弟的墓葬啊!”
“青木师兄,师弟对不起你们啊!”说着说着,老者便泣不成声。
云雪痕一时竟忘了询问出去之法,眼看他趴在被他唤作青木的老者身上啜啜而泣时,云雪痕竟有一丝悲悯之感。青木像是感受到师弟心中的懊恼、悔恨,眼角也流出些许泪水。一时间,石室内除了啜啜哭泣声,竟再没有任何声响。
不知何时,云雪痕只觉眼前一暗,只瞬息间又恢复光明。
“又来了。”感受到石室内突然的变化,老者控制住情绪,悲愤地说道。
“什么又来了?”
就在云雪痕问出声的刹那,只见五副棺材间的阵法一阵光芒闪烁,而后有五头形色各异的妖兽突然自阵法内浮现。就在它们茫然之际,九道漆黑锁链倏忽间抖动起来,而后便见尚未反应过来的妖兽一阵颤抖,便被摆动的锁链吸成干尸,被从底部激射而出的红色光芒击成粉碎。
“这阵法究竟是什么?”云雪痕心有余悸,忙问出现下最要紧的问题。
老者缓缓平复心中激荡的情绪,而后悲愤地说道:“这是上古流传的召唤阵,原本是七星魔君召唤异界召唤兽所用。只是后来传言七星魔君飞升后便废弃了。谁曾想这座召唤阵后来成了束缚那只召唤兽的困阵。我们兄弟误打误撞进入这座石室,又好巧不巧地放出里面最强大的一只召唤兽,这才导致我们被困在这几具棺材内。不仅如此,那只召唤兽为了能够脱离束缚,更是为了能够补充自身能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阵法外传送一批妖兽。既是给我们补充能量,也是在为他积蓄能量。”
“为何前辈们都失去意识,而且变得这般模样?”云雪痕看向老者和那名叫青木的老者,不解地问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了,我要捋一捋……”
“前辈,长话短说、长话短说。”
“哈哈哈哈。”失去四肢的老者掩去脸上尴尬,大声笑了起来,毫不在意云雪痕的打断,说道:“许多年未与人言语,如今见到人类,竟没有控制住爱聊天的臭毛病,失言了失言了。”
“无妨无妨,若是我们侥幸能够出去,晚辈愿与您畅聊三个日夜。”
听他这么说,老者也不再说其他的,神色凝重地说道:“自从我们师兄弟被困这座石室之后,刚开始还是可以开口说话的。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大概有一个月吧,法阵还会出现松动,那时也是我们能够走出棺材活动的时候。只是这该死的铁链困缚住手脚多有不便。后来我们便找寻对策,一开始还真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可是就在我们要行动时被那只畜生发现了,他从其他地方传送而来,直接将我们师兄弟打伤,更是带来四只妖兽在四周盯控放哨。而经过那次之后,我们的实力也十不存一,意识更是被他改动过的铁链所束缚,每月只能有一炷香时间清醒。”
“也不知它是使用何种手段,每每在我们油尽灯枯之际,总是有形形色色的妖兽通过阵法传送而来,然后补充我们流失的能量。这股力量控制得极好,既能维持我们活着,又不至于让我们获得能量太多而有其他想法。直到遇到了你。”
“遇到我?”云雪痕委实惊讶到了,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还记得你刚刚进入石室的场景吗?那头误闯的妖兽?”
“误闯的妖兽?那不是被传送阵传送过来的吗?”云雪痕紧皱眉头,难道一开始看到的妖兽不是正常传送过来的?
正想着,只听老者突然大声说道:
“传送阵?什么传送阵?”
“那明明是召唤阵。”
“可是您刚刚不是说?”
“嗯嗯嗯,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老者神色间突然变化,说话更是语无伦次。一边摇头如拨浪鼓,一边皱眉喃喃自语,时不时还看向失去双手双脚的身体,眼眸中更是有一缕幽幽绿光一闪而逝。
云雪痕眼看老者像突然变了个人,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不清不楚,更是连刚刚的发生的事情都几乎忘个干净,一直在纠结是谁砍了自己手脚,扬言若是有朝一日能够脱困,非将那人扒皮抽筋。
这让一旁的云雪痕既无奈又心虚,毕竟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可如何才能再次从老者口中得到想要知道的信息呢?他试探多次,老者依旧自言自语,眼眸间的清明更是渐渐浑浊,直到眼眸渐渐出现空洞,像是被催眠般昏昏入睡。
老者陷入沉睡,这让本还有些生气的棺材内顿时变得阴气森森。老者那断了的四肢上不知是从何处得到的能量,竟然在缓缓修复他的身体。云雪痕原本没有多想,此刻想来,老者第一次语无伦次不正是他四肢上开始出现这团绿色能量时吗?随着能量修复身体的速度,老者才开始渐渐入睡。会不会在四肢修复完成后再次出现刚见面时的场景?
云雪痕此时颇为犹豫。
“趁着如今五具棺材内都有人或妖兽被束缚着,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出棺材走动,是我离开的最佳时机?”云雪痕轻声说着,便要从棺材内一跃而出。只是刚刚有所动作,那已然陷入昏睡的老者身子一阵急剧抖动,直砸得云雪痕身体生疼。便听那名老者虚弱地说道:“别出棺材,除非有外人进来。”话语说完再次陷入昏睡。这一次昏睡,任由云雪痕如何摇晃都无反应。云雪痕原本不想再信他,可每次他想要出棺材时,总会有一丝危机感袭来。这让不愿信邪的云雪痕颓然放弃。
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石室内再次陷入昏暗。云雪痕已算不清时间过去多久,只觉着在这棺材内比在绝望森林躺着的时间还要久远。期间,他动用神识和暂时解禁的实力想要冲出石室,也是徒劳。他不得已只能在棺材内躺着。棺材本就不大,原本里面便躺着枯瘦如柴的青木,又躺着还在修复手脚的老者,如今再躺一个云雪痕,霎时间棺材内躺了三个人。可云雪痕躺下后却并未感觉到身体接触或是拥挤之感,反而觉着三人这一刻仿佛处在不同的空间内。
躺下去的云雪痕初始未发觉什么,慢慢感觉睡意渐渐袭来,心中念头也开始迟钝,仿若看到了父母在向自己微笑,看到了自己渡劫时的狼狈模样,还看到了上官绯云和上官绯月等人。只见上官绯月神色间颇为紧张,仿佛在呼唤着什么?云雪痕静心倾听,也只听到零零散散的几句模糊话语。
“醒醒,醒醒,姐姐他怎么还在睡啊?”声音仿佛从神魂深处传来,又仿佛在耳边回荡。云雪痕察觉异常,腾地坐了起来,用手抚胸说道:“好险好险。”
渐渐抚平情绪,云雪痕看向早已陷入沉睡的老者,喃喃道:“这具棺材有禁锢神识,传递能量的功效。既能让人永远陷入沉睡梦境无法醒来,也能抽取力量传递到其他地方。在里面一旦陷入沉睡,想要靠自己醒来是千难万难。只是我怎么会听到上官姐妹的声音?”
想不出头绪便不再思索,他只稍作犹豫,便拿定主意。他将自身外套脱下,然后将尚在沉睡中的老者直接扶了起来,而后用自身外套将他固定在棺材一角,尽量将他的身体离铁链远一些,而后仔细观察他的变化,验证心中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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