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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并不确定,是不是你杀的你娘?”听完了高琰的讲述,池婺将眉头皱了起来。而高琰也是颇为苦恼的摇摇头:“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也不知她为何会被我的剑捅穿。可是我能确定一点,那就是我并没有想要杀母的心思。”
“但你先前已经招供,这种并不能算作是证据的。”说到证据,池婺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既然人不是你杀的,那你之前为何要承认,还写了供词?”
“我……”高琰低下了头,声如蚊蝇:“当时我以为自己刺死了母亲,便不想活了,所以直接招了,只求速死。但我姐姐在外面打点了一番,免去了我的死罪。”
他这一番话说的池婺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发觉高琰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要是放到现代,是绝对要拖去精神病院治疗的程度了。因为那阴暗潮湿而疼痛的童年,成年后的高琰不仅患有焦虑症与创伤后应激障碍,自毁倾向也是特别的严重。
有许多次,池婺发现他总会将自己置身于不必要的麻烦中,原先她还以为是高琰故意装作一副无能的样子来迷惑他人,现在想来,应该是他的自毁倾向在作祟。
经过一番思考,池婺暂且将那些无用的抱怨都收了回去,拖着下巴想了一想,猛地一拍巴掌:“对了,先前我夜游时,不是撞到了几个烧纸的仆人吗?或许我们可以从他们嘴里套出点什么。”
“那我们现在便走吧,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出许多事端。”高琰刚想翻身下床,却被池婺伸手拉住。
他不明所以的转过头,发现池婺正狡黠地笑着,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她那两颗尖尖的虎牙格外妖里妖气。
“咱们这样去是问不出来什么的,等着,让我来给咱打扮打扮。”
不久后,月上枝头,外面的梆子打过几声,已然是到了下半夜。
王五是高府上的老仆人了,前些天便是他与那个叫丁伯的老仆一起烧的纸。今天丁伯告假回去瞧他刚出生的孙子了,房间中就只有他一人,白日里还闹过一次鬼,他心虚,难免害怕。便喝了些小酒壮胆,又将门紧紧栓住,这才安心地躺回了被窝。
可不曾想睡到半夜,忽然觉得有风吹了进来,吹得身上凉飕飕的。他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却猛然看到床脚站着两个人影。
王五哇地一声从床上蹦起来,借着屋外渗进来的月光,看见那两个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
白的那个个头矮些,身量细瘦,小脸儿涂的煞白,高高的白帽子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
而黑得那个生得魁梧高大,加上帽子足足有七尺高,他面色发黑,双眼紧闭,黑色帽子上用红字写着“天下太平”。
带到王五看见这俩人的大半,屁都没放一声,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这两人自然是池婺与高琰了,王五体胖,倒在床上时发出了咕咚一声,高琰嘀咕了句“什么声音”,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他之所以闭着眼睛,是因为那一双异色瞳孔太过于好认,为了让王五坚信他俩是黑白无常,池婺才出了这个贼点子。
“我当他有多大的胆子,下毒能下得,黑白无常却见不得了。”池婺颇为好笑地哼了一声,跳上床将王五翻了个面,免得他口鼻向下用被子将自己捂死。
王五这边刚刚露了脸,高琰便咦了一声,凑上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阵,叹道:“我见过他,当年我要喝那碗鸡汤时,就是他抓住了我的手。”
“你确定?”
“千真万确,其他我可能会混淆,但对吃这种事,我是一向很记仇的。”高琰如是说。
“若不是他知道那鸡汤有毒,需得要让你娘喝下,又怎么会去阻止一个饥肠辘辘的孩子。哼,这宅子里主子蔫坏,仆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池婺冷冷地哼了一声,伸手几个巴掌毫不留情地全招呼在王五脸上,她手劲大,下去几掌便把那仆人的脸扇的青紫,将他从昏厥中扇醒。
“别装了,你白爷爷索你命来了!”池婺见他醒了仍然不罢休,趁他没爬起来之前,又连续扇了几个巴掌。
王五迷迷糊糊地醒来,一入眼便是池婺那张煞白煞白的脸,登时吓得嚎叫了一声,直直往墙角里钻:“别索我的命啊,我连半百都没到,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等着我养啊。无常爷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将我放过吧!”
“哼,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家人,现在想求情,晚了!那叶氏被你害死后去阎王那里告状,阎王发了怒,要我们哥俩直接给你送去十八层地狱剥皮抽筋!”
“人不是我害的!白老爷,我可真没有害她啊!”王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扑到池婺脚边跪着哭道:“冤枉啊,实在是冤枉的很啊!她怎么能这样陷害于我,明明是她儿子将她杀死的。”
“胡说!她的死因暂且不表,我且问你,她一个好好的人,为何说疯就疯了,难道不是你和那丁伯在她饮食中下药,将她活生生药得神志不清了吗?”这话是高琰问的,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此事又涉及到他母亲的死,语气难免激动起来,乍一听还真像是从地府里来的黑无常。
王五一开始还心怀侥幸的想要蒙混过关,可一听对方什么都知道,甚至将丁伯都道了出来,便知道瞒不住了。为了保命,他只得将自己的主子卖了出来:“是,下药的人是我,但主意是我们家老爷出的!”
“哦?”池婺看了看高琰,她本想和他对视,看一看他是什么反应,可却忘记了高琰此时正闭着眼睛。于是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如实招来,我也好酌情饶你。”
一听有得讨饶,王五连忙一边磕头一边道:“自从大夫人生了少爷,我家老爷嫌弃少爷长了双红色的眼睛不吉利,便冤枉夫人与他人通奸,将她撵去了后院。一开始夫人哭天喊地的叫屈,可后来便写了放妻书要与老爷和离,又写了信让叶家老爷将她接回娘家。我们老爷截下了她的家书,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便让我和丁伯在夫人的汤中下药。夫人一开始有所警觉,我们俩便将给她的饮食全部换成馊饭,只把药下在唯一荤腥的鸡汤中,夫人之前是小姐,受不了饿,自然就吃了,吃的久了,人便渐渐的神志不清,也就疯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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