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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喜同样知晓剑贫之名。此君惯爱抢人兵器,试图抢夺过匕首之王小龙泉,也抢过绝世好剑,传闻他还生有剑眼,能够瞧出天下神兵的破绽。
他踩剑划水,徘徊在小舟两丈开外,左右飘摆,以维持身体不沉。
他炽热目光在雪饮刀上游走片刻,忽然转向于岳,抚须笑道:“于先生,前几日咱们才在天下会总坛把酒言欢,今日便又重逢,可见是投缘的很呐!”
于岳问道:“剑贫先生有礼,你久居甘陇岷山,怎么不往北行,反而东来乐山了?”
剑贫叹道:“老夫总不能一辈子隐居荒山罢,中土有不少往昔旧友,老夫打算去探望一番,顺便再浏览一下神州风貌。”
他扭头瞥向雪饮刀,又露出奇色:“想不到才走了数日,竟然先遇上一柄旷世神兵,这把是不是拥有狂名的雪饮宝刀?”
他面朝黄四喜问话。
但黄四喜并未瞧他,而是目光下移,打量起他的脚下长剑,目前他身体漂浮在江面上,全靠一柄长剑支撑,需要损耗的真气难以估量。
虽然剑贫是在故意炫耀他的御剑神功,却也展示出了他深厚的内功根基,单纯比较内力,他应该比于岳更强一些。
他是威望很高的江湖名宿,即使天下会也把他奉为贵宾,黄四喜却无视他的问讯,这让他心有不悦。
于岳在旁打起圆场:“这宝刀并没有名字,到底是不是雪饮,谁也不知道!”
剑贫立即提议:“老夫长有一双剑眼,能识天下神兵底细,不如让老夫给此刀做一个鉴别?”
于岳微微笑道:“就算鉴别出来又能如何呢,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就不必劳烦剑贫先生啦!”
剑贫并不强行争取,他朝于岳点起头:“于先生所言极是,老夫自不必再多嘴!”
他随即又抱了抱拳:“老夫要赶去凌云寺添香火,就不打扰于先生了,这就告辞!”
于岳也不挽留:“剑贫先生请!”
剑贫嘿嘿一笑,双足发力,踩着长剑朝岸边急冲。
等他距离岸边数尺时,猛然一喝,身形脱离水面,跃上半空,长剑仍旧牢牢踩在他脚下,这情景犹如剑道中所传言的飞剑境界。
他踩剑腾驾到丈高空中后,真气急流,灌满剑身,霎时散发出白银色剑芒,嗡声作响,他又身形一扭,踏剑回转一圈,这才潇洒落地。
他站稳地上后,垂手一吸,地面长剑受他掌劲激荡,跳跃而起,钻入他袖口里不见踪影。
这几手绝活全都使的玄乎其玄,很有世外高人的气势。
他显然是故意在黄四喜、于岳、楚楚面前炫技,随后背起双手,大步流星的离去。
等他走远,身影消失在岸边,楚楚惊讶道:“这位剑贫前辈已经练成飞剑之术了吗?”
于岳晒笑:“他只是轻功高而已,距离飞剑还差的远!”
楚楚可看不透剑贫的真实底细,又问:“那他为什么可以踩着剑飞起来?”
于岳指出:“他修炼有一门独门武功,那是玄蜂派的‘蜂尾螯’,能够以脚御剑,他脚下真气只要吸着刀剑,就如同手握一样熟练。”
先用真气运入双脚,吸牢刀剑,然后再施展轻功,完全可以携带刀剑飞起来。
于岳自己也可以办到。
不过刀剑全是金铁之器,剑贫可以让自己的飞剑入水不沉,并且以剑作舟,这可是难度极高。
黄四喜刚才暗自评估,他可以踩着降龙剑飞空数丈,却无法踏剑穿行于江面。
如果给黄四喜一根枯枝,他以枝作舟没有问题,毕竟枯枝有浮力,江湖上的绝顶轻功‘一苇渡江’同样是借助漂浮物。
黄四喜就怀疑剑贫的飞剑并非普通金属。
他就找于岳打听:“剑贫脚下那柄剑有什么来历吗?”
于岳道:“此人爱剑成痴,经手的剑器不知有多少把,最有名是一柄飞龙软剑,材质极轻,落水可以漂浮,才能协助他踏剑成舟!”
“怪不得!”
黄四喜猜测就是这样:“他武功怎么样?”
“他学剑百家,单论武学见识与境界,肯定要超过我!”
于岳自认武学修为及不上剑贫,但他拥有麒麟臂的强绝神力,足以弥补自身劣势:“不过若生死决斗,我也未必会输给他!”
