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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双臂环在胸前,略带嘲意:“蹲了半天也不出来,我还忙着睡觉呢。”幽魂瞪了她一眼,木杖使劲往地上一杵,无数残肢断臂从地上伸出,一时鬼哭狼嚎,狂风大作,阴森无比。
伸出的手长眼睛似的抓攸宁的腿,她岿然不动,脚尖轻点地面,地面的手臂齐刷刷断开,落在地上,又摆动挣扎着繁殖出无数手掌。
手臂无限伸长,交织成网,在不祥的血月之下,一片尸山血海,映射出鲜血的红腥。
手臂网笼罩着攸宁,逐渐缩小,幽魂冷眼旁观,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老夫教你最后一句话,有些人,是惹不得的。”
攸宁双手结印,在胸前比划了几下,风云骤变,血月破碎,一切恢复如常,没有星星,路灯微弱灯光映在湿润的地面。
她睨了他一眼:“你未免也太好为人师了,只可惜,实力不足,显得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幻境破碎,摄魂索命术便是通过幻境扰人心绪,让人沉浸于幻境梦魇之中,趁机勾魂摄魄。
幽魂继续发力,妄图再构建一个幻境。
攸宁勾唇一笑:“现在,也该轮到我出招了。”
幽魂就见她这样浅浅笑着,倏忽不见踪迹。眼前突然变幻,不再是平整的马路,而是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烂泥路。周围光秃秃的,没有草没有绿叶,只有被砍剩半截的树干。
他的手变得小小的,像枯枝一样,只有一层皮,上面是厚厚的茧,他的黑袍也消失不见,变成了灰蓝色打满补丁的粗薄衫。倾盆大雨哗啦啦地泼下来,他冷极了。
太熟悉了,眼前的一切都太熟悉了,根植于内心深处。
幽魂以为六十多年过去,这些记忆早该模糊不清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没有忘记。
这里的一切都令人无比厌恶,他想逃。
幽魂果然转身就跑,一道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狗子,外面下雨了,快回家。”
不,太熟悉了,他不要回去。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如提线木偶一般,转身走回那茅草屋。
埋在深处的记忆逐渐苏醒,他只记得,接下来,他会回家,在父母温暖的笑容中吃下了观音土,他好久都没有这么饱过了,没有。
可是,笑盈盈的父母突然变了脸,那么扭曲那么恐怖,他们举着刀,猛然落下。
一片片,皮肤被刮下,血从砧板流下,滴落在黑漆漆的木盆里,不能浪费。
不,不应该是这样,他的师父会来救他,为什么没来!
钝刀磨在身上,无法忍受的痛传入大脑,血液大量流失让大脑一片混钝,幽魂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想,那被师父所救踏入玄门,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或许是自己死前做的一场美梦罢了……
现实,幽魂已经躺在地上,木杖倒在一边,上面挂的铃铛被砸得变了形。
攸宁正对着幽魂瞪大的双眼,里面充满恐惧。她莞尔一笑:“幻境,当然是要因人而异,找准每个人的噩梦,才能成功啊~”
姣好的面容在昏暗路灯下蒙上一层阴翳,显得那么的诡谲,令人遍体生寒。
远处一道白色身影悄然而至,见状,不由停下脚步,没有上前。
攸宁蓦地看向他,微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楼灏有些紧张,慢步靠近边解释道:“我今天看了你的直播,海城背后盘根错节,我担心他们对你下手,没想到……老得不巧。”
“原来如此,谢谢关心。不过,你怎会知道我在此处?”攸宁好奇地问,她知道自己身上没有被下跟踪咒之类的。
楼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侵入了监控系统,监控显示你在附近,所以我便来了。”
敢情是这样,攸宁虽不喜别人掌握自己的行踪,但看在他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意思,就算了。
“谢谢关心,不过我没事,你可以离开了。”她跨过幽魂的尸体,朝自己的小别墅走去,不冷不淡地说。
楼灏看着她的背影,思虑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请等一等。”
攸宁刚停下,他立马递给她一块东西,是用一块方正的雷击木刻成八卦盘的模样:“这个给你,可以挡下一次十二级天师的全力攻击。虽然你可能用不上,但有备无患嘛。”
“谢谢,不过我不能收。它对我并没有什么用。”攸宁把八卦盘推了回去,毫不委婉地说。
一向温润的楼灏难得强硬一次,直接把八卦盘塞她手里:“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能不能用上是你的事。”
“刚才你应该看到了,不害怕?”攸宁捏了捏八卦盘,问道。
楼灏轻笑道:“以牙还牙,有何可怕?”
“我观你身上气息,干净纯澈,不似他,混杂斑驳,还以为你是那种眼里见不得一丝不善的至纯至善之人。”攸宁瞄了他身后的幽魂。
“我自是当不起‘至纯至善’一词,但也明白,是他先对你不利,你不过还手罢了。技不如人,自该为自己的无知傲慢付出代价。”
攸宁眉梢微挑,举起八卦盘:“想来是我以前错看了你,今天算是新的认识,这个我收下啦!”
楼灏粲然一笑,如冰雪消融:“如此你便快些回家,今日之事,必定有许多人看不惯你,你要小心。若遇到难题,尽可找我。”
攸宁点点头,忽觉自己应该还礼,于是从袖中掏出一枚平安玉扣:“礼尚往来,这个送你。”
楼灏欣然接受,将玉扣小心收起。
攸宁与他道别,才算是回了家。
楼灏见她平安到家,也离开了,只剩下幽魂孤零零躺在雨中。
攸宁到家后,晓微从某个角落飘出来,眼尖地看到她手里捏着的八卦盘,下意识飘远离她:“你这是哪陶来的?”
“这个?别人送的。”攸宁满不在意地说。
“嗯?有情况。”晓微一脸坏笑:“快快从实招来,谁送的?我在你身边待了两三个月,可从没见有人送你落礼物,当然,谢礼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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