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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枭谷排球部的球服。黑与白完美的分割比例,点缀着金色的条纹,不刻意张扬,也不过分沉重,让[我家的]球员们成为赛场上最耀眼的明星。
当然这也有着身为枭谷人自带滤镜的原因,但是自家的孩子自家亲嘛。
球场上热身的正选们逐个跳起击球,给他们托球的是赤苇君。我的视线只能追着一直没有换位的赤苇君,却不可避免的总有不速之客闯进我的视线。
光太郎……
虽然只是背影,但那让人感觉安心的背部没有丝毫赘肉,包裹在球服下的每一块肌肉随着动作都在展现着自己的柔韧与力量,身材高大,也无比灵活,完全没有给人笨重的感觉。
如果我是个老太太,此时肯定笑眯眯的说着,哎呀我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
如果我是开朗的美少女,此时应该站起来大喊——
“呀——木兔木兔加油,木兔木兔帅呆了!”还没正式开赛,枭谷的啦啦队就开始大声应援。
学校啦啦队的女孩子分列在枭谷观众席的两边过道,她们穿着短裙热情的给球员们加油,调动着场上的气氛。
对面白鸟泽的应援团也开始了,他们挂出了‘狮子迅猛’和‘强者当如是’两面旗子,伴随着鼓声,整齐划一的为自家球员加油。
还没开赛,两所学校的应援就吸引了赛场大部分的观众的瞩目。
双方队员站成一排互相握手,木兔在最边上,手中举着枭谷的牌子,和白鸟泽的牛岛若利握手,距离太远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不过侧脸是在笑着,对面牛若眼睛眨了几下,似乎在用‘哦’‘嗯’这样的语气词来回答。
到目前为止还好,没有受到初中时那场球赛的影响——坐在观众席的我不止为何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枭谷先发球。
木兔站在底线,手中持着球,旋转了几下,随着裁判的哨响,他抛球,高高跃起,击球。
带着强力旋转的球朝着对方球场飞去——
*
【咚——】
是球落地的声音。
第286个……
我站在阴影中,听着一墙之隔的体育馆内传来的发球声,默默的计数。
从领口、袖口灌进来的寒风让我的身体被冻得麻木,我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半边的脸,双手抄进口袋中,试图抵御这冬日的寒风。
“都八点多了,排球部还有人在练习啊。”
“是三年级的木兔光太郎吧。”
通往二楼社办的楼梯,有几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近,运动鞋踩踏在铁板楼梯上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生锈的机器在强撑着运转。
“三年级不都退役了吗?还练习什么?再说,我们学校上一场比赛输给东北的白鸟泽了吧。”
“我听排球部的朋友说,那真是盛景——木兔面对东北的牛若,发球全部失误,被压得完全抬不起头来……”
“真丢人啊,那家伙还真有脸在学校里整天嘿嘿嘿的说自己最强。”
“因为是笨蛋吧——”
杂乱的脚步声在我头顶发出空洞的回声,那些人轻快的聊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随意的踩踏着别人的自尊。
在排球部三年,我多少能够理解这些‘平庸’之人的想法,对于身怀天赋的人来说,他们没时间回味失败,没有天分的人也不会觉得伤心,大概就是这种学了点技巧,稍微有点能力的人,一方面自命不凡,一方面力不从心,所以不少人就因此变得扭曲起来。
赢了理所应当,输了却要被贬低,这些人也不好好想想,如果没有光太郎,丑三中也没那么容易打进全国大赛。
我偶尔会在脑海中闪过这样负面的想法,不过光太郎自己从来不抱怨这些,我也就不在他面前提起。
体育馆里的发球声停止了,看样子他已经结束练习了。
我深呼吸,从阴影中走出来,跑步进体育馆,装作刚到的样子。
“好冷——光太郎你好了吗?”我问。
光太郎正在做运动后的拉伸,粗线条的他对这些事却从不马虎,每次训练完都会认真的做拉伸。
剧烈的训练过后,他的额头上布满汗水,连带着头发也被打湿有点塌下来。
我找到运动背包,拿出毛巾递给光太郎擦汗,他擦完汗后把毛巾还给我,另一只手又接过去水壶喝水。
这一套动作熟练的仿佛训练过,我不知是因为我们认识多年太熟悉,还是我习惯了丑三中排球部经理的身份。
校门口的大门早就关了,我们从旁边的小门出来,冬日的路灯黯淡苍白,照的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我们和往常一样进去买东西,光太郎只买了果汁,我买了饭团和炸鸡排,可是他一样都不要。
不是不想吃,下午的练习之后,他应该也早就饿了,满脸都是难耐的‘想吃,但是要克制’的表情。
“我最近在做体能强化,所以饮食方面也在遵循特殊的食谱……”光太郎把果汁一口气喝光,解释自己不能吃碳水和油炸物的原因。
“我都不知道。”
“才刚开始。”他说。
我把饭团和鸡排放到书包里去,光太郎嘟哝了几句:“你自己吃就好了,不用管我。”
我抬头问他:“体能训练是哪方面的?”
