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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谢无恙走后,先前坚定站在池婺这边的高琰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去农家乐、茶庄这样的地方查看,我尚能理解,左不过是文雅墨客都喜欢这种风雅之地罢了。可这西边又是怎么回事?”“西方,向来是漫天神佛所在之地,不管是佛寺还是道观都要多些,他既然在诗中透露出想要求仙问道之心,就必然会去这两处地方参拜。”池婺摇着玉折扇,神情很是得意扬扬,若她有尾巴的话,定会翘得老高。“不过他若是在那诗中撒了谎,那么他遁逃的原因便不是向往仙境,先前所有推论皆会被推翻,所以能不能找到他,只能看谢无恙的造化了。”
“我还有一事不明白。”高琰见她像是骄傲的狐狸般将脑袋扬得老高,觉得她既可爱又好笑:“一般人断密室之案,都会从密室的手法入手,可你一上来便将受害者打成了作案的人,反推他作案动机,再去破解作案手法。如此怪的思路,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此乃天机,岂可泄露啊。”他高琰越是疑惑不解,池婺便越是得意,简直是要将脑袋扬到天上去了。
这一案便算是破了,池婺与高琰左右没事,便在店中叫了几碟招牌的点心,一边品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家常。
不多时,便有一个年轻衙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面色又喜又忧。似是忌惮二人身份,衙役进来前先是将衣摆好好整理了一番,才恭恭敬敬行礼道:“靖王殿下安,小神仙安,我们县尉找到来禹辰了!”
“那么快?”高琰小小的吃了一惊,把端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去:“这左右还不到半个时辰,集结人手尚需要些时间,怎的就那么快就找到了?你们在哪里发现的他?”
“城外五里坡,存芳小庄。”小衙役答道。
一旁的池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并不抬头,只是嘴角噙着笑,老神在在地喝茶。而高琰将衙役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五里坡里城不远,这厮也真是的,咱们在这边急得焦头烂额,他在那里倒是逍遥快活。别愣着了,快把大诗人请过来,我好问问他为何要搞这一出闹剧。”
“这……”小衙役面露难色:“这恐怕是不行,来禹辰病了,眼下正在医馆救治呢?”
“病了?”到了这时,池婺难得动容,她放下手中糕点,眉头稍稍拧了起来:“什么病?严重吗?”
“什么病我不知道,但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昏过去不能言语了,许是比较严重吧。”
池婺与高琰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惊讶来,她将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却没想到来禹辰竟然已经病入膏肓了。
一个病人,拖着病躯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到底是为何呢。
由不得再多想,两人立刻动身跟着小衙役来到医馆,只见谢无恙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医馆外的地下,用手中石子去砸落下的枯叶。见着他二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你们可算来了,这回我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池婺探头朝着门口张望着,但医馆中拉了张帘子,故而看不到屋内景象。
“我按照你的说法,在城外的存芳小庄找到了他,但那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了。”谢无恙拧着眉头回忆道:“具庄主所说,他在昨天中午抵达的农庄,但当时他看上去就已经很虚弱了,在入住后不到两个时辰,便昏倒在了饭桌上。”
“怪不得没跑多远,原来是得了急病。”高琰在一旁插嘴。
而这时医馆里的郎中也恰好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那是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此时眼角眉梢都耷拉着,显得又迷茫又惆怅:“唉,真是奇事一桩啊……”
“老人家,他怎么样了?”见到郎中出来,谢无恙慌忙迎上去问。
“难,难的很,老朽从医少说也有五六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症状。”老郎中沉沉叹了口气,道:“此人频繁高热,手脚瘫软,伤口不愈,却又身体康健,什么病都没有,你说奇不奇?眼下我只能用药先吊着他的性命,至于剩下的,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池婺听那老郎中的话,忽地想起了自己后背的伤,心中腾起一种怪异的不安感。她不等高琰与谢无恙再问些什么,立刻快步走进去,掀开了那张帘子。
只见床上躺着位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八九的年纪,样貌端正,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值得注意的是,他裸露出的皮肤上覆盖着大面积的红斑,乍一看十分吓人。
“我原以为能写出如此高深诗文的是个沧桑汉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少年。”高琰紧跟其后,见到那少年身上的红斑也是吃了一惊:“怎的生了如此多的红斑,婺儿你先别碰,要是什么疫病就麻烦了。”
但池婺并不听他的话,上前三两下将那少年的衣服扒开。只见那红斑似乎是从脚下而起,由下而上蔓延,下面的斑点或许是因为生长的时间长些,所以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远远看上去如同被人剥去皮肉一般,几乎看不到原本肌肤的颜色。而上面的斑点虽然也是密集,但面积要小一些,左不过是针尖大小。
来禹辰的整个身子几乎是被那斑点吞噬,只是从面中处开始,那斑点齐齐断开,鼻梁处往上都是干干净净,乍一看上去像是带了个红色面罩。
“都说了别碰,怎么不听呢。”眼见着池婺将那少年扒了个干净,高琰连忙将她拉住,抓过她的两只手,又从怀里抽出帕子仔细擦着,“万一有什么疫病,染上了可怎么是好?”
然而池婺眉头紧锁,她定定的看着床上进气少出气多的少年,忽然扭过头向高琰发问道:“你不觉得,他这红斑很眼熟吗?”
听她这样一说,高琰也正了正神色,他放开池婺的手,仔仔细细凑上去看了看,忽地脸色一变:“这红斑……和裴嘉许脸上的一样!”
“不错。”池婺点点头,转身向一旁站着的老郎中发问:“老先生,你可知他身上红斑是为何引起的?”
“姑娘啊,我连他昏迷高热的病因都搞不清楚,又怎会知这红斑的来历。”老郎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长了如此之多的红斑,又接连高热不退,脏器应该会受到影响,可他明明身体康健,又怎会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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