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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馆出来后,池婺的面色一直很凝重,那些斑点与来禹辰奄奄一息的年轻面庞总是盘旋在她脑中,再加上对裴嘉许身份的怀疑又涌上心头,让她在回程的路上倚着窗棂往外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回到府中,她立刻进屋脱去衣衫,将屋里与听荷一起下棋的鲤乐吓了一跳:“姐,这都深秋了,你怎么还热的要脱衣服?”
“别废话,快来看看我背后的伤有没有好。”池婺打断她的话,急匆匆奔到她身边,将身子弯下。
鲤乐自然是不明所以,她看看同样一脸茫然的听荷,又看看后面进来将门带上的高琰。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听话地跪坐起来,伸手揭开了池婺背上的符咒。
那符咒治疗创伤有奇效,只敷了不到一个时辰,她背上的伤口便好了个七七八八。那些骇人的血洞已经被新长出来的肉填平,只剩下一些新皮还未长好,怕是再多敷上一刻钟,肌肤便要回复如初了。
见她伤势近乎痊愈,鲤乐松了口气:“已经愈合了,但还要再多贴上一会儿,好让皮肉也长一长。”
“当真?”池婺听她所言,背过手去摸身上伤口,当她触到新长出来的嫩肉时,方才送了口气,跌坐在了小榻上。
高琰将一旁散落的衣物捡起,披到她身上,蹲下身拉住她的手询问道:“怎么了?自从看过来禹辰后你便心神不宁的,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不清楚。”池婺摇头道:“目前所有的东西都很零散,难以联结到一起。裴嘉许的身份还未定,而来禹辰身上的瘢痕又和他的相同,这二人之间又什么联系?我旧伤迟迟不愈,是否也与之有关?”
她这样想着,忽地眼前一亮,道:“我们婚后,你可找过裴嘉许的麻烦?”
“当然找了,我若不报复回来,那还是我吗?可是,”谈到这个,高琰表情稍稍有些迟疑:“可是我还是去晚了,他当日下朝后便向皇帝请辞,出宫游历四方去了。”
“他既然有意躲藏,那便是再也找不回来,也再难问出真相了。”池婺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像是忽然被抽走所有精神一般,弓腰塌背地坐着,不再言语了。
高琰仍然蹲着,他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抬起头自上而下地去望向那双漆黑的眼,温柔道:“凡事急不得,也不必太过忧心了,说不定他二人并没有什么关联,而裴嘉许也只是什么山野间出来的奇才,一切都只是你多心罢了。你不是想回家吗,我已经将暗卫派出去了大半,专门为你去寻龙,想必安心等待一段时日便有消息了。”
这对池婺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多一个人去寻,就多上一份找到的可能。听到高琰这话,她眉宇间的惆怅一扫而空,露出些许笑意来。
几人这些天从高府赶回来,又为了来禹辰的事儿忙得昏天黑地,所以高琰特地安排了一桌宴席,要为众人接风洗尘。
宴席夜晚开始,仍然定在湖心亭中。这是池婺第二次来到靖王府的湖心亭,遥想上次来,她与高琰只认识了寥寥几天,还在相互猜忌着。甚至高琰一心报复,给她的点心中下了泻药,意图让她出丑。却被她早早识破,将装了泻药的点心喂给了黄二,害得那狗上窜下泻,弄得湖心亭乌烟瘴气。
眼下那只狗儿仍然栓在亭子旁的短柱上,一见到池婺与鲤乐,兴奋地立了起来,用两只前腿不断地往二人身上扒拉。
“呦,你这狗儿也太吃里扒外了些。”见黄二对池婺亲昵,高琰也想起了往事,笑着调侃道:“她喂你泻药,你还要舔着脸去迎她。我整天给你好吃好喝大鱼大肉,你却拿白眼翻我。世上有你这样做狗的吗?”
“黄二聪明,知道那药是你下的,自然把仇都记到你身上了。”池婺摸了摸那狗儿毛茸茸的脑袋,又在湖中洗了洗手,这才落座。
少许开宴,各色菜品齐上,又有各色果汁美酒。听荷搬救兵有功,所以宴席上也有她的一番地位,小丫头既是开心又是惶恐,只顾着埋头夹自己面前的菜,再多上一步便不敢了。
鲤乐倒是自在,池婺是她姐姐,她自然是把高琰当成姐夫,这靖王府也像是她自己家。她原本就贪吃,此刻更是有肉吃肉有酒喝酒,豪迈姿态与听荷的扭捏形成了鲜明对比。
酒过三巡后,醉醺醺的鲤乐非要拉着听荷去遛狗,她俩解开黄二的绳子,摇摇晃晃地跟在狗儿的身后跑的不见踪影,只留了夫妻二人在亭中对坐。
高琰一向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所以席间只是稍稍抿了几口,并未开怀畅饮。反倒是池婺,不知是佳酿诱人,还是想借酒消愁,喝了一壶又一壶。此时她脸颊红晕难退,连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起来。
忽地,她转向高琰,大着舌头道:“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来禹辰遁逃之法的吗?我今天就告诉你。”
“愿闻其详。”
池婺向高琰勾了勾指头,待他凑过来时,在他耳边轻轻道:“其实我是作弊了,我小时候在家乡里看过一个故事,原委记不清了,反正便是两姐妹相杀,那妹妹将姐姐的血放干,做出自杀之像,再用胶带把门封死,与来禹辰一样做了个障眼法。正是因为这个巧合,我才能在短时间里破得此案。”
她一喝醉便口齿不清,高琰被她扒着肩头,只觉得她说话时吐气如兰,震得发丝微动,连心都跟着痒了起来。他只好屏气凝神,才将原委听了个清楚,笑道:“这巧合倒是有趣,你也说你家乡离这里甚远,难不成这来禹辰也看过这则故事,和你竟是同乡吗?”
“不不不,这是不可能的。”听了高琰这话,池婺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一个凡夫俗子,连小小发热都无法对抗,怎会是我的同乡?”
“听你此言,你家莫不是在仙境?”高琰打趣她道:“怪不得你有如此大的能耐,小神仙一名,竟是真的喊对了。”
“不是仙境,盛似仙境。”池婺摇头晃脑地说完这句话,忽地欺身向前,坐到了高琰怀中,用双手捧了他的脸颊。两个人鼻尖对鼻尖,她那双宝石般的黑眼睛亮晶晶的,此时目光如炬无比认真,连醉态都少了半分:“高琰,我说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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