“力量和肌肉的柔韧度。”光太郎活动了下肩膀,目视前方的夜空。
“为了练好强力发球和斜线球……”
*
【木兔光太郎的超级斜线球,紧贴中线——太精彩了,就算面对东北的重炮牛岛若利,他也毫不示弱!!】
解说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将我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光太郎擅长打斜线球也算是天赋,通常打斜线球特别伤肩膀,但是他的背部肌肉结实柔韧,肩膀也很灵活,所以才能在比赛中连续打出三米线以内甚至紧贴中线的超级斜线球。
这种天赋,如果棒球选手来比喻的话,就是类似铃木一朗的镭射肩,不是通过练习就能模仿的。
光太郎整天嘿嘿嘿的我是最强,却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天才。
可他也明明是天赋和努力的选手,轻而易举的就能达到普通选手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为什么要跑的那么快呢……
如果输了的话……
不行,这种想法一次也不能有。
我深呼吸,和看台上的枭谷应援团们一起给球队大声加油。
*
还是输了,一个失误,两分之差,输给了白鸟泽。
比赛后,我去后台找光太郎,去的途中想着自己这次要好好的安慰他。
结果到了后面,见到他那群队友都围在放背包的过道口。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光太郎容易沮丧的老毛病又犯了。
“赤苇君呢?”我问离我最近的木叶秋纪。
“刚被老师叫过去了。”木叶君回答。
所以赤苇君不在,大家就拿光太郎没办法了。
我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决定发挥下青梅竹马的作用。
“真丢人啊,木兔君,怎么又输给白鸟泽了呢?”
听到这话,光太郎瞬间炸毛,他回头想反驳,看到是我,又转回头去,用力的哼了一声。
像个小孩子似的在闹脾气。
“真是枉费我生着病还来替你加油。”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他还是那副气呼呼的样子。
“不过——光太郎今天的表现很出色,超级斜线球太精彩了,我在看台上一直听到有人夸你帅气的要命。”
他微微侧身,竖起了耳朵,似乎来了兴趣。
“解说员也说,面对牛若的重炮,光太郎的表现让比赛变得更加白热化——虽然输了比赛,但是和全国高中第一的主攻手牛若势均力敌真是了不起呢光太郎,虽然最后还是输了……”
我没有赤苇君那么好说话,只知道夸奖和顺毛,对于光太郎,该打击的时候,也要精准打击。
果然他开始不服气:“IH的时候,一定打败牛若。”
“就是这样。”我在心里松了口气。
“所以光太郎,你先从球车里出来吧,一年级的后辈们还在等着整理呢,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将近一米九的高个子,蜷在排球推车里也太不像话了。
找到他的排球包,给他递毛巾,给他递水,帮他抱过去枭谷的长棉服外套。
在外人眼中,我这些行为算是什么呢,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做这些呢?
每次想到这些,心里就总是杂念丛生。
“清枝,我送你回去吧。”光太郎的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又变成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
“你不用跟车回酒店拿东西吗?”我问。
“让赤苇帮我拿就行了。”
“别给赤苇君添麻烦了。”
“赤苇不会在意的——因为你不是生病了吗?”
我想了想,心里泄气,不想和他继续纠结下去:“行吧。”
还是冬天,夜幕降临的时刻,但是因为有赛事,体育场周围的灯光照的跟白天一样的明亮。
到处都是退场的球员和观众,我每次遇到这种人多的时候,就会从心底产生莫名的恐慌。
“清枝,地铁在那边哦。”光太郎看我朝着相反方向走,马上提醒。
“我们去始发站坐公车吧。”我想尽量找个人少一点的交通工具。
刚走了一辆车,公车始发站的人不多,我们站在站牌下,光太郎站在我的面前,用他高大的身体替我挡风。
“清枝,我才发现哦,枭谷这件棉服,还蛮暖和的,不信你伸进我口袋试试……”
我举起手:“没关系,我戴了手套。”
“哦……”略微有些失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转头看向公车来的方向。
却没想到,光太郎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双耳。
那双在口袋中被捂得温暖的手,将热度通过皮肤传递给我。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光太郎略带得意的、计谋得逞的声音传来。
“但是,你没有戴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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