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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暑假,过完这个暑假,小荔枝和小喇叭就要到隔壁的南大附小上学了。同时,一起上小学的还有他们二舅家的小鱼、三舅家的炎炎。
总有大聪明要给他们纠正说是二表舅、三表舅,但舅公舅婆和舅舅舅妈、姨娘姨父都说加个“表”字加得多余。
他们也觉得多余,能少说一个字,那都省事啊!
以后要写作文了,写到家里人,都能少写一个字呢。
哦对,还有妈妈的同事周叔叔,他家的贝贝也要一起读南大附小。贝贝和他们在幼儿园不是一个班,但他们经常一起玩,以后他们就是五个人啦!
两两对抗赛可算是有裁判了。
才放暑假没两天,大舅公他们就回城了,主要是回来参加二舅公司的庆功宴。他们六岁的小娃娃,对家里公司的事情知道得不多,总之,就是二舅公司的人都去他们家酒店吃了一顿饭。
接着又是回了一趟老家桥东村,也就是现在的科技园。
他们口里的老家都是说的桥东村。
爸爸是在香港长大的,但爸爸的外公外婆去年八月份走了,于是他们就没再去过香港。还有爸爸的爷爷家里,他们也很少去。每次去,要么待上半天和爸爸妈妈一起看热闹,要么就进去吃几块糕点就走。
他们名义上的太公还成,对他们挺好的。但爸爸说太公是老狐狸,没藏着好心。
爸爸妈妈不可能骗他们,所以他们也不是很喜欢太公家里。尽管太公家里的老宅子有点好看。
至于他们的亲爷爷?嗐,不说也罢。
亲奶奶才好呢,他们都是喊亲奶奶“沈女士”。
可惜,沈女士最多一年回国一次,也不一定是来看他们。
不过没关系的,他们一点都不缺亲戚。他们老陈家的亲戚啊,太多了。
哎呀,扯远了。
小荔枝和小喇叭也跟着爸妈回了老家的祠堂。
老村长很老了,他们每次去西溪古镇见到他,很多时候都是坐在躺椅里晃啊晃。
这次见他,好像更老了,拄着拐杖走得很慢,像他们家十一岁半的大橘,一小段路都走得慢慢的。
现在的村长是老村长的孙子,永明叔。
他们问过大舅公,桥东村都拆了呀,怎么还有村长呢?
大舅公说,因为人还在一,村里的祠堂也还在呢。但以后等他们这辈孩子长大了,桥东村可能就没了。
他们听得云里雾里,不是说人在、祠堂在,村子就在吗?他们长大了也还在啊,祠堂也好好地待在那儿,怎么桥东村就没了呢?
小荔枝和小喇叭费解地挠挠脸,互相对视,发现对方也没听懂,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小喇叭一下车就看到了祠堂屋檐下互相摇扇子扇风的小鱼和炎炎,催着小荔枝快点下车。
抱起懒洋洋的大橘,和爸妈说了一声,不等他们了,和小荔枝朝小伙伴跑去。
“我也要抱大橘。”小荔枝软着声音和小喇叭商量。
小喇叭置之不理,催他赶紧跟上。
等到了屋檐下,小荔枝鼓着脸生闷气,觉得小喇叭没搭理他,是不对的。
但小喇叭哪管那么多,笑嘻嘻地放下大橘,挨到小鱼旁边,让面对面站着的炎炎大力点扇风。
这风把她没夹起来的刘海吹成了中分。
“小喇叭,我明天和爷爷去西溪住了,姐姐也去,俊俊哥哥也去。不过,俊俊哥哥只能去几天,他要去上补习班。”
“聪聪哥哥的爷爷奶奶过来了,不知道去不去呢。”
小荔枝和小喇叭立刻说他们也要去,反正妈妈说了,要八月份才能出去外地旅游,这段时间,他们还能去西溪撒野。
陈今他们拎着东西紧随其后,就听到了这帮小的正在商量今年暑假去西溪怎么玩。
俊俊下学期升初三,现在的中考和陈今读书那时候的中考完全不是一回事,要是考不上好的高中,上大学还是有点麻烦。
不过,以诚信公司现在的规模,俊俊中考高考没考好,也不怕没书读,还能去国外留学。但是大舅和大表哥都觉得,还是留在国内上学最好。
俊俊刚过来,就听到弟弟妹妹们正无忧无虑地嘻嘻哈哈,心里叹了声气,他的“快乐日子”已经过得差不多了,现在准备开始进入小叔说的“咬紧牙关努力学习”的日子。
小荔枝他们在这玩着,没一会儿,就被大人喊了进去,跟他们说以前老人流传下来的传统。
他们看得晕晕乎乎的,小荔枝和小喇叭发现别的大人都在,而自己爸爸妈妈偷偷躲懒,于是他们也悄悄地溜了出去。
“妈妈在看什么呀?”