于岳远望剑贫离去的方向:“剑贫以前的名号是剑贪,他也名如其人,但凡遇上神兵利器,他就会冒起染指之心,刚才他瞧见了雪饮刀,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黄四喜不以为意:“他可以来抢,那也没甚么关系!”
他望着于岳,又提醒一句:“岳叔你马上要与楚楚返回两湖,到时咱们两路分别,途中你做好警戒,多注意剑贫行踪!”
于岳立即摆手:“只要我不带雪饮刀,他就绝不会找我麻烦,反倒是阿四你,更有可能被他盗窃。”
于岳在凌云窟领教过黄四喜的功力,断定剑贫绝非黄四喜对手,但剑贫自己并不知道黄四喜的武功深浅,为了贪图宝刀,也许会铤而走险。
黄四喜又问:“这人是出身什么门派?”
于岳道:“他是关外来的胡人,师承不为中土武林所知,做事历来独来独往,传闻他有一位同门师兄,不过他与师兄早就反目成仇,应该没有可能纠集到什么帮手。”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晚上于岳把他了解的剑贫情况,一无所漏尽数透露给黄四喜。
等到次日早上,于岳与黄四喜分别时,他最后叮嘱:“雪饮刀是聂家的家传之宝,如果消息被天下会神风堂主聂风获悉,有可能会找阿四你追讨,你自己多多留心。”
说罢与楚楚共乘一舟,沿江而去。
黄四喜站在岸边送行。
楚楚不断朝他招手,身影变的模糊时,仍在朝他喊话:“阿哥你将来有了空闲,可一定要来探望我们啊!”
黄四喜应声回应,直至再也瞧不见小舟,听不见楚楚声音。
黄四喜转身走向乐山大佛,重入了凌云窟。
他以为到了窟中,肯定要与火麒麟再次大战一场。
谁知昨天火麒麟被他背刺一剑,又脱落三枚鳞甲,受伤之重前所未有,已经把他列为生死攸关的强敌,并不愿意与他殊死血拼。
他是提着雪饮刀在洞窟内寻找火麒麟巢穴,火麒麟对寒气的感应极其敏锐,骤一察觉他在靠近,立即掉头逃窜,沿着隧道一路狂奔。
火麒麟根本不与黄四喜照面,就一溜烟逃出了凌云窟。
为了躲避他这个强敌,火麒麟竟然连老家都不愿继续住下去。
黄四喜发现火光涌现在窟口附近,马上发起追踪。
乐山大佛前面是滔滔江水,但火麒麟并不敢走水路,它攀上开凿在大佛一侧的山道,全速狂奔,直入山林而去。
黄四喜在后紧追不舍。
他见火麒麟蹄下生火,每跑一步都会在地面留下一团灼烧烈焰,他就猛挥雪饮刀,让寒气贴地弥漫。
他沿着火麒麟四蹄留下的火路奔跑,寒气也沿途横扫,扑灭所有火势。
如此追击了数里路程,他全力运使《凌波微步》,却始终追不到火麒麟身边,只能勉强不致追丢。
途中他一直在担心火麒麟逃离山林,冲进人烟密集的城镇。
好在火麒麟数十年都不离开凌云窟一次,对窟外地形并不熟悉,不断在山林里乱转,最终跑入一座山谷,竟然找不到出路。
这山谷内汇流一座深潭,虽然火麒麟登山如履平地,却无法从潭面飞掠过去。
火麒麟不得不绕行,沿着潭边冲上山壁,但是山顶上全是百丈高的悬崖,分明都是绝路。
黄四喜在后边望着它登山,心里已经做好追丢的准备,结果它在山顶望了片刻,忽然俯冲而下,朝黄四喜所处的山谷入口冲了过来。
这时黄四喜已经明白,火麒麟是自绝路途。
他就站在谷口不动弹,静等火麒麟前来突围。
等火麒麟奔至他身外数丈,他当即高举雪饮刀,运起《傲寒六决》第一式‘惊寒一瞥’,无形刀气瞬间劈空飞射,瞄准火麒麟双目横斩而去。
他以前所修的《六脉神剑》与《火焰刀》,剑气刀气俱都锐利无比,碎石削铁不在话下。
但《傲寒六决》的惊寒刀气,除了锋利以外,还携带有冰寒气劲,射至火麒麟身前时,可以扑熄火浪。
这种寒绝法门是《六脉神剑》与《火焰刀》所不具备的灵奇威力。
黄四喜以刀御气,每式‘惊寒一瞥’都能劈空三丈距离,谷口差不多也是这么宽,足以确保黄四喜把火麒麟稳稳拦截下来。
他见火麒麟被刀气困住,身形朝前一遁,逼近火麒麟身外数尺,然后运使《傲寒六决》第二式‘冰封三尺’。
这一招借助雪饮刀施展,可以把寒气刀劲凝成坚冰,瞬结一堵冰壁冰墙,厚逾三尺,不止可以用于困敌,更可以用来自防。
黄四喜挥刀前击,在火麒麟身外凝气成冰,‘呼呼!’十余刀过后,火麒麟便已冰封原地,如同变成一座冰雕。
不过仅仅过了片刻,火麒麟身外就烈焰大盛,烧融冰层,蒸发为白雾,再也困它不得。
黄四喜见状心想:“这凶兽火力太强,即使我把《傲寒六决》催至极致也冰封不了它,必须先下毒,消弱它的火力才行!”
