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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昨夜直到虫子逃跑,也没有看见骆小姐,陈叔也没有来。”露予摩挲着下巴。

    陈叔在这个副本中受限最小,昨夜动静那么大,他不应该听不见,听见了也不来阻拦,大概率是……被骆小姐拦住了。

    “说起来,骆小姐今日身上的婚服也多了好几道口子,没准。”露予顿住,抬眸看向韩念。

    韩念扒了几口饭,顺着方才的思路猜测道,“没准就是昨夜为了阻拦陈叔,跟陈叔干仗弄出来的,这个本里除了陈叔,谁敢那样对待主宰。”

    “有道理,”露予点点头,“谢了,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给你送饭。”

    “拜拜。”

    “再见。”

    ——

    露予回到五号厢房,同九觅森歌讲述自己与韩念的猜测。

    “我也觉得是这样,”九觅点头附和,挑眉看着露予,“行啊,第二次副本就混成主宰的人了,你那件斗篷,有望成为永久【道具】啊。”

    “太厉害了露予姐!”森歌也捧场道。

    露予笑了笑,没有继续斗篷的话题,而是问道,“复原故事真相意味着什么?”

    九觅顿了下,“意味着副本提前结束?”

    露予摇头,“我的意思是,复原故事真相对主宰来说意味着什么。”

    九觅摸了摸后脑勺,眼神变得飘忽不定,“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想提前结束这个副本。”露予摊手,“而且我也想知道,正式副本与面试副本在这方面有没有不同。”

    “我怕你不太能接受,”九觅叹了口气,抬手敲了下森歌的脑袋,“注意听。”

    突然被敲的森歌捂住脑袋,略带哀怨地看向九觅。

    九觅忽视掉森歌的幽怨目光,开口道,“复原事件对主宰来说意味着泯灭,一旦有玩家通过这种方式过关,那这个副本也会随之消失,不再出现。”

    露予一顿,想起了面试副本中的子夜,一幕幕画面闪过,最后停在子夜化为黑雾的样子。

    “消失的主宰,去了哪里?”

    九觅纠正道,“不是消失,是‘泯灭’。”

    “就像我们死了那样。玩家中存在‘投胎’一说,意思是泯灭的主宰会重入轮回,但没有任何人能证明轮回的存在,哪怕我们都是死而复生的人。”

    “那主宰岂不是,被玩家杀死了?”森歌面露担忧——她不希望成为杀人犯。

    九觅点点头,但随后又摇摇头,“依靠【复原事件】的玩家并没有杀掉主宰,主宰是被【官方】定下的【规则】所抹杀的,与玩家无关。”

    “另外,没必要对主宰抱有同情,无论他们的外表语气多么和蔼可亲,你们要记住,成为正式副本的主宰,手上已经沾了很多人的血了——不论自愿与否,并且,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同类。”

    九觅提醒道。

    “之前有个天才,各方面能力都很强,但同理心以及共情能力也太强,就导致他不愿意对主宰下手,认为他们都是迫不得已。最后死于他的第一个高级副本。”

    露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

    森歌抿着唇,还是有些介意。

    九觅瞥了森歌一眼,接着道,“而且有些副本的主宰其实也不是很像活着,比如我们现在在的这个,你们觉得有谁会愿意这么憋屈吗?七天一循环,每天都被迫进行古怪的仪式,与自己心上人分隔于高墙两侧?”

    “所以有些时候,【复原事件】对主宰来说,反而是解脱啊。”

    说罢,九觅起身,背着手走出厢房来到院中。

    露予看了森歌一眼,起身跟上九觅,森歌则低着头,默默玩着自己的手指。

    “想送她解脱?”九觅侧眸看向露予。

    “嗯。”露予点点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不过我想先问问她的意见,她不愿意的话,就等副本结束吧。”

    “行,去吧,注意安全。”九觅转身回房,“有事喊我。”

    露予离开五号厢房,来到骆小姐的门前,熟门熟路地踩着一旁的小堆翻了进去。

    “谁?”骆小姐警惕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我,露予。”露予站在院中,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罗秋麦,你想走吗?”

    “走?”罗秋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迟疑,“去哪里?”

    “哪里都不去,只是离开这里。”

    “我……”

    罗秋麦久久没能说出回答,她被关了太久,已经习惯了。

    习惯让她下意识排斥改变,但积压的那些痛苦又挣扎着反对,两股力量拉扯着她,一时间谁也赢不过谁,使得处在中间的她不偏向任何一边。

    “我不知道。”

    罗秋麦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像是透着数年的疲惫。

    露予沉默片刻,换了个问法,“你为了什么活着?”

    “为……”

    下意识地,罗秋麦想说出柳青渊的名字,想说是为了跟自己的青梅竹马成婚。

    但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她便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喜服,以及那些……令人反胃的经历。

    柳青渊的回信摊开躺在地上,屋子里的一切都在嚣张地告诉罗秋麦——回不去了。

    她忽然觉得身上的喜服是那么扎眼,一股冲动油然而生,恨不得立马将这喜服撕成碎片。

    但她不能,还有一天,仪式就结束了,这个时候出现问题的话,伯父的药钱,该怎么办呢。

    “不行……我不能死,还不能……”罗秋麦压抑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露予耳畔。

    “如果我说……”露予很想告诉罗秋麦,其实柳青渊的父亲早就死了,这里的一切也早就死了,折磨着她的,是她自己。

    “如果我说,柳青渊父亲已经康复了呢?”最终,露予还是没能下的了狠口,换了个较为温和的说法。

    屋内传来布料的摩擦声,像是罗秋麦一下子站到了门前。

    “真的吗?尊公真的已经痊愈了吗?!”罗秋麦语气激动。

    露予脸不红心不跳,“嗯,那么现在呢,你想走吗?”

    一阵微风拂过,带动露予耳畔的碎发,也惹得枯败的树叶相互摩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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