面前的石碑已经有些年头了,妈妈说这已经有十年历史了。
比他们的岁数要大呢。
“呀!外婆的名字!”小荔枝眼睛倏忽一亮,踮着脚尖伸手指去够,然后手指头往下一滑,道:“还有妈妈的名字。”
“哪里哪里?”小喇叭从后面扒上来,也跟着踮脚尖去看,果然看到了“陈芳”、“陈今”两个名字。
“为什么没有爸爸的名字?”他们看遍了整块石碑,还是没有找到“沈百川”。
“因为爸爸那时候和妈妈还没有谈对象结婚。”
“什么是谈对象啊?一对大象吗?”
“......”陈今失笑,“就是谈恋爱的意思。”
十万个为什么又来了,“为什么要叫谈对象?”
“以前都这么说......”陈今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是以前传下来的、大家心里默认的词,但后来随着时代迁移、社会发展,不知不觉地就都变成了“谈恋爱”。
好在小荔枝和小喇叭也没再多问,蹦蹦跳跳地跑去看人家点鞭炮。
猝不及防的就劈里啪啦地响起来,小荔枝和小喇叭手忙脚乱地给对方捂耳朵,然后又改成自己给自己捂耳朵。
俩个差不多个头、长得壮实的娃紧紧挨着,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话,又弯着眼睛咧着嘴哈哈笑起来。
等鞭炮声停了,炎炎和小鱼才跑过去找他们,问他们笑什么。
他们就一人一句跟演情景剧似的,说起了过年时西溪古镇有一家的小孩乱点鞭炮被大鹅满街撵的事情。
新村长陈永明正在主持村会,说要修整祠堂的事情。
要说这点事,随便谁家捐点钱都成了,但还是认真地开了会,和大家说了声,最后按人头收钱上来。
顺便,搞起了时兴的互相加□□好友。
连小荔枝、小喇叭他们都有自己的□□呢。当然了,他们都不会用,都是俊俊、禾禾他们两个大的帮忙注册申请,说等他们再大点了再用。
为什么现在不用?因为人小认字少,光是打字能摸索好久。
而且小荔枝和小喇叭对看书看电视比较感兴趣,不怎么喜欢电脑。
回村一趟,晚上去大舅公家里吃饭。
小荔枝和小喇叭轻车熟路地去按电梯,吃过晚饭下楼去小区里听老大爷老大妈闲聊。
好多八卦,他们一家四口听得津津有味。
隔天,大舅公过来接他们。
爸爸妈妈把他们的行李往后备箱一放,看着他们上了车,叮嘱他们乖一点,然后头也不回地也开车出门了。
大舅公摇了摇头,道:“你们妈最知道给自己省心。”
小荔枝和小喇叭也不是非得黏着爸妈,这会儿正乐滋滋地和炎炎、小鱼说话,另外一辆车里的哥哥姐姐隔着车窗,一言难尽地看着吵闹的他们。
到了西溪古镇,和回家没什么区别。
爸妈不在,他们就都去了三舅公家里住。
一天三餐,也不一定都是在家吃,隔三岔五地去附近邻居家里做客吃饭,或者去镇上吃现成的。
西溪古镇有几家饭店,特别特别好吃。
每天吃饭吃水果,还能拿到零花钱去小超市里买冰激凌。
俊俊哥哥好像是老鹰抓小鸡里的“老母鸡”,带他们走最前面。禾禾姐姐像是“护卫队”,坠在后面把“落单的小鸡”给赶回队伍里。
虽然他们人小,但哥哥姐姐不给他们撒娇要背要抱的机会,统统都会被拒绝。
理由是:他们四个都是壮实的小胖子,抱不动。
能不是壮实的小胖子嘛?!