他立时捏出一颗毒珠,掐指弹向火口。
谁知火麒麟似是早有防备,火口猛的一绷,半点缝隙都不再显露,它显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在凌云窟吞了一颗毒珠,导致它兽躯陷入虚弱,它吃了这个教训,坚决不愿遭受第二次毒珠暗算。
“咦?你还真是聪明!”
黄四喜忽地纵跃起来,腾飞到火麒麟上空,甩手一抛雪饮刀,悬在脚底下面。
这是《傲寒六决》第五招‘踏雪寻梅’,就如剑贫的飞剑法门一样,能够以腿御刀。
黄四喜以双脚驱使雪饮刀,攻击火麒麟的背部罩门,双手操纵毒珠,更容易把毒珠打入火麒麟体内。
但火麒麟并不甘心束手待毙,黄四喜刚刚腾空,它便人立而起,双爪并用,‘铿!’的钳住了雪饮刀,试图夺刀摧毁。
黄四喜俯瞰一望,发现火麒麟头颅距离他只有一个身位,他就先收起毒珠,指尖蓄满剑气,准备射击火麒麟眼珠。
昨天在凌云窟激战,黄四喜曾经以六脉剑气打瞎火麒麟一只眼,但才仅仅过去一个晚上,火麒麟的瞎眼竟然已经修复痊愈。
这其实并不出奇,血菩提拥有极强的疗伤效果,却是从麒麟血里生长出来,火麒麟这头瑞兽,原本就具备自愈天赋。
黄四喜至今都不愿杀了火麒麟,但它性子太过凶暴,不把它打到丧失反击之力,它根本不会屈服。
结果不等黄四喜对它眼睛下重手,谷口处忽然闪现一道人影,仿若一弓拉满的弦,霎时弹射到黄四喜背后,并刺来一柄闪烁着银白色剑芒的长剑。
昨天黄四喜见过这柄长剑,正是剑贫所使的飞龙软剑,此人贪图雪饮刀,在乐山大佛外潜伏一晚,以便伺机抢夺。
原本剑贫忌惮黄四喜与于岳联手,他是打算找机会盗窃,谁知今晨于岳与楚楚乘船离开,他见黄四喜落单,就从盗窃改成了明抢。
黄四喜察觉软剑袭身,立即运使《傲寒六决》第四招‘桃枝夭夭’,这一招纯是闪避的招数,他身形转扭,轻柔若丝,不管身后长剑从哪个方向刺来,都会被他身外的寒流给卷开。
同时他双脚急抖,雪饮刀凌空猛转,从火麒麟双爪之间抽了出来,回飞到黄四喜手上,以免被剑贫趁机夺去。
剑贫见黄四喜在瞬息之间完成闪避与护刀,心知暗算已经失效,他并不继续发动攻势,身子忽一后仰,倒翻出去。
他在翻身之时,真气运入软剑,剑身猛一打卷,溅射出十余道森森剑气,一来保护他身体,而来阻止黄四喜追击。
他准备先一步退走,让黄四喜继续与火麒麟恶战,等黄四喜再与火麒麟僵持不下时,他再重新发动偷袭。
但黄四喜哪里会给他二次偷袭的机会。
“真不要脸!”
黄四喜双手握住雪饮刀,高举过头,使出《傲寒六决》里的最后一招‘冷刃冰心’。
随着他真气灌入雪饮刀内,寒气狂涌而出,霎时弥漫到三丈外的剑贫头顶,忽又凝形,隐约之间,只见寒气结出一柄朦胧的巨大刀气,对准剑贫天灵盖一劈而下。
这一刀的寒劲霸道无匹,直接把剑贫身体一切为二,连惨叫都未发出一声,当场被分尸在了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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