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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顾宛如行完告退礼准备走,顾婳把心一横。疾步跟上,用只有顾宛如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长姐,敬茶方能体现您对公爷的敬重,若想给国公爷留个好印象,不如敬完茶再走?”
顾宛如本就不甘心,只是一时无法。
经顾婳一提醒,她深表认同。
眼下的确是表现孝心的机会,之后不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公爹了。
顾宛如厚着脸皮,转身福了福:“父亲,媳妇想向您敬茶,以表孝心。要不然,郎君回来会责怪媳妇不懂规矩的。”
顾婳的小动作全都落在慕君衍的眼里。
看着低眉顺耳的小丫头,眼底缓缓漾起波澜。
昨晚胆大包天,今天连抬头看他都不敢了?
“好啊。”男人的语调尾音悠长,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奉茶。”周醇宇吩咐小厮。
顾婳忙道:“奴婢来做吧。”
她低着脑袋,径直走到小厮面前:“请小哥带我去茶室吧。”
顾宛如很满意,这样才显出她对身边奴婢调教有方。
管家之权她势在必得。
小厮看一眼周醇宇,见他点头:“姑娘请随小的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隔壁茶室,小厮悄悄瞄一眼身后,确定无人,方敢低声说:“姑娘不用动手,小的泡好,姑娘端出去就好。”
小厮是服侍镇国公读书的,名叫冬墨。
顾婳就是从他这换取主君昨晚回府的时辰。
她用的借口是少夫人想要知道主君什么时辰回府,想要准备吃食送上敬孝心。
“还是我来吧。”
顾婳柔软入骨的声音,听得冬墨耳朵红得滴血。
冬墨见她伸手过来,慌忙让开,却一眼看到她手心全是红肿的水泡,吓得惊呼。
“你的手怎么了?”
顾婳忙做了个噤声动作:“冬哥不要叫,我受伤的事可不能让人知道了。”
冬墨压低声音,焦急道:“这么重的烫伤,不上药手会坏掉的。”
顾婳杏眼微红:“没关系,我不沏好茶,长姐会罚我的。”
冬墨惊讶地张大嘴:“长姐?你是少夫人的亲妹妹?那你怎么穿着侍女的衣裙,还自称奴婢呢?”
顾婳入府才一个多月,除了周管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见过她的都以为是少夫人娘家新送来的陪嫁侍女。
顾婳用两条手绢将手掌裹起,语调哽咽:“我是姨娘生的,作为陪嫁入府,不就是奴婢吗?”
冬墨简直不敢相信。
看着她隐忍得让人心生怜惜,就控制不住火气往上窜。
“顾侯府乃清贵世家,就算庶出也是主子小姐啊,怎能这么糟践人呢?”
“冬哥千万不要这样说,被长姐听见了,我就没命了。”
小美人儿吓得花容失色,任谁都受不住。
冬墨心软得一塌糊涂:“我不会说的。亏你那么努力的帮少夫人打听主君的消息,她对你却这么狠心,太过分了啊!。”
顾婳有些心虚,不敢看他:“长姐今晚……要将我送给姑爷,我不愿意又能如何?她是主,我是奴,没有人能救我。”
冬墨脱口惊呼:“把你送给公子?公子房里七八个通房姨娘闹得不可开交!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你可是她亲妹妹啊!”
顾婳拖着哭腔:“哎,都是我的命不好。冬哥,此事千万不可告诉他人,否则,长姐会狠狠罚我的。”
冬墨拧着眉:“嗯,我知晓轻重。”
茶已沏好,顾婳红着眼睛:“冬哥可以帮我端进去吗?我的手这样,若是主君瞧见了,误会长姐虐待奴婢,影响长姐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冬墨无语:“你……都这样了,你还处处替她着想?你也太傻了。”
“求你了。”
面对少女楚楚可怜的哀求,冬墨赶紧端起茶盘。
“自然是我端,你快将手绢解开,还没上药,水泡被挤破了就不好了。”
顾婳感激的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冬墨的手里。
“这使不得!昨天你给我五两了。”
顾婳红着眼圈:“昨天是长姐给的,今儿这个是我的。一来感谢冬哥替我保密,二来,冬哥是个好心人,能不能帮我寻些好药?”
冬墨眼圈跟着红了。
亲妹妹的手烫成这样,还要来她沏茶,难道连药都不给吗?
这少夫人的人品可真够差的。
顾婳和冬墨走进正屋,顾宛如端起茶盘上的茶盏,跪下敬茶。
慕君衍接过喝了:“起吧。”
顾宛如满脸殷勤:“父亲,您今晚回府吗?媳妇安排席面,让郎君和您父子好好叙叙话可好?”
“再说吧。”慕君衍态度缓和了许多。
“是。”顾宛如开心了。
今晚虽没请到人,但父亲没有完全拒绝啊。
她必须得替郎君办了请封世子的大事,让夫君高看她。
顾婳心头一跳。
如慕君衍今晚不回府,那她岂不难逃厄运?
忍不住飞快抬眸看向上座男人,没想到正对上审视深邃的目光,吓得她赶紧低头。
“还不快走?”顾宛如见她脸色煞白,蹙眉低喝。
等两人离开,周醇宇朝冬墨挥挥手:“下去吧。”
冬墨磨磨叽叽、欲言又止。
周醇宇瞪他:“有屁快放。”
冬墨鼓起勇气:“主君不给少夫人点赏赐什么吗?”
他想给可怜的顾姑娘送药,所以,得有个由头去少夫人院子里。
周醇宇瞪大眼睛:“你个小兔崽子越发胆大了!”
慕君衍若有所思的看着冬墨。
“冬墨提醒得对。顾宛如嫁进来次日我就出征了,今天算是第一次吃她的媳妇茶,是该赏点什么。”
冬墨大喜。
“主君想赏什么?我去库房挑?”周醇宇揣摩着主君的意思。
“冬墨去吧,随便挑。”
冬墨愣住:“小、小的去挑?”
“你提的好建议,自然你去。”慕君衍面上瞧不出情绪。
冬墨吓到了。
主君是生气他多嘴了吧?
赶紧求助的看向周醇宇。
周醇宇似乎猜到什么,扯下自己的腰牌地给冬墨:“和库房说主君让你来挑的,快去。”
冬墨心惊胆战的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捧着腰牌,眼神空洞地飘了出去。
天爷啊!
这可是掌家腰牌啊。
库房东西任由他挑?
他怎么有种生死不明的恐慌啊?
“看他挑了什么。”
慕君衍话音一落,暗处人影闪出,随冬墨而去。
周醇宇瞄一眼主君的脸色,试探问:“您觉得昨晚那个女子就是少夫人身边这个侍女?”
主君说她身上有股与众不同的体香,一双媚眼天生尤物,这种人留在府里就是祸害,定要他给挖出来。
刚才他在门口遇到顾家姐妹,隐约闻到少夫人妹妹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香气,绝不是府中侍女会有的。
再看她那张脸,丢到京城顶级贵女堆里都很扛打。
周醇宇当机立断派人去暗查锦绣阁。
以前那些爬床不成的,都要打上三十大板卖出去。
这次趁主君酒醉爬床成功,还敢偷寐衣逃跑,如被找到定要被打死的。
“我的寐衣寻到没有?”慕君衍斜他一眼。
今早醒来,他盯着床单上一块形似梅花的血迹,被气笑了。
他这是被人趁他醉把他睡,然后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走了?
胆大包天的小东西,若敢用寐衣要挟爷,她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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