每天吃好喝好睡好,躲开每天最晒的时候,早晨和傍晚的时间,舅公舅婆们还有姨婆,会带他们去菜地、去果园、去池塘、去赶圩、去串门......
整个小镇都是他们“哈哈哈”的大笑声。
偶尔也会有“哇哇哇”的大哭声。
就比如现在。
小喇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说斜对面家的坏蛋放狗追她,害她摔倒膝盖摔破皮了。
一个娘胎里长出来的小荔枝仿佛能感同身受,看着小喇叭磕的伤,也瘪着嘴嗒嗒嗒地掉眼泪。
不过,小喇叭哭起来都是嚎得震天响,他哭起来就喜欢安安静静地掉眼泪。
家里其他的娃一看,那还得了?
尤其是聪聪和津津也过来了,尽管长辈们现在不在家,但他们现在人多势众。
呼啦啦地就一起出门去讨说法。
一看,又是姓张那家的小王八蛋,他们的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家和一同搬过来的人都能相处好,就除了这一家的。
具体的历史原因,小的几个就知道点皮毛,但俊俊知道得多。这可算得上是新仇旧恨了。
这家的小混蛋比小荔枝他们几个就大两岁,和他家那个同父异母的小叔一样讨人厌。老喜欢让他家的狗去追人,把小孩吓得哇哇哭。
今天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眼瞅着他们家大人也不在家,逮着他落单的机会,俊俊也不管什么“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逮着人了就按住,让小喇叭过来出气。
小喇叭赶紧小跑过去,揍了两下,眼泪终于消了。
管他哭得稀里哗啦,他们又转头去了镇上的卫生所,给小喇叭的膝盖贴上了创可贴,又去街上的炸鸡店给加了一餐。
津津吃得心满意足,还道:“我都不想回家了。”
但不回家是不可能的。舅公舅婆家里好,爷爷奶奶家里也很好啊。
他们打完架就跑出来玩,根本不知道老张家的人找上门去要说法。
他们溜达回家时,正好看到大舅公叉腰骂人。
大舅公的嗓门真大呀。
小喇叭觉得,她可能是遗传了大舅公的嗓门。
本来呢,听到是自家几个娃去揍人家,陈文强他们说话的底气都不是很足,可一见到小喇叭磕破皮,这气蹭蹭蹭地就冒上来了。
骂人的底气足得很。
更别说还有拉偏架的,周大婶和陈五婶几个,听到声音过来凑热闹,一人一句帮忙,对面势单力薄,根本不是对手。
一帮小的,叽里咕噜地搭话,更是热闹。
尤其小喇叭,小手一叉腰,嗓门就开了。
小荔枝自愧不如,他就没小喇叭那么大肺活量,话一串一串地往外冒,嗓门音量也比不上。
最后响起来家里的“老玩具”,冲回家去翻出来一箱喇叭,这下嗓门就够了。
陈今和沈百川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家几个小的对线人家老的小的,一点都没输。
大舅他们看热闹似的嗑瓜子,时不时地给他们加油助威。
“大舅,对面干嘛了?”
“那小王八蛋,放狗撵小喇叭,你看,磕着了。”大舅见她火气冒上头,拉住了她,道:“你看着就行,让他们自己吵去。”
小娃娃们嘛,早晚得自己立起来的,这点小事,用不着大人上。
二表哥站后面笑,道:“以前三妹和人家吵架,您也没这么说啊。怎么偏心了?”
大舅回头瞪他,道:“这能一样?三妹冲上去,人家一拳就倒下了。”
陈今:“……”
看来脆皮也有脆皮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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