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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池婺也是个急性子,连轿子都没乘,招了青鸟便往医馆飞去。高琰是第一次清醒着坐这只大妖,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怕高的。青鸟的羽毛不算柔软,甚至有些粗糙和锋利,他腿又长无法像池婺那般盘腿坐着,所以羽毛将他大腿根硌得生疼。池婺急着赶路,青鸟便飞的极快,吓得高琰想要揪住那鸟的羽毛,又怕将它揪痛了,只好死死拽住池婺的衣摆。
等到了医馆,他一落地几乎站立不稳,扶住了一旁的树才堪堪站定了身形。
青鸟重新变小钻进池婺袖中,不等高琰缓过劲来,池婺便风风火火地往里冲,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老郎中,我朋友如何了?!可有醒来?”
“哎呦,姑娘怎么大半夜的来了。”她如此高声喧哗,将在休息的老郎中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出来迎接道:“我天黑前才给他用了药,应是好些了,眼下大家都在歇息,姑娘不妨明日再来,或许你那朋友便醒了。”
“等不及了!”池婺急匆匆地绕过老郎中,直直走向来禹辰先前躺着的地方,一把掀开帘子。但见床上被子枕头均是铺的好好的,可被窝里却是瘪瘪的。
池婺暗叫不好,一把将被子掀开,顿时扬起了一片灰烬,将老郎中与赶来的高琰呛的连连咳嗽。
“人呢?人去哪里了?”高琰摸了摸被褥,发现枕头已经没了温度,人似乎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这我也不知啊,我天擦黑是给他喂药时人还在呢,怎的这就不见了?”老郎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我还摸了他的脉,不像是能起来走路的啊。”
池婺脸色铁青,她伸出手摸了摸被褥上的那些暗红色的灰烬,挑起一撮放在鼻下闻了闻,又伸出舌尖舔了舔,最后放在指尖稍稍一碾,疑惑道:“这些粉末又是什么?”
“药材吗?”高琰也学着池婺的样子在手中碾了碾,手感与烧过的纸张十分相像,轻轻一搓便化成了粉末。他又凑在鼻尖闻了闻,但并没有闻出什么别的味道来。“还是褥子上的灰尘?”
“我没有给他熏过什么药材,至于褥子上的灰尘更是不可能的。”老郎中此时更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了,摆着手道:“两位大人可别冤枉我,我这医馆虽然小,但也是每日打扫的,这些灰绝对不是褥子上面掉下来的。”
“那就奇怪了。”高琰侧过头去看池婺,见她眉头紧锁,轻声道:“这事你怎么看?是派人去寻,还是就此作罢?”
“当然是派人去寻了,将你手底下的人给派出去,再向谢无恙借些人手,就算将整个大夏翻过来也要将他找到。。”池婺铁青着脸吩咐道,而后放出青鸟,直直往式微阁而去了。
高琰站在门廊上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池婺将他一个人扔在了医馆,他觉得被自己妻子落下这件事情十分好笑,轻轻哼了一声:“得,这是将我当做小厮来使唤了,哎,又是一夜睡不成觉咯。”
他睡不着,自然也是不让别人睡的,于是当即决定去骚扰谢无恙。可怜的谢无恙白日里刚刚因为了结了来禹辰的案件松了口气,半夜却被站在床头的高琰吓了个半死,一听来禹辰又神不知鬼不觉的丢了,脸顿时拉的比驴还长。一边骂骂咧咧地摇醒了几个得力的衙役与靖王府的侍卫结伴去寻,一边起草着文书打算将这事报告到上头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大夏便被“来禹辰失踪”这个巨大新闻给包围了,皇帝听闻这事也是称奇,当时便下旨,谁先找到来禹辰,便赐他两千两黄金与一处宅院。于是大夏刮起了一阵“寻来热潮”,走上大街小巷中,人们见面第一句话不是问好,而是询问对方是否有来禹辰的下落。
一直到中秋节前后,这股热潮才渐渐褪去,大家又恢复了日常的生活,将那些莫须有的诗文和黄金抛到脑后,开始物色谁家的月饼好吃,谁家的桂花酒做的清冽。
但在式微阁中,池婺仍不肯放弃,几次卜卦窥探天机欲图找到来禹辰的下落,甚至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怪,实在是怪。”彼时高琰送饭进来时,只见池婺用两根手指夹着一个透明小瓶,瓶中装着的便是从当日来禹辰床上采集到的灰烬:“这来禹辰到底有什么急事,前些天不惜生着重病也要做那一出密室遁逃,而今大病未愈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还有,床上这些灰烬又是什么东西?”
“他浑身是迷,连你都猜不透,我又怎能参透其中玄机呢。”高琰将饭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绕到池婺身后将她抱住,把尖瘦的下巴搁到她的肩头,半是恳求半是撒娇道:“你看你这些天为了他的事情,饭也不吃茶也不饮,瘦得都能从我怀中飘走了。咱们好歹吃些饭,有了力气才好找人不是?今日的厨子是我新招来的,特地做了你最爱吃的烧茄盒与清蒸鲈鱼,点心是漱芳斋的五色饼,你好歹用一些,嗯?”
他这样说着,试探着握住了池婺手中的透明小瓶,见她没有反抗,便欣喜地把瓶子从她手中抽走,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紧接着不由分说地将人扛起来,强行摁到了桌子前,掀开了食盒。
靖王府的厨子都是高琰走遍大江南北一个个亲自试菜挑出来的,恐怕连皇宫上下都没他吃的讲究和精致。那食盒一掀开,顿时鲜香扑鼻,勾得池婺肚子十分没出息地嚎叫了一声。
“行吧,正好我也饿了,便替你试试厨子的手艺。”池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拎起筷子吃了两口。那菜自然是鲜香可口的,但池婺心中有事,自然吃的没滋没味了。
她勉强扒拉了半碗饭,忽然抬头,连口中的饭都没来的急咽下,口直不清地道:“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我穿越到此是因为接触了那阵法,可为何来禹辰一个凡夫俗子会穿越到了大夏?他看上去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
高琰不知道高中生是个什么东西,自从池婺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后,说话便常常夹杂着些他听不懂的词语,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只猜测主人命令的巴儿狗一般。所以他只是为池婺空了的茶杯添茶,而并未开口。
那边的池婺似是未曾察觉,仍然自顾自地推理着,又或者她说话只是为了发泄,并不在乎高琰是否回应:“并且裴嘉许与来禹辰身上长着同样的红斑,难不成裴嘉许也是现代人?这也是有可能的,他本就是道人,如果误打误撞画错了符咒穿越过来,也是能说通的。可是那些红斑又代表了些什么?”她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总不能是计时的工具吧?谁的斑先长到全身,谁就先回到现代?”
高琰仍然不接话,他觉得这时候自己如果贸然发问,会显得像个蠢货。于是他只是低着头,眉目温柔地夹取一块鱼肉,将上面的刺细细挑出来,放到了池婺碗中。
此时那些饭菜对池婺来说只是保命的工具罢了,她走火入魔般的一个人喃喃着,时不时地扒拉几口饭,若不是高琰一直往她碗中塞着菜,恐怕她能将那一碗白米饭给吃空了。
忽然,池婺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鲤乐呢?平日里吃饭就她最积极,今日怎么没见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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