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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吃我娘，求你了，不要吃我娘！”鲤乐在睡梦中不断尖叫着，浑身抽搐说着胡话，为了防止她乱抓乱挠伤到自己，池婺只能按住她的手脚将她束缚住。“鲤乐？鲤乐？”池婺晃着鲤乐的肩膀，试图将她从梦境中摇晃起来，可鲤乐似乎深深地陷在梦境中，池婺摇晃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唤醒。
“姐！”鲤乐惊恐地睁开眼，似乎还沉浸在噩梦之中，她转了转眼珠，当看到床边坐着的池婺时才明白过来方才不过是做了个梦，嘴巴一撇，从床上弹起来扑到池婺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池婺拍着鲤乐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时间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不用怕，我今天就守在你床前哪儿都不去。”
高琰其实很想问一问鲤乐做了些什么梦，到底是什么在梦中吃了她娘，但眼下绝对不是询问这些的好时候。听着池婺轻声细语地哄着她，高琰明白自己在这里已经不太方便了，于是很识趣地轻轻出去关上了门，却也没走远，只是站到了门廊上。
许是白日里爬山累坏了，鲤乐在池婺怀里哭了一会儿后便又沉沉睡去，待她呼吸平稳后，池婺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到床上，将掉到地上的被子枕头拾起，准备打开柜子再换一套新的。
但也就是这一转脸的功夫，床上的鲤乐又开始哼唧了起来，“别吃我，别吃我……求你们了……”
她梦中言语含糊，但池婺却知晓她为何如此害怕，立刻扔开手中被褥，又将她抱在怀中好一通摇晃。这次鲤乐睡得不算沉，没摇晃几下便醒了，抱着池婺呜呜咽咽哭个没完。
池婺好哄歹哄，总算将她哄好，小姑娘抽抽噎噎地坐在了床边，哑着嗓子咳了几声。听她声音嘶哑，池婺便起身倒了杯水，可又是一转身的功夫，当她将茶水倒好端过去时，发现鲤乐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此时就算池婺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按理说是个人做了噩梦总要害怕的缓一缓，甚至可能吓得几夜不睡觉，怎的会一连两次说入梦便入梦了。且这两次梦到的均是早些年的往事，那些记忆在决心收养鲤乐后便被池婺彻底封印了起来，怎的就做梦梦到了，还是一连梦到了两回？
她扯过鲤乐的手，将指头搭在了小姑娘的手腕上替她把脉，但从脉象上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只是脉搏跳动得比寻常快了些，许是方才做梦被吓到的缘故。池婺将鲤乐的手又放了回去，替她盖好被褥，起身在房中转了一圈。
先前与谢无恙上山，鲤乐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大咧咧地摆在了桌子上。
一片通红的枫叶，还沾着些许泥土，生得很端正。早些年池婺曾经教过鲤乐做书签的方法，这一片许是她专门捡回来做书签用的。
一包已经拆开吃了一半的玉露团，是鲤乐平日里最爱吃的那一种，可能是谢无恙投其所好买的，也可能是鲤乐自己买回来做夜宵吃的。池婺拿起一颗咬了一口，还是一如既往甜得腻人，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一个小小的铃铛，像是道观中会卖的小玩意，做工精致，许是在库房中放的时间久了，沾染了些奇怪的味道。
剩下的便都是谢无恙送的吃食玩具，几个鲤乐不算爱吃的小零食未拆开，和风车和胭脂水粉摆在一边，因为鲤乐平日里不施粉黛，所以便跟着那些吃食一起搁置了。她没有拆开，池婺也不便拆封查看，只是隔着包装草草闻了闻，并没有什么怪味道。
一圈检查下来，那些东西都没有什么异常，难道鲤乐只是普通的被梦魇了，梦到往事或许也是脑中潜意识作祟？可池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抽了抽鼻子，眼睛滴溜溜转着，最终将目光放到了角落里鲤乐脱在盆中的衣服上。
先前池婺喜欢穿男装出街，方便又快捷，所以鲤乐也学了去，此次爬山穿的便是蓝色男袍。池婺将袍子拎起来，放到鼻尖仔细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子幽微的、说不上来的臭味。
这种味道奇怪又熟悉，不像是衣物吸汗后捂出来的臭味，也不像是淋了雨未干的馊味，池婺忍着恶心又闻了几下，忽而转头看向了那桌子。
她从桌上拿过那颗小小的铃铛，闻闻衣服，又闻了闻铃铛，两个东西果然是相同的味道。
胭脂水粉，枫叶，吃食，铃铛。其中只有铃铛出自那道观中，而衣服能沾染上味道，想必也定是在一个地方停留了许久所致。
“高琰！”她心中有了猜测，立刻唤了一声，须臾后高琰揉着眼睛推门进来，似乎方才在门廊中打了个盹。
“怎么了？”高琰打了个大大哈欠，伸了个懒腰：“她睡熟了没？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要不我们也去睡会儿？”
池婺没有理会他，将手中衣服往他脸前一杵，命令道：“闻一下。”
“这……这不好吧？”高琰认出池婺手中拿的是鲤乐的衣服，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地想将衣服推回去，没想到池婺完全不跟他客气，见他扭捏，直接将衣服按到了他的脸上。
顿时，一股子幽微的臭味冲入他的鼻腔，将他刺激得退后几步，连连咳嗽不止。
好不容易等缓过了劲儿，他有些愠怒地揉着鼻子道：“你做什么？我虽然在外风评差了些，但不至于会觊觎自家小姨，倒也不必这样来折辱我。”
“你闻方才的味道，像是什么？”池婺懒得与他解释，直接发问道。
这下轮到高琰不明白了，见池婺脸色十分严肃，知道她并没有在戏耍自己，便抽着鼻子回忆了一会儿，耳朵红得更加厉害了：“像是……排泄物的味道？”
“排泄物？你确定？”池婺低头又嗅了嗅那衣服与铃铛，味道似乎与粪便的味道十分接近，但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淡淡的香油与烂肉的味道，若是闻得久了，连眼睛都熏得有些发酸。
此时的鲤乐又开始呓语了起来，池婺脸色十分难看，将手中衣物与铃铛一起惯在桌上，低声喝道：“快！把谢无恙给我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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