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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纤纤拿到钥匙后打开牢门,看到论道还站在原地发愣,问道:“走啊?还杵着干嘛呢?”

    论道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眼睛没有看向谈纤纤,搔着脑袋说:

    “我、方才在想这牢里的其他人要不要放出去,没、没想什么其他的……”

    谈纤纤也没想别的,只是压低了声音:“不可。

    咱们是为了伸冤,可不是要做什么冲上梁山和朝廷作对的绿林好汉,若是这牢里真有罪大恶极之人怎么办?

    届时咱们只要错放了一个,有理也变无理了……”

    商量完毕,谈纤纤冲着众人比了个抱拳的姿势:

    “今日谈某冒险越狱,只为给自己讨个公道,也希望让那姓方的倒台,给大家一个堂堂正正走出监牢的机会!

    若是死,则只就义谈某和兄长二人;若是生,则大家一同破开枷锁,重见天日!”

    谈纤纤这番话,说的狱中众人热泪盈眶,无不感怀,还哪有记恨、告发之理?

    于是乎,谈纤纤就这么带着论道悄悄地离开了监牢。

    也得亏是因为最近院试的缘故,抽调出了不少人手去考院帮忙,才导致监牢这里的守卫松懈……

    谈纤纤走到关押他们的监舍外头,拾起了不久之前扔出来的那件衣服。

    转眼却发现论道一直躬着身子,在草丛中寻找什么,口中还不断发出逗小狗的“嘬~嘬~嘬~”声。

    “你干嘛呢?”谈纤纤不解地问。

    “哦,你不是说你是因为一条蛞蝓——叫鼻涕虫的东西——才脱困的吗?足有小臂长!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虫子呢!……”

    论道脸上净是兴奋。

    谈纤纤:“……”

    虫子能长那么大就奇怪了~

    谈纤纤拼命控制住抽搐的嘴角:“你不觉得那玩意恶心吗?”

    “当然恶心啊!但我又不摸它~”论道无瑕的脸上,一闪而过孩童一般的天真。

    谈纤纤的冷汗转瞬就下来了,没想到还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第一个谎言:“那、那什么,蛞蝓跟兔子似的,不仅到处打洞还跑得飞快,早没影了,你看不见的……”

    “哦……”论道肉眼可见的失落。

    谈纤纤心里更觉愧疚:“要不我等会路上的时候给你编只草兔子?狱中的、还有更多的平民百姓,可都等着咱解救呢!咱们时间不多了~”

    谈纤纤再想不到更好的说辞,只能用“告官”这件事转移论道的注意力。

    没想到论道倒是很吃这一套,二话没说的就扯着谈纤纤走上大路,瞬间就将什么“蛞蝓、鼻涕虫”的抛之脑后了。

    心虚的谈纤纤路上第一时间就给论道编了个草兔子,后者拿着那草兔子玩的不亦乐乎,哪还能再想起“小臂大的蛞蝓”?

    谈纤纤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一直还忘了问,你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论道兄?”

    玩着草兔子边走边跳的论道,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嘴角:“……啊?!”

    谈纤纤不以为意地说:“方才拿钥匙的时候,我和对面的一个大哥说话:

    大哥说他是因为不懂规矩,在戴孝的时候拦了那姓方的轿子,才被抓进来的;

    听说那日正好是姓方的来就任的‘接印’时辰,所以方立文更是大怒,指着那大哥就说什么‘披麻星’呢~

    我就不信还有比他更离谱的投入大狱的原因了……”

    “什么,你拿钥匙的时候还和人说过话?——”论道的关注点很奇怪。

    “对啊~”谈纤纤无语:“你不是看着、听着的吗?你那时候神游天外去了?”

    “没、没有,瞎扯什么呢……”论道心虚地摆摆手:“我的案情呢,其实也不难理解——就是有人故意败坏我的名誉~

    我都已经查到实打实的线索和证据了,甚至都特地从杭州府跑来此地了,就为了让当地的县太爷给我主持个公道而已;

    没想到那狗官,就因为‘我来告官’这件事,而把我投入大狱,你说这哪还有天理啊!我都不敢相信京江县百姓都过的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

    “破坏名誉?是有人打着你的旗号招摇撞骗吗?”谈纤纤攥着拳头、皱着眉头,同仇敌忾地问。

    “呃,算是吧……”

    论道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然后打了个岔子: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不如,直奔巡按大人那里?”

    谈纤纤捏着下巴想了想:“巡按大人是微服出巡的吗?”

    论道怔了怔,不明谈纤纤话中的意思,但还是诚实地说道:

    “应该吧~我自己一个人跑来京江县的时候,路上还遇到了穆大人呢!

    他问我来京江县做什么的时候,我据实以答,说我是来告官的。

    他跟我说京江知县上任不久,倒让素来健讼的京江一改往日口碑,这位方知县可有些本事呢!……”

    可现在不是打听论道家世和私交的时候。

    谈纤纤跳过了问论道是怎么和一省巡按交好的环节,嘲讽了一声:“方知县本事有没有不知道,但手段可有的是呢!”

    论道深以为然地耸耸肩:“谁说不是呢!

    然后我问穆大人‘怎么不出现在省城,而出现在京江呢?’穆大人说他是应提学大人之邀来监考的,顺便看看新学子们的风貌如何。

    他还让我切勿声张……”

    谈纤纤自信地笑笑:那狗官把她整那么惨,她总得还他一份大礼吧!——

    于是谈纤纤对着论道勾勾手指:“论道兄,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咱们去告发方立文‘为官一任,贻害一方’,哪有巡按大人自己感同身受来的强烈?”

    谈纤纤把论道的计划稍做了一下修改,在他耳边耳语道出。最后来了一句:“你们这般好的交情,不如让巡按大人配合演出戏如何?”

    论道的眼中也迸发出奇异的兴奋,像调皮的小孩看见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不住地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就连谈纤纤看向论道时,也觉得那眼神显得越发黑亮。

    巡按大人既是为院试而来,也总得让他有点意外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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